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顷刻间变老

第272章 顷刻间变老

“语儿……”穆君尘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凤秋语还没有发现穆君尘表情的不对劲，依旧有些歇斯底里的在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愤懑。

可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逐渐变得粗哑，变得低沉，再变得有气无力的时候，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当她的手接触到自己的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本光洁如丝的脸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粗糙。当她再看向自己的手的时候，发现视线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将双手放在眼前，才看见一双老人的手。下意识的用左手去摸右手，在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手的时候，凤秋语的情绪已经经不住这样的刺激，大叫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秦帝等人通通都愣在了当场，若不是见到了凤秋语顷刻间从青丝变皓首的模样，只怕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眼前那个鸡皮鹤发，浑身皱巴巴的老妪竟然是此前貌美如花的凤秋语。

穆君尘距离凤秋语是最近的，将干枯瘦弱的凤秋语抱在怀里，再也感受不到那种熟悉的温暖和弹性，也失去了那抹自己熟悉的味道，穆君尘的心在这一刻，心痛到了极致。

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接受顷刻间从青丝变皓首的打击，饶是凤秋语这样坚强的女子，也在见到了这样的情况之后，昏厥了过去。

“一朝一幕！世间果然有这样霸道的毒药，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被用在了语儿的身上。”澜子皓目光复杂的看着凤秋语，眼睛里的心痛也是无以复加。

穆君尘第一反应是用头纱将凤秋语的脸蒙了起来，虽然他只是对凤秋语如今的情况表示心痛，可也不代表别人不会嫌弃凤秋语如今的模样。

让越多的人见到凤秋语，就是对她的亵渎和侮辱。

“子皓，你是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毒药吗？”听到澜子皓的话，穆君尘的眼睛里升腾起了一抹希望。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希望凤秋语能够恢复原来的容貌。

澜子皓点头道：“我知道，可这是无解的毒药。一朝一暮，世间真情。我知道的，也就只是这两句话。或许说的就是这毒药是对世间真情的考验吧。”

穆君尘摇头道：“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样，是毒药，就一定有解药。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我都一定要找到解药。我不可能让语儿这样一辈子的。”

烈锆石也是满脸沉痛的走了过来，拍了拍穆君尘的肩膀，道：“这边的事情交给秦帝去处理就好了。你还是去将锦雪峰的事情处理妥当了之后再说吧。毕竟如今，也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几个人说话间，钟凯和怜娇双双闯了进来。

怜娇在看到穆君尘抱着的人的时候，下意识的冲了上来，激动的叫：“小姐！”

穆君尘黯淡的双眼看了看怜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手中的凤秋语交到了怜娇的手里，郑重的道：“怜娇，帮我照顾一下她。”

凤秋语不在的时候，穆君尘就是怜娇的主子，只要是穆君尘的吩咐，怜娇还是会不折不扣的去完成的。二话不说的结果穆君尘手中的人，在滑落开的丝巾处看到了一双老人的手，怜娇的手都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看着钟凯的目光都在颤抖，在接触到了钟凯那肯定的目光之后，眼泪开始滂沱而出。

这是怎么样的打击啊，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容貌就是一切。

一瞬间失去了美丽的容貌和健康的体魄，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钟凯和怜娇这个时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两个人就很自觉的带着凤秋语回去了。

等穆君尘他们处理好事情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

虽然几个男人都已经身心俱疲，可都还是齐齐整整的站在了凤秋语的床边。

穆君尘是最后进来的，可在他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主动的让出了一条路给他。

原本归心似箭的穆君尘此刻的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明明知道凤秋语就在不远处的床上，可自己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手都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在颤抖，若是可以，穆君尘宁愿中了那种毒的人是自己。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饱受折磨。

穆君尘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恢复记忆，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放下心中的那抹执念，将凤秋语留在身边。

“君尘，事到如今，你坚强一些。你若是都过不去这个坎儿，你让语儿应该怎么办？”澜子皓轻轻的拍了拍穆君尘的肩膀，眼眸中也是有着泪光在闪动。

这个素来阳光的大男孩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是忍不住动容了。

在场的任何一个男人对凤秋语都是真心的，只会说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凤秋语一定最需要穆君尘在她的身边。

若是说此前几个人还有些想要争夺的意思，可如今，几个人已经是全部放弃了自己心中想要和穆君尘一较高下的权利了。

这个时候，能够稳住凤秋语的情绪，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穆君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认真的点头道：“恩，我知道，你们都放心吧。若是没有什么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要单独和语儿呆一会儿。”

怜娇起身想要说些什么，被钟凯一把拉住了，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之后带着她离开了。

烈锆石和澜子皓等人也只能遗憾的看了凤秋语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不想要离开，可大家都知道，在这个时候，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穆君尘才缓缓的走道了凤秋语的床边，将她有些干枯的手捏在了手心儿，如同以前一样轻轻的摩挲着。

凤秋语的手稍微僵硬了一下，试着想要挣扎，却被穆君尘握得越发的紧。

一滴清亮的眼泪顺着凤秋语的脸颊流了下来，却湮灭在了她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中……

手上的挣扎越发的厉害了，却被穆君尘更加厉害的捏住了。

可如今的凤秋语毕竟不是以前的凤秋语了，只是这样轻微的挣扎，就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

见到凤秋语大口大口的喘气，穆君尘也不敢强硬的再做任何动作。

从澜子皓那边了解到的消息是那霸道的毒药会让人的身体机能缓缓的变老，直到消失殆尽。

意思就是，若是不能找到解除凤秋语身上毒素的办法，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一天的接近死亡。

毕竟，任何一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无法更迭！

伸手替凤秋语抹掉了脸上的泪痕，穆君尘的心越发的颤抖了，看着干枯如柴的凤秋语无助的躺在床上，哭的肝肠寸断的模样，穆君尘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了一样。

冲动的掀开被子，将凤秋语拥在怀中，如同以前无数次的那样。

凤秋语想要挣扎，想要用尽全部的力量去挣扎，却是争不过穆君尘。

“你走！你走啊！我不想要你见到我如今的模样，我不想，我不愿意。你能不能留给我最后一点的尊严，让我这样安安静静的走向死亡？可不可以？我希望在你的记忆中，我永远都是那鲜活美丽的样子，而不是如今这样又老又丑，可不可以啊？”凤秋语的嗓音变得嘶哑，原本不准备说话的她，为了赶走穆君尘，不得不挣扎起来，和他一口气说了这样多话。

只是这几句话，就已经让凤秋语气喘吁吁，再也无法动作。

穆君尘温柔的摇头道：“语儿，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最后一刻放开了你的手。语儿，你要知道，没有你，我的存在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存在的意义。若是我的生活中没有你，那就相当于是我生命的画布失去了颜色。语儿，你明白吗？”

凤秋语还是在轻轻的挣扎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穆君尘会这样的倔强，她分明都把话说得那样的绝对了，为什么他都还不肯放手。

穆君尘叹了口气，止住了凤秋语的挣扎，低低的道：“语儿……”

这一声，包涵了太多的思念，委屈，还有无尽的爱意。

饶是凤秋语的心再有多么的坚定，在这一刻，她的心中都是升腾起来一抹温柔。

心中的坚冰在这一刻裂开了一条缝，对穆君尘的思念如同潮水一样的涌了出来。

压抑了这样多日子的思念一瞬间就将凤秋语淹没了。

“好了，语儿，没事了。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我都会在你身边。好不好？”穆君尘一边安慰着凤秋语，一边想着应该要如何才能让凤秋语接受眼下的情况，不要再将自己封闭起来。

凤秋语的手终于是动了动，环上了穆君尘的腰际。

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贪婪的吸取穆君尘身上的温暖。

这可是久违的温暖了啊，凤秋语都已经想了很久，盼望了很久。

凤秋语的心中计划了许多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模样，却从未想过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竟然是这样。

两个人分明已经紧紧相拥，却好像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一样的无法跨越。

想着这些，凤秋语的心中便是情不自禁的悲从中来，哭泣的越发的厉害了。

穆君尘知道凤秋语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的委屈，也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凤秋语心中的那些委屈也是无法被磨灭的。如今，也只有让她缓缓的发泄，让她的情绪平复了过后，指不定会好很多。

许久，凤秋语才停止了哭泣，却是将头埋在了穆君尘的怀中不肯出来。

穆君尘揉着凤秋语已经不再光滑的头发，轻声道：“语儿，你知道你哭泣的时候，最难过的人是谁吗？”

不等凤秋语回答，穆君尘就苦笑了下，自言自语的道：“其实你不知道，你哭泣的时候，最难过的人就是我。”

“为什么？”黯哑的声音响起，凤秋语随即反应了过来，猛然捂上了嘴巴，不想要让穆君尘听到自己那难听的声音。

凤秋语的小动作自然是被穆君尘看在了眼睛里，假装没有看见一样，将凤秋语越发紧的抱在了怀里，道：“那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才会过得这样的辛苦。是因为我没有能力，才让你被别人伤害。你说，最难过的人，是不是应该是我？因为我是这样无能的一个男人，对吗？语儿，你的心里是在怪我的，对不对？”

凤秋语的眼泪再一次的流了下来，拼命的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难过，是因为……是因为……”

说到这里，凤秋语再一次哽咽了起来，趴在穆君尘的怀中哭的天昏地暗的。

穆君尘爱怜的接过话茬，道：“是因为你如今老了，丑了吗？所以就不想要在我身边了吗？你觉得我应该配得上更好的女子，你不想要拖累我，是吗？”

穆君尘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一样的割在了凤秋语的心上。虽然凤秋语的心中是这样想的，可她却不敢说出来。

她生怕自己这样说，正好说中了穆君尘心中所想。那样，对于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当穆君尘说出来的时候，凤秋语有一种错觉，好像是这些正是穆君尘心中所想一样。

面容越发的悲戚了，哭泣的也越发的汹涌了。

穆君尘却是摇了摇头，道：“傻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知道，我是离不开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你知道吗？”

凤秋语不管不顾的抬起头，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十分努力的去看清楚穆君尘脸上的表情。

穆君尘低下头，让凤秋语不用那样费力的就看清楚自己得到表情，很认真的道：“语儿，我问你。若是如今中毒的人是我，是我变得又丑，又老，又没用，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凤秋语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手也将穆君尘抓的紧紧的，似乎生怕穆君尘从他眼前消失一样，信誓旦旦的道：“君尘，若是你，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照顾你，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你变成那样已经够可怜的了，在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是你唯一的依靠了，若是连带着我也离开你了，那你岂不是……”

说到一半，凤秋语就看到了穆君尘那促狭的笑容。瞬间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通通的吞咽了进去。

“你……”有些恼怒的看着穆君尘那得意的笑容，扭过头去，不想要再看穆君尘。

穆君尘将她的脸扳了过来，很认真的道：“语儿，若是如今变老了的人是我，你都不会离开我。将心比心，你觉得，我会离开你吗？我不会啊。语儿，你真是一个小傻瓜，傻的可爱。你听着，你若是觉得如今的你配不上我了。你害怕我看到你的时候是这幅模样。那我甘愿自毁双目，这样我看不见你，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嫌弃你了，对不对？”

穆君尘说完，几乎是没有给凤秋语任何考虑的时间就准备倒插双眼，自剜双目了。

凤秋语惊呼一声，慌乱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穆君尘的手臂，哭泣道：“君尘，你这是做什么啊。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若是还毁了自己，那以后谁来照顾我们啊。君尘，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冲动，好不好？”

穆君尘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见到凤秋语妥协了，也就放下了手，很认真的道：“语儿，你记住了。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我愿意替你承担一切的后果，我愿意成为你的坚实的后盾。可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凤秋语依旧有些犹豫，毕竟自己这个样子，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若是让穆君尘来接受，那凤秋语当真觉得是太过于委屈穆君尘了。

穆君尘叹了口气，轻轻的拥着凤秋语，呢喃道：“语儿，你要记住，自从你成为我的女人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属于你了。你的身体发肤都已经是属于我了，你若是想要伤害你自己，那就先伤害我。我和你是一体的。你伤在你自己的身上，我痛在我的心上。让你选择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上的疼痛，你选择什么？那肯定是身体上的，对不对？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先伤害了我自己，来让你放心。”

凤秋语疯狂的摇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的是看着穆君尘健康的站在她的身边。

哪怕自己一辈子都只能这样，配不上她的君尘……

可只要他不嫌弃她，她就再也不想要离开。

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自己和自己最在乎的人也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语儿，你答应我，好不好？”穆君尘低声在凤秋语的耳边请求着，有意无意的在她耳边吹气，带起一阵痒痒的暖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