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南下
“不,是你被欧阳奕利用了。”喻津言打断了他:“想要我死的人,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但能在这样的场地就动手,只有他会这么做。”
喻津言转动着手里的刀把,还是把新刀,好半晌才说的一句:“你走吧,我不杀你。”
那人惊愕,他这是一抓一放?唱的是哪一出?
来不及反应,喻津言又将他拉了起来,“你不走也可以,那就陪着我南下吧。也不能辜负了你上头的命令,怎么样,我够体恤吧?”
这一路下去,也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既然有人送上门,不妨化为己用,也好当个挡箭牌。
那人微微发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喻津言没有了耐心,抽出一方绢布擦了擦这把小刀,锋口虽然程亮,但不见得能一刀毙命。
这人没有什么力度,整个人软绵绵的,被抓住之后完全使不上力,看样子并不是有勇有谋的人,闹这一出应该是临时心起的。
列车暂停,虽然喻津言吩咐过没有什么事情不要进来打扰。
但外面的巡逻员还是听到了车厢内的动静,此刻正拍着门,轻声往里头询问着。
喻津言瞥了禁闭的门一眼,才提高了声音对门外说:“没事,劳烦了。”
又半倾着身子,听着那脚步越走越远,直到过道没有了人声。
才又转过身子来,一动不动的盯着刚刚刺杀未遂的人。
懒懒的开口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叫赵旭。”
赵旭,是呈州督军的独子林业勋的表弟,喻津言还知道这人曾经与唐佑川是同级校友,两人相交也不浅。
其实在刚刚一开始的时候,听他自报说是奉了欧阳昶之的命令前来,喻津言压根就不信。
但见他神色微微躲闪,才套了几次话。
此时列车已经距离欧阳家的行营甚远,欧阳父子将喻津言送回同榆而并非甫州,那就说明喻津言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
又怎么会暗中再派个人来?
欧阳奕就算是对喻家虎视眈眈,也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斩草除根,他是个聪明人。
唯一一个可能,赵旭是编的理由,目的是挑拨离间,若是真的得手杀了自己,还能顺势嫁祸给欧阳家。
喻家与欧阳家是交好的两家,一旦撕破脸,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届时,最大的得益主就非唐家莫属了。
此时,那人已经扶着墙根慢慢站起来了,因为刚刚打斗过程中使不上力,一直被喻津言狠狠按压着,那只脱了臼的手臂还在扯着作痛。
喻津言随着他吃力的动作,也看着他的冷汗,不禁眉头一皱。懒散的翘着腿靠在沙发上,似乎满是心疼的看着他。
“慢点,我说过了不杀你,就一定会给你机会慢慢解释。”
看着他好久,终于能够站起身来,扯了扯衣衫,似乎恼羞成怒。
“喻三公子好记性,居然还能记得赵某人。”
喻津言哈哈大笑,虽然早在好几个月前,在漓庄围场的时候见过一面,那时候也不甚深交。
但好歹是林业勋带来的人,喻津言还是给了几分面子他。
那时候的赵旭上来就是急着巴结的模样,喻津言向来讨厌这样的,不过此人不成什么气候,当时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当然记得,与我打过交道的人,我可是会一直记着的。”喻津言微微扯了扯嘴角,“说吧,唐佑川为什么让你来,又为什么要嫁祸给欧阳昶之?”
赵旭紧闭着嘴,好久都不说一句话了。
只是瞥开了头,看向了缓缓而行的列车,又开始发动南下了。
而又转头看了看紧锁的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喻津言耐心渐渐消失,半眯着眼睛,满是不耐烦。
这人的性格就跟唐佑川一样,像个闷葫芦一样,真不愧为交好的同窗。
只是不知道,宋清栀是不是也知道这个人?倒是没听她提起过。
想起当时,在牢里的唐佑川,可真叫一个怜人。
面对自己手里的枪,依旧面不改色的给宋清栀吹吹软风,就能煽动她这样薄情寡淡的人来与自己夺枪。
若不是亲眼见着,他还真不相信,宋清栀能为了唐佑川公然与自己敌对。
若是眼前这个赵旭,真就死在了自己手里,宋清栀又会不会真的恨了自己。
越想越烦躁,喻津言松了松领口的衣服,眉眼冷淡,“你到底说不说!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有耐心!”
赵旭缓缓将身子侧过来,低声笑道:“喻三公子果然如传闻那样料事如神,脾气也不好。既然你都能猜个大概了,为什么还要逼问我这个失败者呢?何不一刀杀了我痛快,也省得碍眼。”
喻津言手里摩挲着小刀,他不是没想过。
如今情形复杂,多留一个人在身边,就相当于多养了一个敌人。
可他还是说道:“我说过的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赵旭这才笑了笑,略带苦涩。
“喻三公子,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大富大贵,就能够有只手遮天的权利,就可以草菅人命?”
喻津言有些迷惑,他的话令人听得一头雾水的。
赵旭这下才敢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微红,“我义兄,齐沣,喻三公子你总不至于没有印象吧?”
此话一出,喻津言拿着刀的手顿了顿,不过顷刻间就又继续擦拭着刀锋。
并说了一句:“当然,原来你是因他而来。”
赵旭酸了酸鼻子,喻津言抬眼看了看他,似乎明了。
齐沣这个人,喻津言也有所耳闻。
但对他的认识,仅限于是一个知识分子,也许出身书香门第,但频繁参加学生运动。
初识黎艳玉的时候,就听她提起过这个人。
喻津言与黎艳玉的相识,也算是偶然。
她本不是锁心楼的人,只是后来辗转逃到了张马桩,也许是在一次自发运动失败的时候,全城动乱不安。
齐沣将她带了进去,才保了她一命。
可后来却听得齐沣在甫州火车站卧轨自杀的消息传来,事情突然又毫无头绪。
甫州火车站一直当属喻家直接管辖的地盘,闹了这样大的新闻出来,自然也是沸沸扬扬的。
原来这件事的背后,竟还有那么多人掺了进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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