第124章 他到底图什么
黎艳玉是个极为时髦的人,宋清栀对她的印象只是舞厅里的一代名人。
在这个年代里,不止有贵家公子噬舞成瘾,也有不少出身贵家的小姐夫人爱逛舞楼。
夜夜都是歌舞升平,奢靡之风随处可见,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她原以为喻津言那样的爱逛风月场所的人已经够令她受不了了,谁知自己又牵扯上了一个黎艳玉。
她从前只觉得喻津言和唐佑川是一丘之貉,可后来多次见着黎艳玉游走在各方的时候,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妙人与喻津言勾搭着。
宋清栀低头把玩着这把木梳,却不由得想起来黎艳玉用她来梳头的情景,不知喻津言有没有用这把梳子给她梳过头呢?
转念又一想,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够小心眼的,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去想着喻津言的那些风流韵事。
她轻轻地笑出了声,是在笑自己。黎艳玉却见得她对着这把木梳暗笑,也是不明所以的。
“三少奶奶可是很喜欢?瞧给你乐的。”
听闻,宋清栀才轻轻晃了晃脑袋,收敛了所有的表情,这才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人。
“原来黎小姐也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思。”
黎艳玉却离开了她的身后,她的身子仿佛随着立于江面之上的船只一道摇晃。
在宋清栀还未看清楚的时候,她又坐下了一旁的椅子。翘起了一只脚来,在烛影摇曳中晃了晃腿,更添一道幻影,叫人迷晕。
宋清栀挤了挤眼睛,又将手里的木梳搁置在了桌子上,只一瞬间的功夫,黎艳玉又笑了笑。
宋清栀不由得问:“你笑什么?”
黎艳玉却回答:“我说我有读心术,能猜到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信吗?”
见宋清栀没有搭理她,她又半伏着身子,好一副仔细看人的模样。
好半晌了,才说道:“我猜你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在黑暗中抓住你,又为什么会将你带到这个仓库里头。然后你又在想我是不是知道一切事情,但你在犹豫要不要问我,因为你信不过我,就像你信不过你那初恋一样.”
宋清栀立时打断了她的话:“我跟他没有关系,我没有诋毁过你,也请你放尊重一点。”
她的语音生冷,连黎艳玉都不由得身子一抖,似有寒风入侵内骨一样。她拥了拥身上的貂绒,却又从里面摸出个不知什么东西来。
“三少奶奶,你看看这是什么?”
原来黎艳玉摸出来的那个东西不是旁物,而是一把古铜色的钥匙。
她捏在指尖来回转动匙芯,却让宋清栀想起了这似乎是黎艳玉曾给过喻津言的钥匙。
那日是自己与苏妈从街上回来的时候,见着喻津言带着黎艳玉回到老宅府邸门下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只管着吃醋,也只见得喻津言从黎艳玉手里接过这把钥匙来,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为什么事。
黎艳玉说道:“我有时候也是想不明白公子爷,他总是要将已经拿在了自己手里的东西送还出去。这把钥匙原是我给了他的,但他不要,他也不领情,这不又回到我手里了。”
宋清栀只是觉得她的话里有话。
忽而又想到难道自己对于喻津言而言也只是一件物品吗,在他想要的时候就百般心思,在他不想要的时候就送了出去。如同这方白栀子花的手绢一样,一并送了走。
但她只是淡淡一笑:“你不明白他的事,多了去了。”
黎艳玉也不搭腔了,突然又走到窗下,将手中的钥匙投了出去。
只见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随即窗下的江水被激起了波澜,那把古铜色的钥匙也随之沉入了江底。
宋清栀有些惊异,但黎艳玉忽而又回过头来,朝着她回答道:“是啊,我确实不明白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拥有着东西都不知道去珍惜,更不懂得去挣个一城一池回来。就算甘愿沦为阶下囚,也要将你赶走,你说他到底图什么呢?”
宋清栀说道:“我不知道。”
黎艳玉与那唐佑川一样皆是变化莫测,仿佛掌控了许多线索,又看穿了许多事情。
宋清栀心想,这样纷纷乱乱的局面到底是要活到什么时候呢,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多少次想要合眼就此睡过去,又多少次想要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
而此刻离了甫州,却是她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逃离这样的乱局的。
如今面向滔江之水,若是转身离开,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得喻津言了。
可她又能够去哪里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这一生也许早就被绑入了别人的梦中了。
听得宋清栀语带失落,黎艳玉却没来由的心下动容:“其实我挺替你感到可惜的,你还记得我问过你,有没有认真想过公子爷是否真的爱你吧。我可不是离间你们夫妻二人,只是教你如何看男人的心。老实说我也像你这样,早年间的时候就心有所属了。”
心有所属.
她竟然不知,浪荡形骸的黎艳玉竟也会向人付出真心过吗?
但宋清栀却没再打断她了,而是静静看着她,听她说起这些话来。
黎艳玉又絮絮叨叨说起话来:“公子爷与我而言,只是我的利器,我可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还要被你误会,那我多冤呢?像我这样的人,跟你这样的世家小姐在这里谈论情爱之事,很搞笑吧?”
宋清栀只是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回答。
黎艳玉便又说道:“若说你嫁给喻津言是身不由己,那我苟活在这个世上其实也是身不由己的。若我有选择,我又何尝不想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至于整日周旋在各大名人铁腕之间。我虽然是惜命的要紧,但也是做尽了坏事。”
宋清栀不由得一惊,更是不明白黎艳玉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来。
算起日子来,自己与她不过只有几面之交,且又身份特殊,自然算不上是交好之友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黎艳玉却笑了笑,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又顾自说起话来:“公子爷手臂上那道刀伤吓到你了吧,是我刺的。”
听闻此话,宋清栀立时色变:“你为什么这么做!”
“欸?”黎艳玉疑问的发了一声,旋即又大笑起来。
她的笑是那样令人毛骨悚然,宋清栀顿时汗毛竖起,紧紧贴在椅子上再也不敢动弹。
此刻的黎艳玉仿佛是海底爬上来的水怪,不由分说就要将人拖入她的局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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