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宫闱

第224章 宫闱

白如诗薨逝是在十二月三十号的当天，凤鸾宫响起的钟声被震耳欲聋的烟花声所掩盖，她死在了人们的欢声笑语中，没有人记起她。

景玺自七年前白如画离开以后，每年除夕他都会在宫里置办烟火大会，只因为白如画喜欢。

待烟火冷却，绚丽的花火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火药的味道，告诉众人方才绚丽过。

“皇上，皇后……殁了。”凤鸾宫中的宫人急急赶来禀告此事。

然而听到此消息的景玺神情淡漠，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的神情，他平淡问：“怎么死的？”

他的语气仿佛在例行公事一般，像是在问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宫人听景玺的语气不对，也不敢怠慢，更不敢多说废话：“是病死的。”

白如诗生前就有病在身，原以为能熬过这个冬天，但十一月中旬起，她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也开始说些胡话。

十二月起，她便越来越不行了，她的头发白得迅速，精神状态也越来越不好，夜里总会哭闹和尖叫。

活着，对她也许是种痛苦。唯有死，对她才是解脱。

“嗯，知道了，这件事便交由珍淑皇贵妃去处理吧。”景玺瞟了一旁的珍淑皇贵妃，语气淡漠的吩咐下去。

珍淑皇贵妃神色微动，也不敢过多揣测，微微欠身：“臣妾知道。”

“朕累了，今天便到画修仪那休息吧。”景玺看了一眼站在珍淑皇贵妃身后的白如画，微微一笑。

珍淑皇贵妃一愣，但凡是在宫里待得有些年头的宫人和妃嫔都知道，自慎修仪殁了以后，皇上除夕和年初一这两天都不会召妃嫔，也不会去哪个妃嫔宫中留宿，一连这样已有里面。

如今皇上到画修仪宫中留宿，想必画修仪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是，江公公，还不吩咐下去。”珍淑皇贵妃浅笑吩咐江勇盛，看似无事，但看向白如画的眼神却如带刀一样。

待景玺和白如画走以后，禾穗才敢到珍淑皇贵妃跟前道：“要不要我在夜半装肚子疼，把皇上叫过来。”

“不必了，其实想想画修仪也实在悲哀。皇上自始至终不过是把她当作另一个人来爱，而她却傻乎乎的以为这个男人真的爱她，随她去吧。”珍淑皇贵妃不让禾穗多此一举，甩了衣袖便让众人散去。

禾穗心中颇为不顺，回到行宫以后便把卷玉和小虎子喊到跟前。

“你们给我听着，过了四更以后，卷玉你到御药房把赵太医喊过来，记得，别喊错了！”若是叫了其他太医，指不定会把她假怀孕一事捅出去，她交待完卷玉后，微微偏过头看了要小虎子，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去潇湘堂，把皇上给我请过来！”

“是。”两人一一应下，旋即在门外侯着，等着四更的更鼓敲响。

寒风凛冽，两人被冻得只觉得时间过得愈发的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生生的盼望着，四更的更鼓赶紧敲响。

“叩叩叩……”四更的更鼓如期而至，卷玉临走前抓着小虎子的手道：“你可别耍什么花样，小心你自己的命！”

说完才匆匆离去。

小虎子眸色沉了沉，黑夜笼罩着他，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立了一会，紧咬着牙冲进白茫茫的黑夜中。

潇湘堂门外，月华和漪以及得了空的李智捧着热茶坐在角落避风头，三人有说有笑，实在快活。

远远忽见有一黑影接近，漪越瞧越是觉得眼熟，指了指那黑影道：“我瞧着那黑影像是小虎子的身影。”

月华与李智二人转过身一瞧，那人已差不多到自己跟前，“还是漪的眼神好，一认便认出了小虎子。”

“我与他接触多，自然能认出来。”漪将手中的汤婆子塞给小虎子，“你且拿着暖暖手，说吧，这次过来是因为何事？”

小虎子也不客气，接过她递来的汤婆子，小声道：“前阵子一直让人盯着紧，一直没机会过来。禾修仪是假怀孕，你们且防着她。”他停一停，高声道：“禾修仪夜里身体不爽，小腹阵痛，我见形势不好，你们且进去给皇上通报一声。”

三人何等聪明，立马会意。月华率先开口：“那可不成，皇上和主子已经睡下，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漪接着道：“月华别这样说，禾修仪身怀六甲怎么也不容易，皇上对她也是十分重视。”她凝神道：“若真是出了个好歹，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漪姑娘说的对，倒是进去通报一声吧。”

月华正了正色，仰着头道：“你且在这等着吧。”说完推门进屋。

“皇上，禾修仪那来人，说是修仪身子不爽，小腹阵痛，还请皇上过去瞧一瞧。”月华恭谨站着说道。

半晌，床榻上传来窸窣的声音，白如画的声音最先响起：“皇上，禾修仪那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且醒醒。”

“她能有什么事情？今儿不是瞧着好好的。”景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有孕的人本就是这样，若是皇上不去，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怨臣妾没说。”

白如画停一停，柔声劝道：“皇上即便不在乎禾修仪，也要在乎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朕过去瞧瞧是什么事，若是没事便回来。你也别等着朕了，好好歇下。”景玺这才从床上起身，翻下身穿了鞋，“吩咐下去，备轿。”

月华从屋里退了出来，招了招手让李智进去，又对小虎子道：“皇上这就过去，回去让你家主子等一等，别那么快就没事了。”

小虎子一脸窘迫的背过身，见黑暗处有什么人离去，他方才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怀疑他吗？

景玺收拾得很快，披了件斗篷，上了轿随小虎子离开。

“这禾修仪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月华暗暗啐了一口，旋即进到屋里。

“主子，您睡下了吗？”月华小声询问，想着方才小虎子说的事情还是趁早和主子说说。

白如画轻轻“嗯”了一声，回道：“还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