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陌上

第19章 陌上

杜楹一下子就不知所措，如果说那行字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南在南方”就是肯定了，点开可他的博客“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便是印证了。博文只有一篇，名曰“无题”，只有一行字：

缘分教我们相遇，命运却煎熬我们的灵魂！

是他了，肯定的！柴玉作文从来不及格，常常一提文字就头痛的逻辑推算高材生，注册了个博客，因为收到了她的只言片语再无音信。

南在南方？难在南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无边网络，竟也能遇上！

幸好自己没有看留言的习惯，否则？

物是人非，没见时渴望再见，见了却奢望从来没再见，人生若只如初见！

杜楹于是一下子豁然开朗，他永远都无法原谅是自己的和母亲造就了他随母亲北上，家破情不在，吃尽苦头一个人没有温情的生活，尽管他对自己有眷恋，可那，怎抵得过这些年他每受一点伤就累积加在自己头上的恨？

就算是换了个场景换了个样子相见，身份依旧，记忆还在，留不住的消失了，但却留下了让人更难以抹杀的痕迹，世事就是这样的无常！

……

突来的灯光刺了眼，杜楹抹抹脸颊，继续专心看邮件，博客。给王弯弯弹了个窗口，将文件打包发过去，点击发送的同时醒悟了：原来这些天都在此徘徊，所以忘了出行，钱，于是就省了下来。

王弯弯很快回复了：原来早有准备！！书名？？

就叫“陌上”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发过来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问道“没事吧？”

杜楹反问：“能有什么事？”

她的头像悻悻地灰了。

杜楹把QQ关了，仔细品了品“缘分教我们相遇，命运却煎熬着我们的灵魂”，品着品着，想起母亲来。

杜辰！那样一个美丽自负的女子，因不喜父母取的名字，硬是自己改了个。爱得快忘得亦快，不停更换着的。她认为爱情依然高贵，看不惯梁祝的爱情，她说那叫“矫情”，自己得不到，就把别人想得有多坏，世界上真有马文才吗？祝英台得是多优秀，才让那么混得好的马文才对她用尽手段呢；她对朱丽叶与罗密欧的爱情嗤之以鼻，她说命都没有了，怎知还不会有下段爱情？况且，明明两家有宿仇，做女儿的尽然一点不放在心上……

家里的碟片均是类似《我和春天有个约会》《侬本多情》的，杜楹早早知道她喜欢旧上海的歌舞厅！

她穿着红色的高跟皮靴，一袭紫红的旗袍，拿着高脚透明杯，倒上3/4的红葡萄酒，斜倚在窗口，雪白的腿从旗袍开叉的地方显露出来，红色的酒慢慢滴进同样鲜红欲滴的唇中，然后眼角余光瞧路过人的反应！她觉得很可笑，为什么没有人伸着胳膊，用眼神告诉她：“来吧来吧，我接着你”。

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没有人，事实上刚开始有，只是对她有意的都千般理由的搬走了，剩下了些女人都不是那么贤妻良母，巷子里的男人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子。

所以，她只好自己看上一些并不那么如意但还能将就的，跟人家开始爱情。

所以，她通常会好一阵子好一阵子的不回家。

后来，杜楹和柴玉，两小无猜，便常在柴玉家玩，住。

她回来，没见到杜楹。

杜楹回去，就看见她毫无形象的坐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眼睛哭得红肿，杜楹看看房间，再看到两人共用的卧室，那一个个乱七八糟被抖翻的角落似乎在控诉不久前杜楹就藏在某个角落。

杜楹走过去把她的手抱在怀里，任她用方阿姨刚买的新衣服搽鼻涕眼泪，一手抚着她的发，一手轻拍她后背。

“我以为你不见了，呜……，我真的以为你不见了，呜”

“我知道。”

“那你会不会真的不见了？”她忽地挣开杜楹的怀抱抬起头问。

“当然不会。”杜楹心疼地给她揩眼泪。

“肯定不会哦？”她不放心的又问问。

“肯定不会！”

慢慢哄着她，好不容易以为睡着了，她却说饿，杜楹只有眼巴巴的将自己准备的明天的早饭做给她吃。

杜楹坐在茶几对面看着她狼吞虎咽，一边递水。

“他老婆一闹，他就顶不住压力了，赶紧让我走，那一刻突然就不爱我了。”她含含糊糊的说。

“那你呢？”杜楹帮她擦嘴边的饭粒。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他都不爱我了，我当然也不爱他了。”然后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讲故事。

又五个不到四个月的爱情故事断断续续的进了杜楹的耳朵。说来奇怪，她的爱情从来没有超过四个月，这导致杜楹买东西从来都不买出厂已经超过四个月的。

杜楹正盘算着明天怎么告诉柴玉不去他家了，然后又想到多了一个人，吃什么。

“有钱没？”杜楹虽然知道没什么希望，不过还是问问，万一有奇迹呢。

“啊？”她被打断，大叫一声，然后低头看盘子，“对哦，你哪儿来的钱？”吃饱了的她恢复了精神，认真的擦嘴和脸，埋头理发。

“自己挣啊？”

“自己挣哦，你几岁了？”

杜楹就开始郁闷了。

“你到底几岁了？”

“八岁！”杜楹有样学样的吼回去。

“八岁了？是八岁吗？嗯，难怪我完全忘了给你钱，你已经可以自谋生计了。”

杜楹看着那张脸，生不了气，相反，这是最快乐的时光，杜楹很想说“我没八岁的时候你给过钱吗？”。低头看自己的右手中指，昨夜帮人写作业写到手抽筋，今儿没法儿写，那明儿吃什么？转而又郁闷地想：你这次走一年多了，不是木头家父母好，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一年多的日子过得是有生之年最好的。

杜楹突然意识到，她离开已经一年多了。而自己，竟然没有像往常那么想着，她这次是不是会多留一段时间呢？

第三天晚上，她半夜小解，见杜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左手却将笔握得紧紧的，然后便卸了一只耳坠子放在杜楹的手边，掰开她的手看见右手那些笔压的痕迹，书桌旁边的垃圾桶里好多扔掉的字团，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的字，像初学者的样子，她知道心疼杜楹了：明明写得一手好字，偏偏要用心模仿那些写得那么难看的字，符合各个不同的付钱的小孩的风格。

早晨，杜楹在手臂发麻中清醒，看见手边的耳坠子，忍不住又郁闷：以前爱情没了还有面包，这渐渐连面包都没有了，摘了只耳坠子给我，告诉过她记得拿点钱回来，现在又拿剩下的耳坠子，有够笨的，活回去了！

伸伸懒腰，走到床边替她拽拽被子然后做好早饭便上学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