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118章

静默无声，两人相对却无言。

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宁宇的双眸染上淡淡的哀色。他一步一步的走进，静静的，似乎连空气，都在这一瞬之间，变得小心翼翼。

熟悉的味道，包围着，顾倾城的脑中充斥的满满的都是宁宇的身上的味道。

半晌，宁宇伸出双手，紧紧的将顾倾城环抱着，他道：“这些日子，我都知道，所以……”他沉默，没有接下来的话语，顾倾城轻轻的解开他的双手，淡淡然说道：“你是皇帝，你所做的，都无需要向谁解释什么。”

宁宇没想到顾倾城会这么说，心下有一丝的难受，似乎只有在面对顾倾城的时候，他会失去所有的冷静和方寸。

窗缝中透进来的微风轻抚着跳动的烛火，暗黑的身影拖的长长的一沓。俯首凝思，顾倾城道：“你无须自责，你的自责，在我的眼底心里，起不了任何一点的涟漪，别忘了，我们之间不是相爱，我一直恨着你。”

的确，她说的都对，因为他们之间，维持他们关系的，从一开始就是仇恨。

在听到这样子赤裸裸的话语之后，宁宇的身子，有了明显的一颤，他知道，也一直知道。

“如果先遇到的是我，你是不是会在你的心底留一个位置给我。”宁宇问道，他充满赤诚的眼眸，在满满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顾倾城瞥眼不去看那眼中的真诚，微微握了握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想法，良久，她道：“或许会。”

心似乎一下子开朗宽阔了起来，宁宇清冷的声线响起，道：“原来，我是输给了时间。如果我早一点证明我是认识你的，你会不会改变你如今的想法？”他定定的看着顾倾城的眼睛，丝毫不放过她眼眸中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她的眼眸泛着柔光，轻声道：“可是在你证明之前，我却深爱了一个重新给了我命运的人。”她的一句话，断掉了他所有的设想。

窗外出奇的安静，静的好似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滞暂代，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

停滞了好一会儿，宁宇开口道：“你眉间的朱砂，是不是曾经有人说过，那是天谴？”

不晓得宁宇为何会有此一问，顾倾城在一瞬间错愕，的确，她眉间的朱砂，有人说，那是天谴，是留在那里，证明她曾经犯下的过错的印记。

“为什么会这么问？”顾倾城惊讶道。

宁宇轻轻的抬手，轻抚在她的眉间，小心翼翼，带着无限的爱恋，他的声音不在清冷，而是满满的温暖，他道：“因为，那是一个因为我，而被烙下天谴印记的女子，那个人是你，倾儿。我的坦白，或许来的太迟，但是我相信，还不晚。”他说的深情，顾倾城云里雾里。

顾倾城不解，她身上背负着天谴，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原因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她早已记不清，而且，她也不可能记得清楚。

“我们注定相遇，只是在那之前，我没有先遇到你，可是你却遇到了沐青枫，而你爱上了他。我们相识，在千百年前，只是此刻，在深远的旧识，都将成为遥远的历史，于此相比，我更加不愿意你记起曾经。”宁宇只是静静的在说着，仿佛，那是一件对于他来说很遥远的事情。

风起微澜，树影婆娑，微微的畅动着人心。

不知道为什么，顾倾城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无限的清醒，而她的内心，在滋长着什么东西。

她一直沉默，宁宇道：“沐青枫的债，是我的，如果早知道，如果我早知道，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次，我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想要弥补，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心计，是不是也可以相信我一次。”不是乞求，不是没有尊严的乞求，顾倾城真真切切的在宁宇的眼眸中，看到了真切的诚意。轻轻的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忽闪，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没有办法面对此刻温柔如水的宁宇。

她的心，似乎慌乱了，没有那一刻这般的动摇过，轻轻的瞥过头。不是不原谅，但是她心中的矛盾，愈深。。

宁宇的表情是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深情，顾倾城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些什么，而他所说的，全都不是她可以接受的。

这样子的一切，未免过于荒诞。

而宁宇，深深的望着她，眸中的深情，似乎要将她融化，他是阴险的，但是他同时也是光明正大的，对于一些事情，他有时从不逃避。而面对着这样子的宁宇，顾倾城只觉得，卑鄙的一直是她。

目光渐紧，顾倾城背对着宁宇，可是背后的深情目光，似乎没有任何的减少，却是更加的浓烈。那样的目光，真如挚爱，而她，却一直徘徊在之前的事情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双手交握，之间内，尽是冰凉。

咬着牙，紧紧的，缓缓扬起嘴角，收起心中的思绪，看向宁宇道：“皇上，如今你跟说的那些，都是久远的事情，我的心中，早已无半点的印迹，而我唯有的，是你曾经亲手破坏掉的，谁也不知道，我曾经多么努力的想要从那个预言中走出来，可是我爱的人，他也是皇储，而我，背着一个红颜祸水的预言，从未有一天过的安稳，虽然他一直跟我说，在这里，在这个地方，没人知道善倾，有的只是顾倾城，可是我从来不会轻易的忘记隐族的预言，相信皇上也知道吧，红叶预言，从无失算过。”她沉思，停顿了好一会，再一次说道：“如今，不就是最好的印证，立后之日，群臣群起而反之，在北齐，三日不朝，不管是任何的什么原因，这些，都奠定了我红颜祸水的骂名，这一生，都洗脱不掉。”

夜空，寒星似水，清冷无限。

她的脑中，却依稀记得，那个大和尚对她说的那一句：“天谴之人，竟然轮回了，但愿，不会错过。”那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她始终参不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