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节哀顺变

第204章 节哀顺变

苏艾并没有想着自己出了事，朱晓楠一定要关心自己怎么的，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反常了。等到她想起来要打电话的时候，正巧又和苏翊在同一辆车上。

苏翊对于朱晓楠的态度，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为了平衡双方，也只有暂时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当车子在南山公墓山脚下停下的时候，苏艾抬头望着那黑压压的一片冰冷的墓碑，心头似乎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眼眶不自觉泛红。

她微微扬着头，看着上空，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在没有到这里的时候，她可以装作很平静，但现在一片片的墓碑撕破了她的伪装，直击苏艾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苏翊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发现，在这样的场合说什么都不是最佳的选择。索性也就不说话，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细微的叹息。

苏艾缓了好几分钟，这才稳住下情绪。

对着苏翊点头示意，苏翊当即明白，朝着司机说了几句，领着苏艾就像山上走。

本来苏翊操办后事的时候，是可以替姜雪芳选择一个更好的风水位置，不过考虑到苏艾的实际情况，他并没有擅作主张。

苏艾对于他的选择没有半分不满，反而还十分感激。

虽然她很不想将雪芳出事，不过自从姜雪芳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偶尔回想起来，她也忍不住料到最坏的结果。

早在这之前，姜雪芳和苏国华两个人像是有所感应似的，也提到了这个事情，在他们的选择中，最后的归宿，赫然也是南山公墓。

当然，这只是不得已的选择，她们更喜欢的其实是回到老家进行土葬。

在有些人看来，入土为安，人完整的来就该完整的去，这才是对于尸体最大的尊敬。以至于现在都有很多偏远的地方，人死了之后，都是装在棺材里，埋在坟堆里。

上个世纪这样的情况非常多见，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是到了大城市，土地就越发金贵，可谓是寸土寸金，连活人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下可达几十层，上可有高楼大厦，国家自然是不提倡进行土葬，这样耗费土地的风俗。

或许有些人不理解，但苏艾却很明白。

苏翊当先一步走在前面，领着苏艾慢慢往上。

天气不是很好，阴天，纵然现在是大下午，可也感觉阴沉沉的。

天上那厚厚的乌云浮在原地不动，好像要把天空给压垮，似乎下一刻就会掉到地上来。南山公墓也向风，越往上走，凉风吹得就越是起劲。

好在现在并不是寒冬腊月，风吹在身上稍微有些凉意，并不觉得寒冷刺骨，难以忍受。

但饶是如此，苏翊还是忍不住退后一步，替苏艾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苏艾点头谢过，心头异常沉重，就连双腿也好像是灌了铅一样，每次往前迈动一步，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她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急促，眼眶红红的，就连鼻尖也有些泛酸。

不知道走了多久，苏翊终于在半山腰停下。

这里距离南山公墓的最顶处不算太远，站在上面往下看，所有景象一览无余。

苏翊还没有明确指出，究竟哪一个墓碑是姜雪芳的，但苏艾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在他们上来的这条小道上往里面数，第七个墓碑前还放着小小的花圈，一看就是新坟。

苏艾站在原地，忽然迈不开脚步了，苏翊看到她这样，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苏艾眼泪毫无征兆的往下掉，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一步一步往里面挪，无声的哭泣，逐渐转变，先由细小的抽噎，转而变成低声痛哭，最后哭声越来越大，近乎嘶吼。

双肩颤抖着，眼眶红肿，哭得直打嗝，就连鼻涕泡也往外冒了几次。

她很没形象的跪在姜雪芳的墓前，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苏翊看见苏艾这样的状态，又开始着急了。想要让她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过注意到墓碑上那一张黑白照片，苏翊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虽然在他心里，姜雪芳只是苏艾的养母，并不存在血缘关系，可对于苏艾不一样啊。苏艾从小到大都是被她拉扯养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现在她去世了，苏艾这么伤心也无可厚非。

难不成苏翊还要忍心剥夺苏艾宣泄心中痛苦的权利吗？

想到这里，苏翊就心烦意乱。

苏艾前不久颅内大面积出血，好不容易做了手术稳定下来，捡回一条命，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又会出事。

她现在可谓是在刀尖上跳舞，苏翊却无能为力。

他越看心里越烦躁，索性转过头去，当时打算离开，不过走了两步，却又回头对着苏艾说了一句：“我在下面等你。你……节哀顺变。”

不管苏艾现在是否能听得进去，苏翊都象征性的说了一句。本来想让她克制一下情绪，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万金油的节哀顺变。

苏翊忽然也觉得心里堵得慌，不知道是因为苏艾，还是因为触景生情。

他一步一步往下走，走了好久还是能听得见苏艾那撕心裂肺绝望的低吼。

一步三回头，苏艾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浑然忘我一般，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眼里看不见一丝外物。

不知过了多久，苏艾的哭声逐渐变小，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苏翊站在山脚下，倚着车门，心烦意乱的走来走去，晃得司机眼睛都花了。

“苏总，你要是担心就上去看看嘛。”司机忍不住劝道。

不过这话刚一说出口，就遭来了苏翊一个白眼。“我站在她旁边看着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让她不哭？”

司机有些尴尬，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你现在在这里转来转去也照样没用啊。”

苏翊脸色一沉，司机立马对着他讪讪的笑了笑。

他清了清嗓子，仰头看向山顶，总觉得有一股山雨欲来的感觉。心里不停的打鼓，隐约感觉，好像要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