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苍空之凛，幽然之深36

第389章 苍空之凛，幽然之深36

最后一场秋雨过后，萧瑟的寒风载着初冬的脚步，徐徐而来。

安然和幽姬留在边镇，度过了懒洋洋的一天。

幽姬说，边镇她曾生活过一段时间，因为张猛，辗转才来到边镇，边镇是第一个她对人间有特定印象的地方。

没想到，这里也是安然的家乡。

“那个张猛，后来去了哪里呢？”

他们走在一条幽静的胡同里，幽姬顺便与安然讲了张猛与白玲的故事，安然沉默了许久，才想起询问张猛的下落。

“我也不知道。”幽姬如实回答。

昨天下过一场雨，天气愈发严寒，身旁的男子已换上厚外套，款式像极了她与阿吱初来人间时穿的大衣。

人间似乎正流行。

安然身材挺拔，大衣穿在他身上，不似阿吱那般憨傻，是另外一番风格。

她忍不住又望向他的侧脸。

他棱角分明，英气十足却又不失柔美的侧脸……

那么好看，那么迷人的侧脸。

瑟瑟寒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再拂过他的眉角，他的双眸倒映着初冬的日光，更多了几分幽凛之气，然而，他察觉到她的注视，蓦然垂眸，满目幽凛顿时被温柔所取代。

他温柔的眸光驱散了一切，视线所及之处，只剩那个呆呆地，望着他愣神的女子。

“你在看什么？”

“没……”

她当然是在偷看他。

他发现了，却明知故问。

幽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他仿佛就是为了看她害羞的神情，“你知道么，你这样的模样，我真的好喜欢……”他见过不少女孩子，可唯有她，这副害羞的模样，是如此迷人。

她更害羞了，总觉得快要把头埋进了胸膛，索性大大方方仰起头来，望着苍空。

“我刚刚在看……你的眼睛，忍不住在想……”

“在想什么？”

“忍不住在想，你的眼睛，和天空比起来，究竟哪个更幽深呢？”

“幽深么？”

安然也望向苍空，仿佛在看，天空能有多深。

“这个说法……倒是很新奇，人的眼睛，可以和天空一样幽深么？”作为一名退役飞行员，他当然知道，天空是很幽深的，远比他们肉眼所能看到的，还要深。

是难以想象的深。

身旁的女子竟在思考，他的眼睛和天空，哪一个更深。

在此之前，他不知道——

这两者也是可以放在一起比较的。

她望着天空喃喃道：“你想想……眼睛可以看到万物，对么，也可以装下万物，天空那么大，笼罩着万物，那么眼睛不是跟天空一样幽深么，可是我觉得，眼睛还可以更幽深一点。尤其是你的眼睛。”

“此话……怎讲？”

幽姬这个说法不禁勾起了安然的好奇心，在他眼中……

这真的好浪漫。

他忽然觉得，就在此刻与她交谈的时光中，万千爱意不禁涌上心头，叫他下意识愈发握紧了她的手。

本是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不觉便换成十指相扣，用指缝间最敏锐的地方，细细感受着她的温度，以及她的气息，缓慢而悠扬地，在指缝间流走，随着血液，再逐渐游遍他全身……

他望着她，不禁也愣起神来。

好想……

忽然好想……

就在这里，就在这条幽静的胡同中，就在初冬苍白的日光中，跟她求婚。

不，求婚前……

他应该先说一句，他爱她。

“因为……你曾经不是一个飞行员么，在天上飞，对么？”她清幽的嗓音，伴着寒风徐徐而来，叫他心尖一片柔软，“准确地说，是我开着飞机，在天上飞。”

她悠远的目光，仍落在天际线上，日光倒映在她的眸底，霎时间五彩斑斓，不再苍白。

“都一样啦，我觉得没有差别嘛，就是你在天上飞么，这个不重要。”

显然，她谈话的重点不是这个。

“我是想说……既然你曾在天上飞，那么，你曾经见过各种各样的天空，阴沉的，灿烂的，灰色的，彩色的，明媚的，暴戾的，天空有千百种姿态，而你的眼睛……”

她的话，叫他如痴如醉。

“你的眼睛，见过天空千百种姿态，这成了你独一无二的经历，这些经历，再从你的眼睛中折射出来……这样想一想，这不是比天空更幽深么？”

“嗯……”

安然沉吟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思考幽姬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好浪漫……

也好幽深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眼睛就是心灵的窗口咯？”

“嗯？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这句话，幽姬听说过。

还是听白玲小姐提起的，她曾还是猫咪时，白玲小姐总爱抱着她说，她的眼睛真的好美，她这只喵，一定有一些很特别的经历。

她说眼睛便是心灵的窗口。

透过眼睛，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内心。

她一直觉得，这句话挺玄的。

若真如此，那只要会看一个人的眼睛，岂不是会了读心术？直到遇见安然，她才明白，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概意思就是，她从安然的眼睛里看到的，便是如天空一般的幽深，宛如人间五月的天空，澄澈而悠远，望一眼便叫人着迷。

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一定也有一颗璀璨的心灵。

这句话应该是这样理解的才对吧。

白玲小姐，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白玲小姐的眼睛，也很美。

说也奇怪……

遇到安然后，她频频想起白玲小姐，记忆中早先已逐渐模糊的形象，忽又清晰了起来。白玲小姐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就真切地浮现在脑海中，她甚至记起了，她的模样在那双眼睛中的倒影。

宛如映在宝石上，明亮无暇。

安然仍在绞尽脑汁，理解幽姬那段话。

“你的意思是说，人的心灵——比天空更幽深？”

幽姬微微歪着头，露出猫咪一般呆萌而灵巧的神态，“不是说眼睛便是心灵的窗口么？那么眼睛便比天空更幽深，也没错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呢。”

想不到她猫咪的脑瓜子里，天天都在思考这样的事情么。

“小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