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见故人

第2章 再见故人

找了公共电话，给柴玉拨了个电话，然后静静的等着他来找自己。

柴玉不一会儿就到了，远远的杜楹就认出来了：个子更高了，也更消瘦了，脸上轮廓分明，灰色的西服穿在他的身上，多了那么一股风流的味道。满心的欢喜在他到面前的这一路平静了下来，笑着说：“我来了”，那句“你欢喜吗？”省略了。

柴玉在杜楹一步之外站定，脸上挂着笑，手伸到半道又尴尬的收回去揉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看到阿姨呢？”

杜楹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心里肚里的许多话就这么堵在嗓子口，上不来下不去，难受极了。

“还是不爱说话？大姑娘了，要多说话。”柴玉边说边朝边上走，见杜楹依然一言不发，只低头看路面上的落叶，却不敢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遂换了话头：“女孩子太要强了不好，显得男生都没什么用处了。坐火车来的？”柴玉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不确定杜楹还是不是当初那样的生存条件。

杜楹有些失笑，很快就换了心情，慢慢的跟着，接了句“票买晚了，体验了一把绿皮车。”还有一个原因杜楹没有说，杜楹喜欢看各色各样的故事，也似乎有些习惯了底层人的粗犷直接。

柴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不太好，杜楹也没再言语，不想去琢磨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他带来了什么回忆和体验。

在宿舍楼下将就买了床上用品，抱到七楼，柴玉见杜楹站在床边，宿舍里一个别人也没有，只有自己动手给杜楹把床铺好，又把牙膏牙刷等洗漱用品买齐了，这才得闲、

柴玉想请杜楹去外面吃大餐，洗洗一路的风尘仆仆，顺便提前熟悉一下西安的饮食风格。可杜楹坚持要尝尝学校食堂的伙食，于是结伴去了食堂。

“你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饭菜打好上桌，柴玉才问，刚问完，就注意到杜楹扒饭的手一抖，暗骂自己怎么又提起这个话题。

“咳……”杜楹有些呛到了，喉咙哽了一下，喝了口他递过来的饮料，才说，“没什么。”

“不说可以，以后别找我。”柴玉开玩笑的说。

“…”杜楹嚼着饭粒，抬眼睛深深的看了柴玉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

“生活用品暂时就先买这些，吃完饭带你去买护肤的东西，等你适应了熟悉了再自己重新挑好的。”柴玉没动筷，只喝饮料，不敢再继续先前的话题，咽下一肚子的好奇，想到这也说不得那也提不得，就觉得好生郁闷。

“我不爱用那些东西的，先就不麻烦了。”过了好会儿，杜楹才说。

一顿饭，本是几年未见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却只说了这么几句不相干的话。

柴玉说带她去看看喷泉，大雁塔。

站在南广场，盯着那个从小学开始就耳熟能详的“大雁塔”，杜楹又开始发楞，“BJ天安门，故宫天坛，西安大雁塔”，小时候的记忆总是格外牢固。这传说中的大雁塔并没有多高，想是重新修葺过的缘故，看起来并不破败，那暗沉的色调之下，反而有一种“沉积天下，纵横古今”的感觉。

看着地上湿湿的痕迹，柴玉说：“可惜，刚错过了音乐喷泉，今儿只有晚上才有啦，”一脸的遗憾。

“音乐喷泉啊？听着就很让人心动。”杜楹感到自己有些好奇了，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

柴玉被杜楹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想逗一逗她：“你想象一下：水柱就像一个个婀娜多姿的美女一样，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那舞姿，妩媚至极呢，动人至极呢，连我这个常常看的人，每次都会被深深的迷住呢。”

“那可真值得看看呢。”杜楹接了他的目光，不会儿便朝旁边走去，左瞧右看的，“你说，你这个经常来的人，明知道我好这口，怎么就不掐着点儿来呢？这是要让我欣赏美女跳舞过后的舞台么？”

柴玉被她本是玩笑的话弄得一愣：自己其实也没怎么来过，所以哪里知道具体时间啊？也就是那么偶尔偶尔碰上过次把两次。可这下，该怎么解释了？

“你不是根本就没想好吧？带我来这里只是随便？”杜楹一看柴玉那样子就开始怀疑了。

“不，不，不”柴玉摆手，在杜楹的眼光下止不住的慌乱，好在杜楹没有继续说话，这才定了心神说话：“怎么可能？我知道BJ天安门、故宫天坛、西安大雁塔一直是你的愿望，早就计划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杜楹笑笑，双手抱胸看着柴玉，柴玉只好硬着头皮说，看到杜楹不相信的眼神，高高举起右手要发誓。

“离这么近，我总有机会瞧瞧的，”走了会儿，杜楹突然转身说，“陪我去买个手机吧！”

杜楹对自己说，“总是要看看的。”

柴玉见杜楹没有追根究底，松了口气，跟在杜楹后边：“附近买手机的有好几个电脑城，我们一个一个看吧，总要挑一个你喜欢的呢。”

柴玉带着杜楹去了大雁塔附近的赛格电脑城，挑了个白色的步步高音乐手机，杜楹坚持自己付了钱，于是柴玉便送她回宿舍了。

轻轻便推开了宿舍的门，没锁，里面不再是空荡荡的，基本一半的人都在，杜楹悄悄进去了，没人注意她。她们都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一直送着，叮嘱着……

“爸爸妈妈，”杜楹望着正在铺床的应该是才来的，一家人和乐融融，苦涩止不住往上冒，鞋袜未脱，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闷着，把胸口上来的气给闷回去。

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十一点了，灯还开着，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铺过的床铺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人气，杜楹走向阳台，抬头看天空：黑漆漆的天空被高楼里的灯光刺得迷蒙，没有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尤其钟爱这黑漆漆的夜空，什么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在夜色里统统都看不见。

设想过无数种和柴玉见面的场景，有惊天动地的，有稀里哗啦的，也有快意恩仇的……但，没有想到，最终这么平静、平淡。时隔多年，他眼中有惊艳，大概没有想到当初的黄毛丫头也有亭亭玉立的一天；而自己，则是淡淡的失落，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想见他，尽管，自己现在除了他，一无所有。

现在夜深人静，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两个人，都选择忽略中间存在的东西，至少表面不出现。两个人都已经变了，都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开始应付别人。

杜楹轻轻的开窗，感受着凉凉的微风，把自己也隐藏在这夜色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