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质问指责

第26章 质问指责

迎面开来一张一模一样的车子，展驿丞难免多看几眼。一身紧致的衣服尽显车内女子的好身材，妩媚中带着刚毅，只可惜，小巧的脸被头发遮去三分之一，眼睛又被黑色的墨镜挡着，展驿丞看不清楚全貌。

不过，与那女子才见而过那一刻，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待停下车，再看时，女子的车子刚好绕过弯，消失不见，莫名的，展驿丞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里面少了一块什么东西，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却不知道丢的是什么！

站在养老院门口，谭恩嘴唇越发白了，他不知道他该不该进去，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他们恨自己入骨：“你说，我明明知道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我，为什么还要来？”谭恩有些失神，面色发白，拳头紧握，仿佛只能如此，他才能强撑着站稳。

“嗯？”展驿丞仿佛丢了魂似的，根本没有听见谭恩说什么。

饶是敏感如谭恩，此时也没有发现展驿丞的异常。

顾爸爸给顾妈妈洗了脸，顾妈妈好不容易才睡下。顾爸爸起身，佝偻着腰出来到洗脸水，老远便看到谭恩。

顾爸爸面色一黑，倒了水，看了看里面的妻子，有些不忍，没有走进去，把盆搁在门口，轻轻把门关了，向着谭恩的方向走来。

看到顾爸爸的举动，谭恩面色一喜，他原谅我了吗？正出神，顾爸爸已经到了谭恩身边。

“谭恩，我求求你，别再来了！念念的妈妈身体不好，经不住折腾，每见你一次病一次，我求你，放过我们夫妻好不好？”

听到顾爸爸的话，谭恩胸口一痛：“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我没有恶意的……”

谭恩话没说完，顾爸爸挥手，止住谭恩：“我知道，念念的死，我们不该全都怪你，可念念的死对我、对念念的妈妈造成多大的伤害你不可能不知道！念念的妈妈已经瞎了双眼，难道你还想她离我而去吗？谭恩，算我求求你，我已经没了女儿了，我不能在没有老伴了。没有她，我一个人怎么有勇气活下去呢？”顾爸爸黑色眸子中含泪，痛苦让他抬不起头。

未到伤心处，体会不到顾爸爸的那种伤痛。可谭恩能清晰的体会到顾爸爸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没有顾妈妈，顾爸爸没有勇气活下去。可你们怎么知道，没有念念我一个人又怎么有勇气活下去呢？

“叔叔……我……”痛苦一点点加深，仿佛胸口滴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谭恩险些站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亏旁边是墙，谭恩才得以支撑着身体。

“叔叔，您难道没有想过吗？念念的死给谭恩带来了多少伤害？你们只看到你们的痛，可也麻烦你们看看谭恩，你看看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在看看他手腕上的伤口！”展驿丞一把拉开顾念的衣袖，手腕上蜿蜒盘旋的伤口，一道挨着一道，新的旧的紧密结合，让人发憷。

“每次来看你们一回，谭恩就要往鬼门关走一回！你们恨他，不理解他可他也是别人的儿子，就好像你们爱念念一样，谭恩的父母也心疼谭恩，你们不愿意看到念念承受的痛苦，他的父母也不远看到谭恩痛苦。可是他们何曾来找过你们麻烦，难道你们没有想过是因为谁吗？这么多年，面对你们的指责，谭恩可多说过一句？没了念念，谭恩的痛苦岂会比你们少一分？可他可曾怪过你们？”

“够了！”谭恩用尽全身力气才吼出一声，说完后，谭恩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光，咚的一声坐在地上，两眼无关，满脑子想的都是顾爸爸说的，没了老伴，他一个人没有勇气活下去。

眼神触及谭恩手臂上的伤口，顾爸爸眼中滑过一丝不忍，展驿丞说的对，谭恩这样的家庭，他的父母没来找他们，的确多亏了他。但谭恩杀死自己的女儿在前，即便他有千种万种理由，自己也不可能原谅他的。

“你……谭恩，你醒醒，这些年你为他们做的难道还不足以补偿他们吗？”展驿丞大声吼道，可谭恩失魂落魄的歉意深深的刺痛了展驿丞，展驿丞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往下继续说。

“补偿？”顾爸爸突然发笑，与笑声同时出现的还有滴在地板上的泪水：“我的女儿死了，我却不能为她收尸，连最后看她一眼都是在新闻报道上。七年，七年的时间，我们连女儿在哪里，是否下葬了都不知道。你说，我怎么原谅他？”

面对顾爸爸的质问，展驿臣哑口无言，谭恩扣押顾念的尸体是真，尸体七年没有下葬也是真的，顾念死的时候，是谭恩的父母出面处理，他们没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也是真的，他无力反驳。

“不说我的女儿，那说说的我的妻子，她为念念哭瞎双眼，如今身体越来越差，多晒太阳就咳嗽、发烧，不晒太阳又觉得寒，不能吹风不能碰冷的东西。你们可曾想过，她才五十岁啊，想想你们的父母，五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凭什么我的妻子就要与病床牢牢绑在一起？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两个女人，一个死一个瞎，你让我怎么原谅？”掷地有声的指责，让谭恩心如死灰，可偏偏顾爸爸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哪怕他想为自己辩解，都找不到理由。

展驿丞以为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可面对顾爸爸的追问，他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爸爸用那双在已经有些麻木、肿胀的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走到谭恩面前，伸手，将谭恩从地上扶起，放低声音：“我这一辈子最想做却至今没有做的一件事情，你可知道是什么？”

谭恩默不作声，不用他说，他也知道顾爸爸说的是什么。

“今天，我本该拼尽全力打你的，可我突然不想了，或许我不动你，你的良心会更加不安”，顾爸爸转身，不看谭恩，“谭恩，我求求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放过我们，也放过你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