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契约情人抱回家（22）

第22章 契约情人抱回家（22）

北锦抬头，很是讶异。

时南顾却恍若未知，他坐在轮椅上，目光停留在北锦小腿的伤口上，低声沙哑地开了口：“你先站起来。”

北锦抽抽鼻子，听他的话站了起来。

时南顾吃力地欠起身，将药棉抽出来，然后轻轻按上了她流血的小腿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擦过去。

北锦的腿轻颤了一下。

他却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问道：“疼吗？”

“嗯。”

“知道疼还不小心，这一次你就当作教训吧！”他说着，动作更加轻了。

北锦眼中的光芒却无声地颤了颤，她捏紧手指，默然地看着他为自己处理小腿上的伤口，动作很轻很轻，却熟悉的让她的眼眶一阵酸涩发胀。

她犹记得，高中的医务室内。

她坐在白色的床上，时南顾蹲下来，给她受伤的膝盖上药，缠纱布。

棉球刚刚触到她的膝盖，她眉头一瞥，稍微躲闪了一下，时南顾便马上停下了手，抬头看她。

“疼吗？”

她咬住嘴唇点头，两个眼睛和兔子一样红彤彤的，脸上还有乱七八糟的泪痕，时南顾看了她一眼，再度低下头去，为她处理伤口。

“知道疼还那么狠地去撞自己，这一次就当作教训好了。”时南顾这样说着，只是擦药棉的动作放的更加轻了。

……

长长的街道上，金灿灿的银杏叶子落了一地。

北锦坐在轮椅一旁的草地上，她小腿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身旁是许多只风车。

她的手里，依旧是那只蓝色的风车，随风旋转着。

时南顾还是靠坐在轮椅上，虽然盖着厚厚的毯子，手指却还是冰凉冰凉的。

“我未婚夫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是跟我要一只风车呢。”她坐在那里，忽然轻轻地开口说。

他的眼珠微微地动了动，却并未回复，只是沉默地听着。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很小心翼翼的样子，问我可不可以给他一只风车，就好像害怕我会不给他一样。”

北锦微微笑着，纯净的面容上有着一片淡淡的光芒。

那是一个很久的记忆，在大雪纷飞的夜晚，他伸出手来拉住了她，她捧着满怀的风车，吃惊地回看他。

北锦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一开始的时候他很沉默，我还以为他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呢，可是后来，我都没有想到，他居然那么凶，还很爱生气，爱发脾气，每次说不过我的时候，就会瞪着眼睛凶我，真是一点理都不讲，对了，我以前还送过他一盆向日葵呢，可是他偏要去养乌龟，不过后来，他居然真的把那盆向日葵养得很好，甚至比我自己养的都要好。”

他与她的曾经，一幕一幕，尽管时隔多年，仍然历历在目。

她静静地说着，目光凝望着前方，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可她心里清楚，她并不是在自言自语。

“他其实还蛮笨的，带我去滑冰，可是他自己根本就不会滑，摔了很多跤，后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才像个孩子一样开始发脾气……”

他默默地听着，银白色的面具在金色的阳光中泛出一片刺目的哀伤。

是在滑冰场吗？

他倒在地上，表情十分尴尬，懊恼地瞪她，“向北锦，你就不能稍微装着不会滑一点。”

“我已经滑得很差了。”她踩着溜冰鞋，在他的身边一圈圈地自由打转，睁大眼睛，一脸纯洁无暇的样子。

“可是，时南顾你，原来根本就不会滑呀！小脑不发达，四肢白长这么健全了，唉，真是够笨的。”

“他还有一点不讲道理呢，吃煎蛋都一定要吃圆形的，把我气得直跳脚居然还坏坏地对我说，下次少放点盐，可是他哪儿知我是故意放那么多盐的，不过……”

北锦转头对时南顾笑笑，纯净的笑容里透出一抹不易为人所察觉的落寞，“其实，我知道，只要是我让他去做的事情，他都会努力去做，尽管他有时候会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感情给表达出来，可我明白，他爱我，他真的真的很爱我。”

风无声地吹过，天上漂浮着几片洁白的云朵，落叶在他的眼前飘过。

北锦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慢慢地回忆着，眼中有着清晰的泪光，“只是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我却再也找寻不到他了，顾先生，你知道吗？是我自己……亲手弄丢了他。”

她的声音落寞哀伤的恍若飞舞的落叶一样，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安慰。

时南顾却侧着头靠在轮椅上，只是失神地凝视着那飘落一地的金灿灿的银杏落叶。

“三年前，我真不该那么折磨他，伤害他，现在，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可是，他不见了。”北锦的白裙子随风飘扬，她的眼底一片湿润的白雾。

“我明明知道，他一定是比我更痛苦的，我明明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很恐惧，一直都在被噩梦纠缠着，我明明知道，他很想赎罪，很想弥补这一切的……”

眼泪从她的眼窝中落下来，她安静得好似一团哀伤的纯白色光芒。

“我明明知道这一切，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为什么就是不给他机会呢？无论他怎么央求，怎么努力，我居然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过，那时候的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残忍……甚至还想要，把他给彻底忘记……”

“都说情有多少，债便有多少，那时的我辜负了他，欠了他的情，此时的我便要还债了，可是他却不肯，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连个赎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一种痛苦在他的身体里缠绕着。

绝望的眼泪，落下来，在银白色的面具上，冰凉地滑下去。

“时南顾你能带给我的，只是最痛苦的回忆，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和你相遇，我必须要忘掉你……忘掉和你在一起的所有记忆。”

“……”

“与时南顾在一起的那些记忆，是我这一辈子最痛苦的噩梦！”

时南顾抬头，看着北锦美好的侧脸，这才恍惚，原来，曾经那些所有的痛苦，不美好都已经过去了。

原来，北锦早已放下了，却还只有他，傻傻地钻进自己设的陷阱里，不肯出来，其实，哪里是他不肯出来，而是他根本出不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