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灵药

第263章 灵药

但时间又何尝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灵药。

不管多么严重的伤口，只要用心肯等待，时间总是会用它的魔力一点点的让伤口愈合。

只是萧雨不知道割裂在杜锦辰心中的伤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因为杜如海的那一通电话，本来沉浸的新年气氛里的两人都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如了夜，萧雨躺在杜锦辰的身侧，她知道此事的杜锦辰也一样在辗转反侧没有睡着。

萧雨看得出来，杜锦辰虽然心里怨恨着父亲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可当他听到父亲咳嗽的声音，眉头还是不经意地皱了起来。

这是世界上大概只有孩子会对父母抱着无条件的信任和爱了。

而父母却不是无条件给与孩子信任和爱的，这本来就是个极其不平等的关系。

偏偏那些自以为是地大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自己的子女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纵然伤害已经造成了，要硬生生的将父母从自己的生命里割裂斩断却是那么的难。

孩子们都不愿意相信也很难去接受其实自己的父母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自己，甚至根本就不爱自己。

因此，当一个人拥有了自我的意识，拥有了反思的能力，他格外的清醒也格外的痛苦。

这是个互相的折磨，谁也不能饶过谁。

“杜锦辰，你想不想跟我谈谈？”萧雨睁大了眼睛，清脆地声音在黑暗的卧室里响起。

“我已经睡了。”杜锦辰翻了个身子，闭上了双眼。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也没有睡着。”萧雨的语气很是笃定。

“今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吧。”萧雨安安静静地说完这一句话，等了半晌见杜锦辰没有回答于是就继续开口：

“你应该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吧？我听得出来他对你还是很思念的。”

“你这是要帮他说话吗？”本来已经转过身子背对着萧雨的杜锦辰忽然又转身回来，一双墨色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视着萧雨。

“不是，我只是陈诉事实给你听。”萧雨毫无畏惧地凝视着杜锦辰的眸子，她的眼眸在夜里映出了窗外昏黄路灯的灯光，格外的璀璨迷人。

“我看到你听到他咳嗽，明显有些担心。只是后来，你们……”萧雨垂下了眼眸，纤长地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在眼睑上投下一层细密的阴影来。

“从我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家了。”杜锦辰眸光微动，一抹厌恶的神色从眼底缓缓划过，“那个家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家了。”

“从他把那个女人领进门的每一天，我都不断幻想着能早一点脱离他的掌控，能早一点从那个家独立出去。”杜锦辰的手指骤然缩紧握成了拳头。

萧雨不知道那些年杜锦辰都经历过什么，想来日子肯定不是特别好过的，不然杜锦辰也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从家里逃走了。

萧雨凑上前，静静地抱住杜锦辰，双眼温柔地凝视着他的脸：“一切都过去了。”

“不！一切都没有过去！我恨他和那个女人！是他们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一切。”杜锦辰眼底升腾起愤怒的火焰，把一旁的萧雨吓到了。

“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他。”他嗓音里除了愤怒之外还压抑着浅浅地悲伤和不甘心。

“可是，你还是记得他的。你心里还是想过他的对不对？”萧雨也曾想过她的父亲。哪怕那个男人是个真正的十恶不赦的赌徒。

可是，可悲的是，萧雨还是在梦里梦见过她的父亲。只是梦里的父亲对于她很温柔，给了她以前在别的孩子面前看到的感受到的父爱。

真是好笑，明明那样的一个人渣败类，作为他的女儿，在知道他死了之后，除了解脱之外她还是混杂了些难过的。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此之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如果那个男人还活着，萧雨会原谅他吗？不，萧雨也会和杜锦辰一样选择不原谅。

“是！即便我这么恨他，可我依然无法否认我关心他，在乎他的身体。毕竟他也曾经给我过一段无忧无虑地童年时光。”

杜锦辰微微眯起了眼睛，大概是想起了过去那些幸福快乐的日子。

只是幸福和快乐的日子实在是太短暂了，如同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可就这么一点点地缱绻温暖，却还是深深地驻扎在了杜锦辰的心里，成为他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

“是不是很可悲又很可笑？”单薄的唇角勾起嘲讽的一笑，眼眸低垂掩盖着眼底化不开的忧郁和悲伤。

“是啊。明明那么恨，可是却也得承认他是我们的父亲呢。”萧雨也自嘲的笑笑。

她和杜锦辰真的很相似，有时候她甚至担心，这么相似的他们就像是两只刺猬一样。

只有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才能一起抵抗外接带来的伤害和攻击。

“杜锦辰，我有时候在想，我们或许无法改变他们对我们造成的伤害，但至少我们可以改变我们自己。”萧雨的眼眸在夜空下闪闪发光。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这么做吗？虽然很难，虽然很辛苦，但我们一直在朝前走着。只为了不再和他们一样，不再重蹈覆辙。”

萧雨拉过杜锦辰的手，十指交叠紧紧地扣在了一起，像是在对杜锦辰说也像是在对她说。

不知不觉，两人蜷缩在彼此的怀里就这么昏沉沉地睡去。

等再醒来时早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萧雨睁开双眼，伸手揉了下还有些睡眼惺忪地双眼，转过头对身侧的杜锦辰道了一声早。

杜锦辰也睁开双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道：“早！”

他伸手捏了捏萧雨的鼻子，眸底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悲伤，不知是为了怕萧雨担心才隐瞒的更深，又或者是已经决定要放下了。

“早上你想吃什么？今天应该没有饭店会开门了。”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发愁三餐到底吃什么。

“过年就是这一点不好，很多餐馆和超市都放假不上班。”萧雨有些郁闷地嘟了嘟嘴。

本来过年应该是一年里最是热闹的时候，然而这个时候走上街头却会发现，过年恰恰是街道上最冷清的时候。

几乎所有的商店都挂上了休息的门牌，买个东西也要比以往麻烦了很多。

街道上更是行人只有两三个，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热闹，只剩下萧条。

“今天早餐就吃麦片粥吧。那个最简单，用牛奶一泡就好了。”见杜锦辰不回来，萧雨只好自问自答。

“一会儿咱们就把气球都吹起来，布置一下。等吃完早餐我就准备和面，一起包饺子。”萧雨已经开始帮杜锦辰计划了。

“就按你说的办。”杜锦辰的情绪有些不高，但为了不让萧雨担心唇角还是勉强扯出一抹浅笑来。

萧雨也不猜穿，吻了吻杜锦辰的侧脸就下楼给两人准备早餐去了。

萧雨从冰箱里拿了些水果出来，虽然只是吃麦片但也不能太随便太将就了。

才刚刚把草莓还有蓝莓洗干净切好摆盘，萧雨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萧雨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悦动的电话是好久没见的王岚。

“岚姐，新年好啊！”萧雨笑着接通了王岚的电话，跟王岚恭祝新年快乐。

“小雨，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王岚的声音而是王奶奶的声音。

萧雨立刻兴奋起来：“王奶奶！怎么是您啊！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唉！”电话那头传来王奶奶那令人熟悉安兴的笑声，“小雨啊，今天不是大年夜吗？我想邀请你来家里一起过年啊，就和以前一样。”

王奶奶这一句话立刻勾起了萧雨过去的回忆。那时候萧雨的父亲沉默赌博和酗酒，母亲每天都要工作就是连过年也没有休息的时候。

萧雨就像个孤儿一样，在最热闹的大年夜，在万家灯火都亮起团聚的夜晚，对于她而言却是特别的难熬。

在萧雨十四岁的那年大年夜里，萧雨的父亲喝醉了酒狠狠地打了萧雨一顿。

萧雨委屈的要命就从家里跑了出来。她穿着睡衣和拖鞋漫无目的地在家附近的小巷子里到处乱转，可偏偏却无处可去。

大年夜的街上行人很少，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开心与快乐，反而让萧雨更加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后来萧雨就抱着双臂在巷子口的路灯下面站着，一个人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默默地等还在工厂里加班迟迟没有回来的母亲。

是无意之间路过的王奶奶发现了在路灯下面几乎快要蜷缩成一团的萧雨。

王奶奶认出了萧雨对萧雨动了侧影之下就拉着萧雨一起回到自己家里过年去了。

萧雨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和王奶奶一家人一起过年。那时候王岚还没有和她的前夫离婚，小慧慧还是个连画都有些说不清楚的小萝卜头。

现在想起那时候的回忆，萧雨的唇角甚至都会控制不住的泛起笑意来。那是她为数不多温暖的回忆了。

“妈！你还真的给萧雨打电话了？人家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还没等萧雨回话呢，电话那头就传来王岚的声音。

“岚姐？”萧雨试探着唤了一声王岚。

下一秒王岚惊喜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小雨啊，刚刚是我妈她自己自作主张邀请你来家里，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事儿，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有空只管来玩就好。”

王岚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抱歉。

“怎么会呢岚姐！刚刚接到王奶奶打来的电话我真的很高兴，也很感谢王奶奶愿意邀请我去家里过年呢。”

“呵呵，我妈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怪想你的，一直问我你的近况呢。后来你不是上了个综艺节目吗？我给她买了个智能手指，下载优视视频之后她就彻底中毒了。

后来跟我说在电视上看到了你，我还有些不敢相信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王岚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恭喜和羡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