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怀梦

第79章 怀梦

潘挚从未躲藏，只是夜色漆黑，她身影隐在黑暗处，屋内之人并没有发现她罢了。

潘挚走近几步，看了看这张与花蕊夫人画像酷似的女子，蹙起了眉，她打开暖阁大门，跨了进去。

暖阁和煦温暖，与外面的寒风浑然两地。

“你为何在此。”

怀梦与那丫头齐齐跪下，怀梦颤抖着道：“妾练舞时，不甚摔伤，袁妃娘娘只好让妾留在府中休养。”

袁琼华不敢讲此事报与她，潘挚依稀记得凌煜宁与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有这回事。

“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如此机会，真真是错过了。”潘挚语气冷淡，听得下头两人冷汗直冒。

“对众位姊妹来说，这是天赐的机会，可对于妾而言，只会是劫难，妾姿色平平，除了会些舞艺，还有拙劣的乐理，并不擅长讨人欢心。”

潘挚轻笑：“你可知，方才吹的曲子，是谁人的曲？”

怀梦打量着潘挚的神色，“妾不知，师傅让我们排着曲子，妾便多留了心。”

“你叫什么名字？”

“妾贱名怀梦，蜀中人士。”

“蜀女？难怪姿色斐然。”

怀梦身形微颤，不明其意。

潘挚瞥了瞥她，走到临近的一座靠椅上坐下。

“你想伺候襄王？”潘挚坐下后，对着面前仍旧跪着的人道。

“妾……妾……”

“诳语说一遍尚能让人体谅你的用心，第二遍兴许就没这好运气了。”

怀梦不明白，明白襄王妃的语气如此平静，也许是因为病体虚弱，说话甚至还有些无力，而为何，一字字，如寒风刺入心骨。

“既坏了吾的计划，还想全身而退，打的一手好算盘，只不过，你可知对手是谁？”

潘挚不是不恼，而是知道无用，太迟了，怀梦比绘儿更像花蕊夫人，然而此女子更聪明，知道如何抽身，更知道如何在王府立足。

只是……有些烂在心底里的事，只要她、赵元侃、刘丽华，这三人不说，这世上不会有人知晓某些真相。

比如埙，怀梦知道若想要在王府内泰然首要的是讨好正妃而非侧妃，也知道想要接近襄王最好的办法是由王妃引荐，而接近王妃，也想当然的人投其所好。

谁能告诉这些远在是非之外的人，这位她一心讨好的襄王妃，并不喜欢埙。

这埙有她太多不好的回忆，有她想要抹去却永远刻在骨子里的悲怆。

“是，与其老死宫中，争那一点微末的荣华，何不择选更加敞亮的人生。”

怀梦终于想明白了，若想达到目的，想要利用所谓的手段，只怕还入不了眼。

“敞亮？若想要达到你想要人生，何不选择许王，我与许王妃倒还能说得几句话，若你有意，我将你引荐给许王如何？”潘挚目光直视着她，逼得她无所逃遁。

“王妃既然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妾就斗胆了，王妃以为妾在许王府内有立足之地，张氏之恶名，恐怕满个汴京城无人不知。”

“许王妃身份地位皆不是张氏可比拟，许王看在许王妃母家的面子上，断不会亏待了她的人，一个张氏奈何不了许王妃，她还敢拿一个姬妾出气不成。”

“身份地位？”怀梦忽然冷笑，欢场女子，最会看眼色，也正因为身份卑贱，无人瞧得起她们，越是如此，许多阴暗下的秘密，她知道的不比任何人少。

“许王妃的母家李氏，是以王妃您的潘氏马首是瞻吧。”

潘挚不由会心一笑，好聪慧的女子。

“襄王爷会甘心臣服于许王爷之下吗？”怀梦一语中的。

“你待如何？”潘挚问道。

“贱妾卑弱，只想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唯听从王妃吩咐。”怀梦说罢，再次拜倒。

潘挚摩挲着手指，似在思虑，又似并没有听脚下之人的话语。

静默良久，潘挚才道：“你做的很对，与其在深宫之中与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不如留在王府或许还能争一席之地。王爷无子，本王妃要恪守嫡妻之责，为其广纳姬妾，姬妾多少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些人要明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起来吧。”

怀梦与身边的小丫头站起了起来，潘挚继续道：“像你这样的就很好，我也很喜欢，只不过，此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本王妃还是希望这座偌大的府邸，干干净净。”

两人齐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是。”

“煜宁，进来吧，还想听多久。”潘挚声音不大，从这空旷的暖阁，传出门外。”

凌煜宁身形微颤，轻轻打开了门踱步进来：“阿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脚步声也不知道放小声些，我是病了，可我耳朵并没有毛病。”潘挚如今少有愠怒，对着凌煜宁从来都是一副恬淡神色，可她确实不喜欢被人偷听的感觉。

“煜宁知错了。”凌煜宁急忙认错。

潘挚又能拿她怎么办，“我方才所言，是对怀梦说的，也是对着煜宁你说的，你父亲从前的那点小把戏，不管你学未学进，也不要带入这座府邸，王爷不喜，我也护不了你许久。”

凌煜宁不明白潘挚的深意，走到潘挚身边，撒娇道：“煜宁不敢了，煜宁都听阿姊的，以后不与她们置气就是。”

凌煜宁性情颇像其父，凌二叔明面上似乎是为达目的，抛掉了脸面惹人生厌，也至许多人疏离，可这种人即便是要捅你的刀，也当着你的面，最是容易对付。

凌煜宁学了父亲，以后怕是要吃亏。

训诫的话既然已经说完了，也就没有必要在此逗留，凌煜宁见潘挚的样子是要走了，赶紧搀扶起来。

“收拾收拾一下，过了初五，侧妃也回来了，届时我会吩咐她给你配个院子。”

凌煜宁面上只是稍稍不悦，转瞬扶着潘挚离开暖阁。

“阿姊为何对她这样好，不过是区区舞姬，卑贱的很，让她服侍王爷，岂不是抬举了。”两人走远了，凌煜宁还是忍不住埋怨。

“这个怀梦先前着意派人调查过，乃是农籍，只是家境贫寒才去学的艺。”潘挚轻飘飘一句话，凌煜宁登时住了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