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告别还是永别

第255章 告别还是永别

下意识的，梁老先生起身，手颤颤巍巍的伸向了陆时：“阿时，你……没事吧？”

陆时的脚步停住，刚好在楼梯拐角的台阶上。

背对着他，背影孤傲又凄凉。似乎是被所有人背叛，一无所有的王者，依旧是打不倒的存在。

“什么时候，舅舅也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了？在您看来，我不是应该强大到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吗？”

一连两个反问，凉飕飕的声音裹挟着漫天的寒气，让梁老先生只觉得这颗心都被冻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相比起你，囡囡更加需要我。”

此时，视频中正好响起了他在季宅，对季倦说的答案：“他强大，也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

对比起他此时的反对，苍白又薄凉。

“舅舅说的也不错，比起我，的确是梁倩更加需要你。所以陆氏的股份，你可以作为交换，全然不顾我多年来的辛苦经营。”

若是以往，陆时不会说这么多话。他习惯了一个踽踽而行，将所有的困难和孤苦都背负在身上。

可，唯一的两个例外。

其中承载了几乎所有亲情的舅舅，放弃了他。

因为他的强大，所以放弃了他。

看似合情合理，可谁又能真切的明白他的感受。那种被背叛的绝望和痛苦，足以让他一生都铭记。

“阿时，我心疼你，舅舅自然是心疼你的。在海外无数的日日夜夜，舅舅一直心牵着你。”

握紧手中的拐杖，梁老先生的身躯似乎又被压弯了一些。

“我心疼你，可我也恨你……”

苍老的声音，诉说着这些年的纠葛。让陆时搭在栏杆上的手，无声的握紧了。青筋暴露，仿若挣扎的内心。

“你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我的外甥，我知道。可也是陆家，毁了我唯一的妹妹，让我的父母含恨而终。”

陆夫人的离去，的确是毁了陆父心中最后的温柔。可也毁了梁家的所有，梁老先生不得不恨。

“我在你身边留了几年，看着你越来越像你的父亲，没有沾染属于你母亲的半点温柔，我就放弃了。”

举家搬迁，不过是让自己好受一些。

陆时垂着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但他周身的气息越发的冰冷，让人心都能冻结的寒意。

“囡囡是看起来最像你母亲的人，我何尝不知道，那是她辛苦练出来的表象。像是一层面具，戴的时间久了，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可是就算是那样，也好过没有这样的人陪着。

幽幽的声音响起，陆时似乎很平静：“所以，这也是您这么多年，不愿意回来的理由？”

梁老先生沉默了，但沉默，也是默认。

“既然您愿意让那样一个赝品陪着，那就陪着吧。我的事情，以后不需要舅舅再操心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是割裂。

他重新走上去，脚步依旧平稳有力，神情如故，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

梁老先生急速向前走了几步，又因为胸口突然涌起的疼痛，骤然停住。

“阿时，是舅舅对不住你。”

可他的这一声歉意，注定是唤不回什么。陆时的脚步坚定，没有任何停留的走了上去。

一句话传了下来，传到了他的耳中。

“不是舅舅对不住我，要说的话，只能是命运弄人。”

可也因为如此，陆时再也无法用过去深沉的感情，来面对自己的舅舅了。

硕大的客厅中，他就那样站着，孤独又苍老。

第二日，梁老先生早早起来，下楼之后，看见的是在一旁等候的管家。还有餐桌上丰富的早餐。

至于相见的人，没见身影。

“老先生，先生走的时候已经吩咐了。等会有人陪您去接梁小姐，之后直接去机场。”

看梁老先生愣住，管家贴心的解释：“先生为你准备的礼物，都已经放在车上了，机票也订好了，不必担心。”

昨夜的事情，管家知道不知道，这并不重要。他对梁老先生的态度，依旧是之前那样。

“阿时呢，他……他不打算见我了？”

梁老先生小心翼翼的问出口，那浑浊的眼睛难得有了忐忑不安，带着期待，带着小心。

管家未曾直接回答，避重就轻。

“早餐快要凉了，老先生赶紧用吧。”

这样的回避，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最终，他还是走下来，坐在了餐桌边。对面的位置，一直是陆时坐着的，回来这段时间，只要是吃早餐，他都会陪着的。

“你在阿时的身边是最长的吧？这些年，也的确是辛苦他了，是我对不起他。这句话，捎给他。”

他话中的凄楚，让人落泪。

管家微微弯腰：“若是在季家这些人中，的确是我陪在先生的身边时间最长。不过这话，还是您给他说吧。”

主人家的事情，一个合格的管家，是不会插手的。

少顷，梁老先生用完早餐，管家安排车送他离开。

他会先到监狱接了梁倩，之后直接去机场。乘坐飞机，前往他一直居住的国度。

外面的车影都不见了，管家这才进屋。

楼梯上，下来熟悉的身影。

陆时的头发，依旧是平时的样子。穿着一身西装，包裹着精干的身躯，雷厉风行的陆氏boss。

可细细看去，他的眼下，有一圈青黑。似乎是一夜未睡，熬出来的。

疲惫在他的脸上，是好久未曾见过的脆弱。

看着他依照平时的习惯，眼也不眨的将一杯苦的要死的黑咖啡喝完，管家忍不住提议。

“先生今日也没有其他的安排，不如等会再睡一觉，您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不必了，我还有事，就不睡了。”

早餐一口没动，只有黑咖啡，喝的只剩下杯底浅浅的一层。

看着他的背影，管家的眉皱了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对先生打击太大了，难怪会有这样的反应。

梁老先生，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陆时让司机开车，闭着眼睛靠在后座，直接说出一个地方。

司机微微一愣，应下了。

片刻之后，车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不远处，季宅耸立着，短短的距离，却遥不可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