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西凉少年

第427章 西凉少年

顾长歌想起了丫丫她们的遭遇，被西凉军抢掠了村庄，杀死了家人，留下孤苦无依的老人孩子，失去了家园，从那之后只能住在难民营里，整日食不饱力不足，饥寒交迫。

大多数的西凉兵在半梦半醒之间被锋利的刀刃了结了生命，整个场面像电影情节中的名场面一样，慢镜头加特写呈现在顾长歌的眼前，厮杀间，不知道是谁的鲜血溅在了顾长歌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下。

一个少年模样的西凉军倒在了顾长歌的脚边，嘴角流着鲜红色的血液，伸着沾满鲜血的手抓住了顾长歌的脚，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放在现代就是儿童兵，是战争的牺牲品，小小年纪就杀戮业重，心理必定是扭曲的。

如果不杀掉，以后会残害更多的无辜百姓，顾长歌慢慢举起手里的剑，准备向少年刺去，少年眼睁睁的看着顾长歌举起剑，吓得连连惊叫大喊，用口齿不清的北朔国语言哭着喊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被抓来充数的，我没有杀过人，我真的没有杀过人，求求你不要杀我。”

少年紧紧的抓住顾长歌的脚，眼神里充满了死亡的恐惧和害怕，还有对生存的渴望，顾长歌迟疑了，她感到了一丝悲哀，战争的罪恶之手伸向了少年。

那个西凉小兵嘴里不停的念着，手抓着顾长歌的脚不放。

“我没有杀他们，我真的一个人也没杀，放过我吧。”

顾长歌放下了剑，转而把剑抵住少年的喉咙，眼神狠厉的对视着少年的眼睛，开口说道。

“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不杀你，但是我不会放你回去，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从此只能是北朔国的俘虏。”

少年听到顾长歌的话，马上变得激动不已，笑着给顾长歌磕头。

“谢谢女英雄的不杀之恩。”

顾长歌撕下那些尸体上的衣服，把少年的手绑了起来，为了防止他使诈。

顾长歌看着苏卿恒那边已经把那些西凉军杀得差不多了，把少年推到了苏卿恒面前，苏卿恒刚好杀完最后一个西凉兵，转过身来看见了少年，正欲抬起剑去杀少年，少年本能的举起双手去挡住脑袋。

顾长歌伸手阻止了苏卿恒的动作，对苏卿恒说道。

“不能杀他，他没有杀过人，不过是个抓来充数的小兵，一个可怜人罢了。”

苏卿恒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长歌，火气顿时上来了，眼神冷冷的看着顾长歌，其他的士兵们也不理解的看着顾长歌，眼光慢慢变得怪异，对她开始指手画脚，窃窃私语。

“你居然救了一个西凉兵，战场上没有对错，立场不同，该杀就得杀，你拦着也没用，我是一个北朔将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西凉兵。”

苏卿恒眼睛狠狠的盯着这个西凉小兵，眼神仿佛要扒了他的皮，少年怯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退到顾长歌身前，顾长歌挡在了少年面前，毫不畏惧的迎着苏卿恒的目光看回去。

所有的士兵聚拢过来，附和着苏卿恒的话，指着少年齐声大喊。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少年更加畏惧了，躲在顾长歌的身后，顾长歌用尽全身力气，把剑狠狠地往地上丢去，剑直直的插在一群士兵的面前，扬起了一番风沙，士兵们护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

顾长歌抬头挺胸的站在苏卿恒面前，眼神凛冽的扫过全场的人，气场强大毋庸置疑。

“我说过，他没有杀过人，他这是第一次踏上战场，抛开身份立场来说，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可以生活简单的普通西凉人。”

有人提出了质疑，在人群中喊道。

“可他是西凉人啊，无恶不作的西凉人啊！”

顾长歌想到了抗日战争时期的典故，共产党抓住日本俘虏是怎么处理的，将那种情形套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人性的发展是慢慢累积的，现代文明是人类文明发展了几千年总结出来的东西，它具有合理性，任何人听了都不会质疑它的存在。

顾长歌看着这遍地的尸体，西凉军的，还有被抬在一堆放着的北朔国老百姓的尸体，如同废物一样被丢弃，顾长歌看着被鲜血染红了的黄沙，就像是被雨水滋润过一样结成了块，不再松散，朔风一吹，它也不再随风飘扬，仿佛负担上了某种沉重的力量。

“士兵杀死士兵不算过错，可是西凉兵杀死了任何一个普通的北朔老百姓，就算是天大的罪恶，同样的，你们杀了西凉的普通百姓，也将是不光彩的，战争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更多的人，战争是为了保护正义而进行的反抗，阻止更多的死亡。”

所有的人听着顾长歌的言辞，不由得觉得心头一震，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思考过这些问题。

有人向顾长歌提出了一个疑问。

“长歌姑娘，虽然你说的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啊，你不能把军营里的规矩给坏了呀，而且这个西凉小兵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你该怎么办？”

顾长歌听见这些士兵们的口气松了很多，特地瞟了苏卿恒一眼，见他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看来自己的话对他们起了作用，顾长歌继续说道。

“这个少年的手上如果没有沾染北朔老百姓的鲜血，只要他只是一个被抓来的小兵，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我们可以把他带回去，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工作，然后，看他的表现给他安排以后的去留，但是如果以后发现他说的是假的，随你们作何处置，你们觉得如何？苏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顾长歌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家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少年一脸希冀的望着大家的表情，悲喜交加，没过多久，苏卿恒打破了沉默。

“就按她说的办吧！”

苏卿恒说完话，翻身骑上了马，所有人散开去找自己的战马。

“上来。”

苏卿恒坐在马背上看着顾长歌，声音低沉沙哑的对顾长歌说。

顾长歌嘴角一笑，看出了苏卿恒是个死傲娇，刚才一定是让他丢了面子，现在能够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算是在极力克制自己了吧。

顾长歌指着少年问苏卿恒。

“他怎么办？难道要他走回去吗？”

苏卿恒眼神似利剑一般看向少年，少年胆怯的吞了一下口水，顾长歌看着觉得莫名其妙的有些喜感。

“李副将，你负责把这个碍眼的家伙捎回去。”

顾长歌走到苏卿恒的战马前，轻轻一跃就坐到了马背上，李副将骑着他的战马过来，少年有点害怕的走过去，李副将提起少年的衣领，少年整个人就被提到了马背上，少年这下被吓得不轻。

苏卿恒扬手挥起马鞭重重的抽打着马儿的屁股，马儿提起马蹄一顿狂奔，风沙似刀一般划过脸颊，很快就甩开了后面的人。

苏卿恒把马骑到了偏离刚才来时的路线的地方，顾长歌看着一片无垠的荒漠里，偶尔有几株干枯的草丛屹立在沙丘之上，还可以看见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灌木丛分布在荒漠里。

顾长歌突然想到了什么，叫苏卿恒把马停下，翻身下去，跑向那些看似干枯的灌木丛。

顾长歌跑到了灌木丛那里，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那些灌木，经过一番辨别后发现了几种以前在书上见过的沙漠植物，诸如梭梭树、沙柳、花棒、柠条之类的小灌木植物，这几种灌木耐旱性极强，顾长歌似乎有了一些主意。

这些灌木看起来像是已经枯死了一般，顾长歌折断了一根枝丫，拿近眼睛一看，里面的木质部和韧皮部还有少许水分，说明这些灌木还活着，并没有完全死去，只是快到冬季了，叶子掉落光了，灌木枝条的表面颜色看起来就像干枯了一样。

苏卿恒不知道顾长歌蹲在那里看那些不起眼的沙漠植物干嘛，还看得很起劲，于是苏卿恒好奇的下了马，来到了顾长歌身边。

“你在干嘛？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苏卿恒不解的问道。

顾长歌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对苏卿恒招手，叫他也蹲下来看看。

苏卿恒接过顾长歌手里的枝条一看，并没有看出什么奇特之处，疑惑的看向顾长歌的眼睛，想要寻求答案。

““这有什么好看的，这里多的是这些东西，我没看出来有什么非常之处。”

说完，苏卿恒把手里的枝条一扔。

顾长歌笑着问苏卿恒。

“你知道这种沙漠是怎么形成的吗？”

苏卿恒没想到顾长歌会这么问，思考了一会儿，这沙漠不是一直都存在的吗？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无奈的放弃，反问顾长歌。

“怎么形成的？”

顾长歌拍了拍手上的沙土，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开始回想以前的知识储备，沙漠的形成的原因太复杂多样，顾长歌自己总结了主要的两个方面。

“沙漠形成的两个主要原因，就是干旱和风，再加上人们的滥伐森林树木，破坏草原，使土地表面失去了植物的覆盖，沙漠便因此形成。”

顾长歌简洁的说明了几点原因，苏卿恒认真的听着顾长歌的分析。

“根据我刚才所说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土地表面重新长出植物，让植物生根发芽，覆盖地面，根系慢慢向下延伸，包裹住沙土，当植物覆盖面积达到一定程度后，就起到了涵养水源，固沙护土的作用。”

顾长歌越说越有热情。

“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改变这里的降水量和风向，但是只要我们慢慢坚持，总有一天这里会是一片绿洲，怎么样？听起来激动吗？”

苏卿恒点点头。

“听起来还不错。”

“你别急，我还没说完，这项工作是漫长的，它需要我们牺牲很多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并非一蹴而就，这就要看我们是否能够坚持。”

苏卿恒眼神坚定而有力的看着顾长歌的眼睛。

“我不怕困难，只要有方法。”

“刚才我在这里看了一下这些植物，发现了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我找到了适合种植的植物，你看，这些梭梭树、柠条、沙柳、花棒，都是些非常耐旱的植物。”

顾长歌给苏卿恒指着那些沙漠植物，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