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争吵2

第171章 争吵2

鹿菁卿的心随着他的话，像是掉进了冰窟，她看着傅寻兮，眼睛在月光下像是含着泪，又像是裹着恨。

偌大的一个傅氏，难道就不比你重要吗？这些人难道每一个不比你有价值吗？每一声问，都打在她心里。

打的那些曾经有过的忧郁，挣扎粉碎，打的她的脆弱重新变成铮铮铁骨，打的她血液里流淌的仇恨跳动的声音充斥满耳。

窗户起了风，月明星稀，树叶被吹的“哗啦啦”的响，窗户上的窗帘也被风吹了起来，打了好几个卷才慢慢不情愿的落下。

一阵风吹过，鹿菁卿歪着头打量着傅寻兮，她像是有些好笑的说。

“是，我全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看起来无所谓，实际上把一切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就等着有一天来跟我算账。可是你早些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就找我算账呢？你的无声不就是默许我的行为吗傅总？结果现在，到了现在你又要来怪我。”

她声音里笑声渐浓，“好吧，是，你说得对，我算什么，我哪里比得上你高高在上的傅氏公司啊，哪里比得上你的那些高层，我算个什么？我有什么价值？我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被你看上应该巴不得感激涕零吧，拿着那么高的薪水做你的秘书我应该高兴死了吧，居然也敢在你的公司里瞎折腾，到处撒野，真是不懂事啊，你是不是早就看不下去了？你爸让我滚出傅氏的时候，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你是不是很失望啊傅寻兮？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些？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能好好的呆在你的傅氏，安安心心的做个金丝雀，衣食无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鹿菁卿仰着头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房子，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许久她才收回笑声，她脸上的表情是冷静的，但眼神却火热，还带着些癫狂。

那些所有藏在黑夜里的东西，此刻都混着复杂的情绪从脚底升腾起来，冲到她的嘴边，鹿菁卿在这个时候，抛掉了她的伪装，露出自己最真实的面目。

她回来的目的，她做这一切的目的。

她一字一句的说，“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吧？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

她幽幽的靠近傅寻兮，像是暗夜里的鬼魅，像是狩猎的毒蛇吐着芯子，像是旧故事里勾人的妖精，她气息缠绵的在傅寻兮耳边说。

“因为，我就是回来毁掉你的啊，哈哈哈哈。而那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呢？总有一天我要回去的。”她的笑声清脆而畅快，终于说出来了，终于。

凡事开了头，再往后就容易了，鹿菁卿带着笑缓缓说道，“你欠我的一切，我现在都会一点点收回来的，这还只是个开始，别着急，你的傅氏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哦，我忘了，还有你爸爸，他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呢，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傅寻兮根本就没想到她会说出去这样一番话。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他说的很慢，字字锥心，每一个字，都说的鲜血淋漓。

他没想到自己的质问，终于推开了鹿菁卿的心门，让她愿意跟她吐露心声，但更没想到的是，她之所以回来，是觉得他欠她。

那些日日夜夜的悔恨和求而不得，曾经无比深刻的折磨过他，所以她回来之后，他一再退步，百般包容，好不容熬到她愿意回到他身边，眼看着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他曾经以为破镜能重圆。

原来，只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原来，她是想回来报复他？

所以，他那天去接电话，放任他们两个人在病房里，他爸就直接病发了，她说不知道，他也就信了，他也就信了。

他们在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傅寻兮眼神里的光渐次熄灭，他用力的咬着后槽牙，心里各种情绪翻滚，“咕隆咕隆”，煮成了一锅混乱的汤。

鹿菁卿没有回答，她只留下了一丝笑声在风里。

把埋在心里的一口气说完了，她却觉得心口很空，不过她有意无意的并没有说出到底傅寻兮欠了她什么债，她说的含混，而傅寻兮竟然也没有追问。

果然，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

大抵终归是条人命吧，他每一天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想起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午夜梦回，会不会梦到她妈妈来找他索命？

鹿菁卿也算是痛痛快快的说完了，她长出了一口恶气，那些每天每夜压在她心上的东西，好像破了的气球，直接跑掉了一大半的气，但是仍然还剩下一些，沉甸甸的坠在她头顶。

他们正式撕破脸皮，往后如何，鹿菁卿现在不想管了，明天的事，就等明天再说吧。

她说完，也不想再等傅寻兮整理情绪，更不想等他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鹿菁卿看也不看傅寻兮，她撤回自己所有的锋利和尖锐，开了门口的锁，径自离开了。

她走后，傅寻兮仍然久久回不过神，那天他一个人在漆黑的，空荡荡的房间里呆了很久，很久。

鹿菁卿回到家里，没多久，窗外就响起了淅沥沥的雨声，雨越来越大，还伴随着闪电和雷声，窗户上开始只是飞溅的雨点，后来变成了一道道水流，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一切都像是打了马赛克，朦胧而遥远。

最近几天经常下大暴雨，鹿菁卿入夏后已经很快就习惯了，她把所有门窗锁好，然后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疏漏。

做这些的时候，她脸上始终都没有什么表情，也许她应该觉得痛快，终于掀开底牌，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多开心。

那一夜，雨一直下到了梦里。

鹿菁卿睡的模模糊糊的，她依然在梦里一遍遍的梦到那些人和事，这些已经变成了她额头上的紧箍咒，在无数个夜里令她无法安宁，只是今夜，她还梦到了刚刚和傅寻兮的对峙，争吵。

在梦里，她没有顾虑将心底的一切都嘶吼出来，而他也终于承认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两个人像是拿着刀在互相伤害。

一直到雨停了，风静了，天亮了，天边出现了彩虹，鹿菁卿还在做梦。

“看，彩虹！”今天也许会有好事发生吧，早起上学的学生蹬着自行车，不经意的抬头发现了高悬的彩虹，她兴奋的后脑勺的马尾都晃了起来，指给身旁的朋友看。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更亮，彩虹逐渐消失了，下了一夜的雨，天气阴沉，鹿菁卿依然在睡，她在空调被里蜷缩成一团，人还在梦里挣扎，额头和身上冒着冷汗。

“嗡……”手机振动了一下。

“嗡嗡嗡……”手机又在振，但是没人理会。

鹿菁卿沉在梦里，身体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动弹不得，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却睁不开眼睛。

手机一直在振，震动的声音吵的像蜂鸣，活像是有根电钻在脑袋里搅，鹿菁卿终于从梦魇挣脱，她眼睛还没睁，手就先伸了出去，到处摸索，摸到手机后她直接把手机倒扣过去，电话挂断，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懒懒的缩回手，还准备睡，结果手机没安静一秒钟，又开始振了，声音传进耳朵，再传进神经，鹿菁卿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这么早，谁啊？”她嘟囔一声，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才一脸梦游的坐了起来，缓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一看。

白千泽打了好多个电话，还有微信消息，不光是他，顾岑夜居然也联系了她，还有陈明明等等等等。

“什么情况？”鹿菁卿自言自语的点开未接来电，打算先回给白千泽，然而她还没打，白千泽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喂？”她接起电话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给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啊。”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微博，看朋友圈，看新闻，或者看别人发来的消息，她对凌晨的风暴，网络上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觉。

白千泽没在电话里说到底怎么了，他只说，“你可总算是接电话了，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先给我开个门，我进来再跟你说是怎么回事吧。”

早上起来他就看到了，一开始还没当回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事情就越来越发酵，转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周末大家都有大把的时间关注八卦新闻，最开始的那条甚至上了热搜，闹的越来越凶，后来电视上的娱乐新闻也开始播了。

他发现事态不对就开始联系鹿菁卿，但是她一直没有回应。白千泽后来也坐不住了， 一边开车到了鹿菁卿家，一边持续给她打电话。

好在，电话终于接通了。

她可能刚被自己吵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说起来不知道怎么说，乱七八糟的，只能让她自己看。

“啊，行吧，那你等一下啊，我收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