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车祸

第288章 车祸

几乎是扑过去的母亲，跪在周秀秀身前，看着鲜血从她口鼻不断流出，伸手却不敢去触碰。

“秀秀啊，秀秀……”

不仅不敢触碰，甚至连呼喊都不敢大声，像是怕惊到眼前的孩子。

刘淑琴不知道该怎么办，叫了周秀秀几声又爬过去看周厚安，“二娃，二娃，你咋样啊，秀秀……”

本来是刚下考场的学生，谁也不知道会遭遇这种突来横祸。

还有好些人也被撞了，生死不明。

也幸好是考场外面，封锁的警察都还在，还有不少家长。

一分钟不到就有人着急大喊快叫救护车，也有警察马上挂了警报，让现场的人不要靠近。

“妈，妹妹……”周厚安身体动不了，脖子以艰难的角度看向周秀秀，“看看妹……”

他还是清醒的，正因为清醒才感觉到了巨大的疼痛以及天崩般的痛苦。

刘淑琴见儿子说话，马上又手脚并用地爬到周秀秀身边，常年做厨的手还是粗糙的，几乎如同触碰泡沫般颤颤巍巍触碰周秀秀的脸，想要为她擦去血迹。

“秀秀，幺女儿啊，你莫流血了，你咋样啊……”

语无伦次地询问着，这时候有警察过来。

“阿姨，您先别动！”是个刘淑琴眼熟的女民警，可这种时候她根本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心里脑子里全被担心占据。

女民警将手里的东西垫在周秀秀脑袋下，摸了摸她的脖子，确定没有骨折之后才将其侧放着。

“阿姨，我把她口掰开，您用手抵着她牙齿，要是鼻子不能呼吸，她还能用口。现在弄不清楚是哪里出血，我们不敢动。”

刘淑琴视线模糊，一只手用力地擦过眼睛，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点着。

周秀秀已经失去了意识，女民警掰开她的嘴巴时，流出不少血。

“就这样轻轻抵着，”女民警拉着刘淑琴颤抖的手指放在周秀秀口里，“您镇定点，一定要一直叫她的名字，大点声也没关系，把人叫醒最好，但是绝对不要动她的身体。”

“秀秀啊，秀秀，秀秀你醒醒啊，秀秀……”

刘淑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女儿名字，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悲戚。

很快全城的救护车都被调来了，路上警察已经拉了封锁线，疏散考完的学生和家长。

“大家不要堵路，让开点，现在是在救命，争分夺秒。有车的麻烦停到路边上，不要堵路！”

救护车的声音特别刺耳，刘淑琴似乎在跟它们比谁的声音大，不断重复着周秀秀的名字，很快便嘶哑了。

“这位母亲，请让一下，我们要实施急救！”

救护人员来了，民警将刘淑琴扶了起来，她还不断叫着女儿的名字，让医生轻一些。

终于，在被抬上担架床时，周秀秀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嘴唇动了动，喊出了两个字，两个几乎瞬间淹没在周围繁杂声响中的字。

“妈妈……”

按理说刘淑琴是根本不可能听见了，可她觉得自己听见了。

就想久旱的大地上响起的第一记春雷，如此的震耳欲聋！

“您跟我们一起，说明病人情况！”

医生招呼随时要晕过去的刘淑琴，“女士，你镇定点，现在孩子还需要你。”

孩子还需要你……一句话便让刘淑琴瞬间有了力气。

“我儿子，一起带走，我儿子！”

现在周秀秀有了意识，刘淑琴便指着抬周厚安的担架大喊，“二娃，你咋样啊？”

周厚安痛得说不出话，只能抬起右手朝刘淑琴挥了挥。

……

周秀秀似乎回到了从前，无力挣扎，怎么也不能摆脱的童年。

贪得无厌的父母，无底洞一般的家，吸血虫似的弟弟们……

纷杂的记忆碎片在意识中起起落落，仿佛是夏季的绿叶，被从枝头狠狠扯下，失去本该旺盛的生命，最后化作烂泥。

可周秀秀不甘心，她不想就这么腐烂，就这么不存在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痛处几乎让她再次昏死过去。

“醒了？家属，十七床醒了。”

刚给还了吊瓶药水的护士叫来了周厚仁。

“醒了？哪里不舒服？”

三哥周厚仁过来，眼眶还有些红，声音却是沉稳得让人心安，“别怕，医生说你只要能醒就没事了。”

能醒就没事？

自己这是伤得很严重吗？

周秀秀想说话，可动了动嘴唇，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别说话，刚做完手术不久，暂时说不了话。”周厚仁宽厚的手掌轻轻放在周秀秀额头上，借此来安慰她，“是肺部被刺穿了，骨头碎片沿着血液上行割到气管和喉咙。不过医生已经全部处理好，你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康复的。”

难关胸口和喉咙这么痛，周秀秀明白了，眨了眨眼睛，嘴唇继续动着。

“二哥没事，他只是……”周厚仁并没有停，他怕周秀秀听出异样，“伤了腿，打了石膏就在旁边病房里，妈在照顾，放心吧。”

骨折？

打了石膏应该就是没问题了。

周秀秀想起那辆照着他们冲过来的卡车，在被撞到的那一瞬间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刺耳的刹车声几乎现在还在耳边，让她的大脑针刺般地疼。

“别想，秀秀，都没事了，”医生叮嘱过周厚仁，周秀秀醒了之后尽量不要让她回忆车祸现场，最好嫩能让她继续睡觉，不能清醒太久。

“秀秀乖，哥哥在这里，乖，别怕，已经都没事了。”周厚仁知道脑震荡后短时间是不能用脑的，于是道，“再睡会儿吧，哥哥在这，妈一会儿也来了。医生已经加了镇痛剂，一会儿就不痛了。”

周秀秀确实没精神，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感觉到自己的手也被握住了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伤得很重这个认知是在三天后得出来的。

这三天几乎都是周厚仁和张秀莲陪在她床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时间太少，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到刘淑琴。

只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过这位母亲的声音，似乎在哭，又说以后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坚强点。

之后便是周厚仁劝她先去休息，怕自己快醒了。

第三天晚上，周秀秀彻底清醒了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