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孰是孰非
连连数日,赵隐若都觉得昏昏沉沉的,许是冬日的寒冷让人越发的想裹在棉被里,一直在温暖的小窝里酣睡着。
北辰壬自着手解决易无生的事后,就一直很少回房,这天,他终于安顿好了易无生,也难得回了趟房间,只不过一进门,就见窗户“吱呀”地被风吹地发响。
他皱着眉头,关好了窗子,房屋也不似之前那么寒冷。撩开床帐,只见床上的人牢牢地裹着棉被缩成了一团。
隔着厚厚的被子,他轻轻拍打着她。
被里的人婴咛了一声后,缓缓睁开了眼,沉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这几日休息的如何?”北辰壬坐在床榻上,声音柔和如暖阳。
赵隐若闷了一会儿之后,才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披上厚重的裘衣,她靠在了他的肩膀处。
“这一怀就是十个月,怪久的,真真的想让这小孩儿快些出来,也好少些折腾。”
“快了,如今快三月了,算日子,还差七月,出来时正是初秋,下个冬日不会太冷。”
北辰壬安抚着,想起这险象环生的三月,不过才三月而已,似乎就像过了三年一样,每日都提心吊胆,在西塞呆的太久了,也不知如今北辰的形势如何。
见他忽然沉默,赵隐若说着:“我们在这儿呆了有两个月了,想来终是不妥,你应该早些回国,那儿才是你的战场。”
看了他一眼,她起身掠了掠散乱的发丝,“西塞大乱,已无须再插手了,迟早湮没于尘海,你现在要去的是北城,你擅自离开北辰前往他国,王上必定大怒,之所以你还未收到回城信件,那是马儿腿脚不好罢了。
杨千石自废太子之事后一直都藏于府中,此人心机深沉,为了铲除秦家后患,断然会与北定远相连,可我在北辰已是个‘死人’,他就会保持中立,为了捞点好处,甚至说不定暗地里还会帮你一把,你此时回国,他定会帮你寻个由头,也好两方拉拢……”
“你呢?”
简简单单的话语却彻底问住了她,是啊,她呢?
她如今不仅顶着‘罪人’的帽子,还扣着‘死人’的名头,就算回到了北辰,也只能化名改姓,况且杨千石若是知晓自己还没有死,莫说帮忙,直接进言又下诛杀令也尚未可知。
思索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她忽地郑重起来,“你回去!我留下!”
未及北辰壬反驳,她继续接着话解释道:“你回去是打理好北辰的人脉,我留下是为了寻华荣,待我处理好西塞的一切后,我再回来,那时依你在北辰的地位职权,可保我!”
“现在我依然可以保你!”北辰壬凛声道:“我七尺男儿何须依靠一女人来夺位!在北辰,你尚且有难,如今远在他国,事情尚未可知,你不需要事事都为我着想,我娶你不是让你来做谋士的,你更不用以身犯险,牺牲自己的利益。”
赵隐若凝视着他的眸子,不语。
沉了一口气,他说着:“朝廷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你要做的,是安心养胎。”
过了许久,赵隐若才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她重新躺回了床上,被子裹紧了身躯,似在赌气。
北辰壬见她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他起身将窗户合紧,以免它再被风吹开,回头看了眼床帐里臃肿的身体,他疲倦地眨了眨干涩的眼,迈步离去。
他一心为她担忧,就是不愿她受委屈,可两人都相互牵挂过了头,两人都不愿对方受到伤害,结果无意间,彼此都伤了彼此。
门轻轻关上,被中的人睁开了眼,苦涩的感觉涌上心间,赵隐若将脸埋在了棉被里,沉闷的空气又迫使她掀开了厚重的被褥。
北辰她自是要回,但回去的身份绝不是以一死人的名义!秦家世代忠良,决不能以罪臣之名永远的落在史书上!
君心不可测,她有自己的想法,亦有自己的筹谋,北辰壬尚在及冠之龄,做惯了皇室子孙,又依仗着江湖大阁,自是将谋局看的淡,而她,几番路过地狱门,她不得不考虑周全。
然,权利、名声、仇恨、情爱,各人的想法不一,取舍不一,谁又能说谁是错的?
四月份,天气逐渐回暖,春日的太阳照亮了白茫茫的大地,融化了冬日里留下的冰雪。
赵隐若站在院子里,几周的睡眠让她变得越发懒散了,若再不出来透透气,只怕要与外界断了联系了。
看着一树新叶,赵隐若心情大好。
“主母难得出来走走,今日的阳光正好。”
回头瞧了眼白芷,赵隐若微微一笑,回着:“许久都未出来了,整日被困在这一阁之地,呆着也总没意思。”
听到她话语中的抱怨,白芷不由地上前,“阁主也是为了主母好,男儿本应志在四方,主母又何苦庸人自扰,阁主有自己的计划,主母不必太过于担心了。”
“也是我的错。”赵隐若转身向前走着,嘴上虽这样说,但心中仍是坚持着自己的意愿。
“他准备什么时候回北城?”
“白芷不知,但依现在来看,应是等主母产下小主人之后。”抬眼瞧着赵隐若的反应,见她表情平和,无半分不悦,白芷继续说着:“华席太子自那日琦玉郡主死后,便举行了冥婚,太子意志消沉,而西塞王又恶病缠身,整个皇室后继无人,现在西塞大权正执在大司马的手中,西塞顶多还能撑个几年,这一时的安稳够主母生养了,主母若是执意要回城,贼人众多,怕是又会遭到算计,所以……”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没说我要回去,你们都是阁中人,尽心办事,我不会难为你们。”
停下了步子,赵隐若瞧见了对面小桥上站立的男子。
“易无生如今怎么样了?”
白芷也看到了桥上的人,阳光打落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的眉眼。
“他每日都会站在桥上,也不知在望什么,每回问道华言公主我们都不知该如何作答,阁中封闭了消息,但看他样子,应是知道了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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