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异样
也有人不停呢喃着顾长歌的名字,总觉着有些耳熟,而后人群中不知是谁拍掌开口:“顾长歌?这不就是前两日皇上亲自从大牢里迎出还送了不少钱财宽慰的那位吗?”
听他说完,周围立即炸开了锅,难怪方才他们觉着顾长歌这一名字耳熟,原来是顾将军嫡女。
众人你一言她一语的说着,最后将这顾长歌说的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现下想来恐怕她那日制的药粉也没有想象的那般好用,都是京城里的众人以讹传讹罢了。
哭笑不得的起身走到了阿瑶身边,顾长歌这才蹲下身子探了探那女子的鼻息,虽是呼吸微弱,但好在还留着一口气,只是瞧着这女子的模样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顾长歌还是决定将人带回去,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带回去她心中也能安定些。
阿瑶却有些迟疑不决,良久还是小声地开口了:“小姐,您真要带她回去?”
“嗯。”轻声应了句,顾长歌四下检查着这女子的伤势,阿瑶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的开口:“小姐,依奴婢之见,恐怕不妥啊。瞧着这女子已经病入膏肓,若是死在咱们院儿里不免有些晦气,若是那武家因此寻上小姐你的麻烦那该如何是好?”
闻言,顾长歌有些惊喜的看了眼阿瑶。这个问题她方才不是没想过,却没想到阿瑶也能想到这里,原本她还当阿瑶只会做些粗活笨活罢了,却没想到竟这般聪慧,比旁的丫鬟要见长许多。
“无妨。”仿佛事不关己的开口,顾长歌将那女子背在了身上,不再去看阿瑶的神色,朝着集市外的马车处走了去。
知道劝不动,阿瑶索性没有再开口,将自己撒落在一旁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快步跟在了顾长歌身后,在众人的凝视下出了人群中。
那车夫原本正靠在一旁打着盹儿,见她们二人回来正想掀起帘子便见顾长歌背上还背着一个将死之人,顿时打了个激灵,方才倦意也被吓了回去。
这些日子顾长歌出府基本上都是他随着的,先是昨日见顾长歌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今日见她背来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那车夫觉着自己接受能力都强了许多。
扶着一旁的车身缓了缓,马车夫才勉强没有晕过去,待二人上了马车后这才上车缓缓朝着府里行去。
叫阿瑶备了盆热水,又唤来两个丫头为那女子擦拭干净了身子,阿瑶这才取了件自己平日里穿的衣裳为那女子换了上。
瞧着那女子嘴唇,面上没有一丝血色,阿瑶又不由得浑身发抖,探了探鼻息,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愿意这女子死在府里。
叫阿瑶去请了郎中,可一连好几个都纷纷摇头,直言这女子命不久矣,叫顾长歌为这女子准备后事。
原先也便罢了,顾长歌都将人带进了府里,眼瞧着那女子的病有了点儿起色,哪里肯这么放弃,不由得在院儿里四下瞎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原先为了伪装,顾长歌倒是学过不少东西,医术自然也学过,可却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半吊子,应付过旁人便是了,并未有深究,现下实在是后悔。
轻轻抿了抿口桂花茶,顾长歌手上的动作顿了住,连忙吩咐着阿瑶去沈府请沈昭过来,又叮嘱着她若是沈府不见人边去长信府寻,无论如何要将那沈昭请来。
一来是为了治好这女子的伤,二来便是顾长歌想瞧瞧那沈昭的医术究竟如何。倘若那沈昭医术当真了得,兴许有办法查出自己究竟中了什么毒。
阿瑶从前自然也听说过沈昭的名字,现下不免有些犹豫不决,直到顾长歌再次开口催时这才道:“小姐,那位沈公子可不好请,奴婢听说先前不少人都前去沈府想要沈公子瞧病,可沈公子却都拒了不见。”
闻言,顾长歌挑了挑眉,她还当这沈昭学医是为了日后做个好郎中,却不想性子竟这般古怪?如此,他学医,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必在意这个,去请便是了,昨夜来的那位……便是沈昭沈公子。”
昨夜那位……
阿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良久这才连连点头。昨夜她本是想进京城集市内去寻郎中,却不想半路撞上了一人,那人自然是个学医的学生,只听她说是顾府的顾长歌便肯跟着前来,却不想竟是那位沈公子!
一连一个多时辰,阿瑶都不见回来,知道沈昭恐怕不在沈府,阿瑶这是去了长信府请,顾长歌心中倒也不焦急,只翻着自己方才叫人从府里书房取来的医术,希望能翻到关于她中的那毒的记载,只是许久都未有什么进展。
里屋突然凉了一些,而后便是一阵儿脚步声,只当是阿瑶回来了,顾长歌并未抬头,仍旧自顾自地翻着书:“可请到了?”
“没想到你也会救人。”那人语气平淡,似是含着一丝笑意,顾长歌猛地抬头,便见君泽已经左到了她原先坐着的榻上。
他今日穿着一件浅色长袍,略微有些宽广的袖口绣着松竹花纹,袖边儿用银线镶边儿。原本墨黑的发丝被屋外的夕阳映得有些发红,也衬得脖下的肌肤愈发白皙。
顾长歌甚少见他穿浅色衣裳,只觉着甚是新鲜,看的竟晃了神,等反应过来时双颊已经通红,不敢再同君泽对视,顾长歌连忙低下了头,没有再去看他。
缓了片刻,顾长歌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沈,沈昭在哪?还有人等着他救命呢。”
君泽见她有些异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起身朝着书桌走了过去,猛地朝着顾长歌低下的头靠近。顾长歌只觉着身前一热,抬头时猝不及防的被君泽有些冰凉的唇扫到鼻尖。
“唉我说你……”沈昭一脸的不耐烦,掀起珠帘儿便朝着里屋迈了进来,说到一半儿的话戛然而止,楞在了门边儿。
须臾,他这才反应过来,朝着二人有些歉意的一笑,连忙放下珠帘儿转身出了屋外。
顾长歌欲哭无泪的哀嚎一声,那日先是被阿瑶撞见,如今又被沈昭瞧了个正着,她着实无辜。
也顾不得方才得害羞,顾长歌愤愤的瞪了一眼面前的人,而后便起身绕过书桌要朝着屋外走去。毕竟今日是请沈昭过来帮忙的,她也不好这般晾着人家。
还未走出两步,身子便被人拉了住向后重重的倒去,顾长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闭上了眼,原是已经做好摔个四脚朝天的准备,却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再睁眼时君泽那张含着笑意的脸已经出现在了她眼前。
咬牙切齿的磨了磨牙,顾长歌一巴掌拍掉了君泽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摇摇晃晃得站稳,顾长歌这才发觉不对。
自己方才并未用太大力气,可君泽手上已经有一道深深的红印儿,仔细瞧了许久,顾长歌这才发现他的皮肤竟要比自己还要白许多。
莫非君泽今日肯穿浅色衣裳也是因为这个?
有些复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顾长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到那日在牢中他看着自己时关切的眼神,顾长歌心中微微有所动容。
“你……没事吧?”有些僵硬地开口问了句,顾长歌原本灵秀的面容因为不自在而有些紧绷扭曲。
她甚少用这般关切的语气开口讲话,确实觉着别扭。
君泽看出了她的异常,脸上仍挂着笑,可眼中的神色分明有一丝苦涩,不过也只是片刻,片刻过后君泽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轻轻摇了摇头,君泽没有再多说其他,他怕他若开口会叫顾长歌察觉到什么。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顾长歌支支吾吾了许久,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寻了个理由转身出了自己房内朝着阿瑶屋里走了去。
见她进来,沈昭面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好几遍,这才又转过头看向床上仍在昏迷的那女子。
“怎么样了?”直接忽略了他的神色,顾长歌开口问了句,在那女子身边儿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打量,而后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那会子带回来时那女子面色可以称得上是毫无血色,现下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竟已经有了些起色,虽没有好太多,可这已经是寻常郎中办不到的。
见她面上表情有些不敢置信,沈昭得意地扬了扬眉,为那女子上针的手也收了回来。
“姑且可以捡回一条命,只是她身上旧伤未好好处理便又添了新伤,恐怕这疤痕……”后面儿的话沈昭没有继续说下去,顾长歌也知晓他要说什么,有些担忧地朝着那女子看了眼。
瞧着她年纪似是同自己相仿,定也是还未嫁人,如今却因此落得一身伤疤,往日想嫁个好人家只怕是难了。
阿瑶也知道二人的意思,看着那女子的神色从平静也转为了怜悯,最后化作一声轻叹。也不知这女子经历了什么,竟会落到武三霸那种人手里。
“你同君泽……”
“今日有劳沈公子了,不如留下来一同用晚膳,我亲自为你们备膳。”未等他说完,顾长歌便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急匆匆的出了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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