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古怪
“女儿无罪,为何要跪?”顾长歌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中没有一丝畏惧之意,目光中的寒意愈发浓了些。
堂堂一府之主,得知自己女儿在京城内的流言最先做的不是彻查此事,而是关心他那所谓的颜面,饶是顾长歌这般冷面的人都觉着心寒。
“你!”没想到她竟是这种态度,顾将军原本还想继续开口说的话一时止在了嘴边,面色愈发白了些。
阿瑶在一旁看着,脸色也渐渐有些难看,虽说她看不得小姐受委屈,自然是希望小姐可以将此事同老爷说明白,可现下小姐哪里像是要同老爷好好说的样子。
老爷的脾气府里众人都清楚,若是小姐将他逼急了,恐怕老爷不会轻易撇过这事儿,
屋内的气氛僵了片刻,几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良久,顾将军这才又愤愤的问道:“无罪?你倒是说说,那京城内传你同景王殿下私会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着,话语间满是压抑的怒气。现下顾长歌已经同九殿下定了亲,这事儿关乎的不单单是顾家的颜面,更是牵扯到了皇室!若是叫皇上得知此事,动了怒气,到时怪罪下来,他整个顾家都要为此受罪。
“长歌没有做过此事。”顾长歌再开口,语气还是先前那般强势,丝毫没有要向他服软的意思:“父亲,你口口声声说女儿同景王殿下私会,可有证据?”
闻言,顾将军还想反驳,却不知该从何开口。知道顾长歌这是在嘲讽自己,顾将军终于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逆子,还敢狡辩!你给我去祀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去看她!”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阿瑶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顾长歌,而后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跪在了顾将军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老爷,万万不可啊,小姐身上还有伤,哪里能在那种地方跪着。”
顾家的祀堂,原本是府里的小姐少爷做错事儿用家法的地方,后来这才慢慢荒废,只叫下人定期清扫。
暂不说旁的,那祀堂又阴又冷,现下已经入了秋日里,就是强壮的男子一直在祀堂跪着恐怕也撑不下来,更何况是一直身子瘦弱的顾长歌?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阿瑶,顾长歌不由得一阵心酸。她从前只顾着自己,丝毫没有想过若是自己出了事她身边儿的人会不会受到牵连。而现下阿瑶最先想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这个一直侍奉的小姐。
顾将军冷冷瞥了阿瑶一眼,而后抬脚一踹便将阿瑶踹到了一旁。真是有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丫头,顾长歌反驳他便罢了,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为她求情,逆着自己的话。
“父亲,您何苦同姐姐置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可该如何是好?”
不知何时,顾清月已经进了里屋,她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一副满怀担忧之意的到了顾将军身旁。
见来的人是顾清月,顾将军狠狠瞪了顾长歌一眼,不知道顾清月同他说了什么,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顾将军这才带人离开了拂玉楼。
上前扶起了阿瑶,见她手腕上受了伤,顾长歌心中猛的一紧,拉着阿瑶便出了屋,朝着一旁的小屋子走了去。
那屋子里放的都是前些日子顾长歌叫人从府外买回来的药物,好在阿瑶伤的不重,想来敷上几日那药便能痊愈。
还未来得及推开那屋子的门,顾清月便挡在了二人面前。
“让开。”冷声开口,顾长歌厌烦的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清月。她倒是想不通了,怎的这顾清月比狗皮膏药还粘人,甩都甩不掉。
闻言,顾清月只是轻轻笑了笑,却并没有动怒的迹象。
突然,她眼中含着泪看向顾长歌,悲痛欲绝的开口:“姐姐,你怎的能这般对我?妹妹都是为了姐姐你啊!”
顾长歌始终无动于衷,冷冷的看着她自导自演。从方才顾清月转变了态度时顾长歌便已经明白了,她这不是做给自己看的。
一道落水声传入了众人耳里,伴随着的还有丫鬟的尖叫声。
“清月!”见顾清月落了水,君烨一时也顾不得旁的,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池中将顾清月救上了岸。
他方才到拂玉楼便听到了顾清月含着哭意的话,却不想下一刻顾清月便落入了水中。眼下这拂玉楼内只有顾长歌同几个丫头,除了顾长歌还有谁敢推她下水?
想到这里,君烨不敢置信的瞥了顾长歌一眼,他实在想不通,为何顾长歌会变得这般心思狠辣,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肯放过!
“景王殿下,还请您日后看好自己的王妃,若是再来我这拂玉楼纠缠,恐怕就不是落水这么简单了。”
阿瑶有些不解的看了顾长歌一眼,小姐这是做什么?方才明明是那侧王妃自己跳下水里的,怎的小姐反而自己开口承了这罪名。
顾长歌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二人,心中只是冷冷笑了声。她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叫别人强加罪名到自己身上。只是她知道,就算自己解释君烨也不会信。
既然如此,倒不如她自己先开口,也免得君烨再与她争辩。
顾长歌心中清楚,叫君烨动心的从来都是原先那个胆小懦弱的顾长歌,只有彻底打破君烨心中原主的模样,君烨才肯不同自己瓜葛。
??感受到怀里人的冷颤,君烨也顾不得再同顾长歌说其他的,只是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便抱着顾清月出了拂玉楼。
??“小姐……”
??“你且去敷药吧,不用搭理他们。”留下一句话,顾长歌便转身进了自己屋内。
??一连好几日,顾长歌都未出过屋子。
??也不知那日顾清月在顾将军耳边儿说了什么,竟然能叫他这么轻易便放过自己,没有再寻自己麻烦。
??兀自想着,阿瑶已经卷起珠帘进了里屋。将手中的糕点放到了一旁的桌上,阿瑶这才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顾长歌。
??“怎的了?”轻轻捻了一个豆沙糕咬了口,顾长歌这才察觉到阿瑶盯着自己的神色有些古怪,开口问了句。
??闻言,阿瑶顿了顿,还是将自己听来的事儿与她说了一通。
不知何时,京城内顾长歌同君烨二人的传言已经停了,虽还是有人再谈,可相较于前来日已经弱了许多。
原本阿瑶还当是顾长歌做的,只是阿瑶知道顾长歌这两日从未出过府,又哪里来得及去做这些。更何况,小姐似乎并不在意京城内的流言。
她自顾自的想着,完全没注意到一旁顾长歌面上的变化。将手中的豆沙糕扔回了盘子里,顾长歌便起身出了拂玉楼,朝着府外走了去。
见势,阿瑶连忙跟在了她身后,为她备好了马车,二人便出了顾府。
方才听阿瑶说完,顾长歌心中约摸已经猜出了是谁在帮她。现下放眼整个京城内,除去他恐怕没人会肯帮着自己了。
叫阿瑶打听了君泽的住处在何处,顾长歌便叫车夫按着阿瑶打听到的地址行了去。
那长信府很是偏僻,不知行了多久,马车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叫阿瑶在府外等着她,顾长歌便只身一人进了府内。
说来奇怪,偌大的府内竟然没有几人看管的下人,顾长歌第一次来这长信府,很顺利的迷了路。
有些气馁的坐到了一旁,顾长歌心中已经放弃了凭着她一己之力再走出长信府,只等着阿瑶发现她走丢前来府中寻自己,四下打量起这长信府来。
府里很大,虽说瞧着平淡无奇,可却是是样样精致,一看便知当时建造时下了不少心思。
一阵凉风吹起,顾长歌猛的打了个喷嚏。一想到偌大的府内兴许只有她一人,顾长歌便浑身泛鸡皮疙瘩,再也坐不住,起身便要走。
还未走两步,身后便响起了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你怎的来了?”
闻声,顾长歌心中一惊,有些欣喜的转过了头,她走了这么久,总算是见到活人了。只是还未开口,顾长歌便僵在了原处。
确实如她心中所想,那人是君泽,只是与她从前所见的君泽不一样,现下在她面前的人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错觉。
察觉到他对自己的疏离感,顾长歌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直到君泽再开口,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无忧,带她出去。”
话落,君泽便转身进了一旁的屋子。
无忧看着有些恍惚的顾长歌,上前轻轻在她耳旁开口:“顾姑娘,您随着在下来吧。”
随意应了句,顾长歌心不在焉的被他带出了府,原本还想再问些什么,只是无忧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还未等她开口便将府门关了住。
阿瑶看了眼紧闭着的府门,又偷偷瞥了眼顾长歌。
小姐同九殿下这是怎的了?
“回府。”有些烦躁的开口,顾长歌便转身上了马车。
直到回了拂玉楼,顾长歌都没再开口。阿瑶知道她心中烦闷,没有再去打搅,只在膳房看着厨子备晚膳。
闷闷的坐到了一旁,适才在长信府时君泽淡漠的面孔又浮现在顾长歌脑海,她实在想不通,怎的才短短几日君泽变化竟这么大。
不过既然想不通,顾长歌索性没有再想,打了个哈欠便靠在一旁睡了去。
长信府内。
无忧静静的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疲惫之意。他这些日子照顾着君泽已经两夜未睡,那会子好容易有个机会打盹儿还犯下了错,叫顾长歌进了府里来。
桌上的暗烛是屋内唯一的光线,君泽面色发白的坐到一旁,似乎随时都能倒下一般。
须臾,他这才朝着无忧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而后又独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阿瑶叫人端着饭菜进来,顾长歌这才轻轻睁开了眼。
屋里漂着一股顾长歌不知名的香味,闻着叫人心静,想来是阿瑶见她睡着叫人点的。只是现下与那饭菜的味混合到了一块,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阿瑶自然也察觉到了屋里的怪味,上前将放在桌上的小香炉端出了屋,而后又将一旁的窗子兀自开了个缝。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顾长歌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微微蹙了蹙眉,这才起身坐到了桌旁。
“现下几时了?”
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一旁的那丫鬟愣了一瞬,而后这才连忙出声:“回小姐的话,现下已经戌时了。”
戌时?她竟睡了两个时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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