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他们会变得越来越像

第327章 他们会变得越来越像

果然不出可可所料，即使现在是深更半夜，柯亦南的电话还是很快就接通了。

“柯总您好，还记得我吗？我是萧氏集团设计部的方子羽啊，上次会议咱们见过面的。真是抱歉这么晚打搅您。喂，您还在吗？”可可有点紧张，又害怕柯亦南贵人多忘事，要是压根想不起来她就太尴尬了。

于是，她便不等柯亦南开口，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

可是对方始终没有打断她，以至于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这更像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你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就为了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柯亦南终于开口，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可可咬着嘴唇沉默，她面前的平板电脑里打开的就是乐信动力电池的网站界面。

她知道自己现在跟柯亦南开口，十有八九会被拒绝。

但是她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真的要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毫无头绪的做出一个能够击垮百优新能源的设计方案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开口求人，似乎更容易一点。就算是被拒绝，她也总要尝试一下，不能平白无故等着任人宰割。

“柯总，今天给您打电话，实不相瞒，我是有一事相求。”可是却不料，可可鼓起好大勇气才说出口的这番话还不等讲完，就被柯亦南在电话那头打断了。

“你好麻烦。”柯亦南的评价简短又伤人。

可可苦笑了一下，没握电话的那只手心却已经握成了拳头，她很紧张，也很恐慌，她非常在意这个案子，所以也就非常在意结果。

“柯总，您总是教育我，那您知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呢？”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这通电话里搞定柯亦南。

“如果你不觉得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求人是不礼貌的，那我觉得打断你说话，也没什么不礼貌的。方子羽，想要求人，就该学学前辈们怎么求人，不要让我觉得你找我办事，还需要我一再的迁就于你。”柯亦南的一句话，让可可窘迫的恨不得挂断电话。

她讨厌柯亦南，也讨厌苏姗，但同样是职场中令人讨厌的两种人，柯亦南和苏姗的性格全是完全不相同的。

苏姗伤人伤的很直接，周身散发着一种狠毒的气场，你不许走近就能够感受得到。对于那样的人，你从一开始就不会抱有任何期待，她面前伤你几句，你背后骂她几句，心情便也舒畅了。

可是柯亦南不是。他总是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过来人的身份，批判性的对待可可。

尽管他们之间的接触并不频繁，可就是这么三言两语，却足以令可可讨厌他了。

最令可可觉得无奈的是，纵然她这么讨厌这个家伙，却也无法否认柯亦南说的话是对的。

她在求他，就必须做出一个让柯亦南满意的样子，否则他不帮忙，她便无济于事。

“柯总说得对，我受教了。但是今天的事情于我而言是真的很重要，所以还希望您能够听我说完，再下结论，好吗？”可可觉得她应该迎难而上，成千璟不是说过么，那个柔柔是一个遇见什么事情都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吞的人。她虽说并不是一定要跟这个照片中的女人一争高下，但她起码应该有超越她的资格。

这就是第一步。

“好，你说。”没想到，柯亦南竟然同意听她讲完这件事了。

这在可可看来，已经是一件值得雀跃的事情了。

毕竟如果不让她说出口，那就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您也知道，我是设计部的新员工，能够争取到一个做案子的机会是非常不容易的。今天陈总监就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机会，让我能够做案子，并且是独立去完成一个案子，这于我而言，简直就是天生掉馅饼的好事。但是我要想接到这个案子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必须先争取到这个案子，跟百优新能源竞争，签下乐信动力电池的合约。我调查到BMW跟乐信有过长期合作，您对乐信一定非常熟悉，您肯定是除了乐信总裁以外最了解该公司的人之一了。所以柯总，能不能请您指点指点我，乐信现在最想要的设计方案，是什么？”可可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生怕自己的语速若是慢下来，有了大停顿，就会被柯亦南打断掉。

柯亦南沉默了一会，然后问可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说真的，可可自己都想不到柯亦南有什么必须要帮她的理由，但是现在就算是生编硬凑，她也得说出几条来，“提携新人？构建兄弟企业，又或者是，卖我一个人情？”

说到后面，可可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讲下去了，她这个理由找得也未免太烂了一点。

可是柯亦南似乎总是一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听见可可的话，竟然“嗯”了一声道：“说的好，我卖你一个人情，可以。”

“可以？您答应了？”可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天晚上七点，帝王绿洲酒店三楼。”柯亦南很快就报出了时间地点，若不是这个电话是可可主动打过去的，她还真要以为他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她刚想答应，脑海中突然想起成千璟在车上对她说的话，这两天务必要与他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的意思是她出门的时候，可以把他也带在身边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似乎也可以答应柯亦南吧，毕竟周二就是比稿，她没时间了。

带着成千璟去见柯亦南，当冰块脸遇上另一个冰块脸，这个画面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柯总，就我们两个人对吗？”可可提前确定了以下，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也真的是幸好她问了一下，否则她倒是还真的想多了。

“不是，业内酒会，你要是想见到乐信总裁，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还有，女人晚睡皮肤会变得很糟糕，我不确定现在的你，除了脸蛋，还能靠什么吃饭，早点休息。”说完这句话，柯亦南就把电话挂掉了，根本不等可可告别。

可可咬着牙将手机扔在桌上，这个柯亦南怎么这么可恶。

她是靠脸蛋吃饭的吗？她明明靠的是怎么打也打不死的运气。

想当年她没这张脸蛋的时候，不也活到今天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脸是后天整的，可可做贼心虚，她特别讨厌别人对她的长相做出太多评价。

她永远会记得自己活了二十几年的那个普普通通的样子，虽然放在人潮人海里并不显眼，可是她却很快乐。

可可叹了一口气，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又聚精会神的在平板电脑里的搜索栏输入了三个字：乔以沫。

作为乔氏地产唯一的继承人，乔以沫多金，漂亮，又有一个话题性十足的未婚夫，所以注定要成为各大论坛媒体八卦的对象。

她并不在乎别人如何讨论乔以沫的身家，也不在乎别人推测乔以沫着急结婚是不是因为未婚先孕，她在意的是五年前乔以沫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了。

别小看一些论坛上面的帖子内容，空穴不来风。

况且，她又不知道此刻在论坛那面蹲守的人是何方高手。

“扒乔氏千金三段情史，原来萧氏总裁不是她的初恋！”

这样的题目大多数人会当做笑话看，虽然有理有据，可到底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夸几句也好，骂几句也罢，谁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但是可可会往心里去的。

可可没有地方去找乔以沫的历史，她只能从这些捕风捉影的帖子里面找寻一些当年的痕迹，然后顺藤摸瓜，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来。

帖子一页一页的翻下去，有文字有照片，回复的人还不少。

可可现在能够肯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乔以沫五年前另有男友，好像还为那个人流过产，闹的挺大的。

后来乔以沫出过国，对外说是留学，不过网友一致认为是为了避风头。

前几年房地产的走势越来越好，国内的各大富豪榜上乔以沫的父亲也开始榜上有名，那他自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丑闻。

乔以沫再回国的时候，一改当年叛逆的形象，摇身一变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名媛千金，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穿着打扮，都十分得体。

再次亮相于公众面前时，便是跟萧轩逸共同携手的情侣档了。

但是看时间的话，乔以沫其实跟萧轩逸并没有交往太长时间，起码对外公开的话，还不到一年，是在可可出事以后。

那要这么说，的确在外人眼中萧轩逸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行为，并且这些帖子里面写的似乎还是乔以沫先追的萧轩逸，萧轩逸一直处于被动。

可可冷笑一声，将平板电脑扔在桌子上，觉得自己会相信八卦帖子里面的内容真是蠢透了。

明明就都是假的，除了她，谁还会当真？

如果萧轩逸跟乔以沫四年前并没有在一起，那那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儿？鬼才相信会是巧合。

可可的手指在桌子上随意地乱敲着，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个动作是成千璟经常会做的。

她觉得现实生活真的是比小说麻烦太多了，如果她是小说里的女主角，就可以直接去问萧轩逸，当年他到底都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情。

即使他不说也没关系，她是女一号，她有主角光环，她的委屈与曾经受过的苦难，都一定会有另一个男一号出现帮她报复了的。

都不需要她出手，happy ending就会摆在她的眼前。

可现实生活就只是现实生活啊，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愿意为了她不顾一切的男一号，她就只能自己咬着牙抗下所有男主的戏份啊。

她重新拿起电脑，一边搜索BMW官网中上传的一些经典设计案例，一边用笔在纸上画着构思草图。

时间紧迫，所以才更加不能停下来。

陈可凡能够给她这次机会已经很难得了，她不能奢望还会有下一次机会。

如果没有争取到，就真的只能怪她自己没有付诸全力。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熬到几点，反正最后实在忍不住，她就趴在书房内的桌子上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散了架，无论是胳膊还是腰，哪里都很痛。

那种滋味就如同整个人都被汽车碾压过了一样，骨头像是碎掉的。

她使劲儿抻了个懒腰，庆幸这些骨头幸好自己像是要断掉，还没真的断掉。

纵然很累，可可的脸上还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她已经熬夜把自己概念里的设计图画出来了，并且将想法写了出来，可以说整个设计方案若无意外，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此刻她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找到这张图纸，证明她脑子里认定的事情不是个梦。

然而，桌子上是空的，图纸不见了。

这下可可是真的急了，那是她熬了多少个小时，死了多少脑细胞才画出来的设计图啊，明明就被她压在胳膊底下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消失了呢？

她开始在整个书房里翻找，桌子上，地板上，甚至是书柜旁边的夹缝里，她生怕自己是昨晚上梦游了，把图纸随手扔到什么地方，一觉醒来便不记得了。

可是都没有。

那张图纸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凭空便这么消失了。

可可的眉毛简直要拧成一团，她急得在地上跺脚，可是那只伤了的脚踝还没好，被她这么一跺，痛觉神经顷刻间就敏感了起来。

“都欺负我！”可可简直是要疯掉了，那种熬了彻夜的成果毁于一旦的滋味太差了。

“你吵什么呢？”书房的门被人打开，可可下意识便回头望了过去。

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真的，映入成千璟眼中的景象就是这样的，可可光着腿坐在地上，头发散乱，双眼空洞无神，两个黑眼圈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重，并且嘴唇干裂。别说是没有半点美感了，成千璟觉得这个样子的她出去简直是影响市容。

“我设计图不见了，成千璟，我画了一夜的设计图不见了。”可可开始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全然不顾形象。

“方子羽，算我拜托你，日后你在我面前，可以一如既往的，装得有气质一点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心理落差太大，怪难过的。”成千璟夸张地抽了抽鼻子，嘴角却没忍住，上扬了几分。

可可愣愣地盯着成千璟上扬的嘴角，心里暗自纳闷，他为什么在笑？他笑什么呢？是笑她这个样子很丑，还是笑她活该丢了设计图？

等等，成千璟现在的脸上为什么这么干净，如果没记错，她昨天晚上用记号笔在成千璟脸上画了很多东西啊，现在怎么都不见了？

“成千璟，你告诉我，我的设计图是不是被你丢掉了！”可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爬着就向门口冲了过去。

成千璟大笑着跑下了楼，嘴里还喊着，“谁让你这么放肆的在我脸上画胡子了，可可你知道我洗了多久才洗掉的吗？你知道你用的那支笔，不是可擦洗的吗？”

可可觉得她真的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果断跳了进去

她早知道成千璟这么小心眼，还会打击报复她，她怎么可能在昨天晚上心血来潮地手贱给他画什么胡子呢？她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现在可倒好，设计图肯定是回不来了，她这一夜的心血也是白熬了。

得了，遇上成千璟这么个命中注定的克星，她也别想着能够在这个周末争取到乐信的案子了。

昨晚上熬了一夜，她还是去洗洗睡吧。

想到这儿，可可长叹了一声，一瘸一拐就往屋子里走。

“怎么半天不说话，生气了？”没想到成千璟竟然自己又走上楼来了，主动来看可可到底怎么了。

“没生气，伤心了。作为一个这辈子都没画过设计图的人，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懂我是花费了多少心血才画出那么一张图。算了，你是金主，你是大爷，我这种暖床丫头活该不能跟你对着干。我睡觉了，你要是有良心就别吵我。”可可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回卧室，人往床上一倒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你不觉得你那张设计图太过概念化了吗？而且你真的觉得一家生产动力电池的企业，会希望跟你合作生产一款混合动力的电动车？特斯拉能做全自动，萧氏为什么不能？”成千璟说着将旁边桌子上的设计图拿过来，放在可可脸上。

可可一把将设计图从脸上拿下来，然后半坐起身盯着瞧个没完。

“你没把它丢掉？你还那么认真的看了？”可可大喜过望，宝贝一般地抱着那张图纸，生怕它再被人抢走。

“我是想把它丢掉来着，后来想想我的身份，觉得我不该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不该跟个女人一般见识。”成千璟见可可一脸雀跃，心里忽然舒畅了很多。

他并不是经常能够在可可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自从那次的意外过后，可可的这张脸，就很少有真实且肆无忌惮的笑了。

可可小心翼翼地把设计图卷好，放在一旁，然后冲成千璟勾了勾手指，让他过来。

“怎么？”成千璟怎么觉得可可的这个表情，像他昨晚上一样不怀好意呢？

成千璟坐在可可身边盯着她，也不知道她这主动凑过来是要干什么。

可可伸出手环住成千璟的脖子，嘟起嘴在他脸上使劲儿亲了一下，眯着眼睛笑得特别开心。

“这是惩罚吗？”成千璟佯作嫌弃地使劲儿擦了擦脸，看着可可道。

“少臭美了，这明明是奖赏。对了，我要跟你解释一下你刚才提出的建议。”可可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刚才没有提过建议，那些都是意见，应当全部采纳。”成千璟挑眉，模样有些得意。

“我不敢设计纯电动的新能源车，萧轩逸做过，可是失败了。这个案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冒险，别说是我，百优新能源出的案子，也不可能是纯电动车，国内没人冒得起这个险。”可可的语气十分笃定。

“如果有人敢呢？子羽，我虽然不做新能源行业，也不怎么接触动力电池，但是我是一个商人，我知道做商人的需求，那就是我所合作的任何一个案子，都是为了让我的产品被更多人知道，从而达到更好的销量。只有纯电动车才会促成更大的收益，也会博得更多的关注度，且能够让萧氏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你想过没有，萧氏新品出事儿是上了头版头条的，全国的人都知道了，如果百优新能源就想利用这一点呢？如果比稿上，他们敢于出纯电动的方案，你不是连比试的机会都没有了吗？剑走偏锋，出奇制胜，你如果想要赢百优新能源，就必须下更大的赌注。”成千璟这番话，确实是在帮她，否则他大可以对此沉默。

可可在心里犹豫不决，随即又问他道：“那要是输了呢？”

“全天下的人都怕输，只有你方子羽不用怕。你压根就没什么都没有，你还会怕输什么？你的命都是捡回来的，以后的每一场仗，打输了不亏，打赢了算赚了，知道吗？”成千璟的话像是惊雷，炸在了可可的耳朵里。

对啊，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怎么还会怕输？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陈可凡开除嘛，那就当这一个月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又不会死人。

只是，“你不是应该希望萧氏关门大吉才对吗，为什么还要帮萧氏打什么翻身仗？”可可突然对成千璟的所作所为表示十分的狐疑。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成千璟伸手一弹可可的脑门，问她道。

“怎么可能？我这么聪明。”可可揉着脑门抱怨道。

“我什么时候要帮萧氏打翻身仗了？我是在帮你，蠢货。”成千璟觉得她简直是笨到没救了，指望她这种人帮自己完成计划，简直是天方夜谭了吧。

“你说谁蠢？我明明那么聪明，否则你怎么会选中我？这就说明你的眼光很好，而且我特别不一般。”可可自恋地抱着设计图傻笑，摇头晃脑，开心不已。

成千璟瞧着她的样子，也跟着微笑起来。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双方面前的变化。

成千璟开始对可可越来越骄纵，而可可则在成千璟面前越发放得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