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结

2024-03-10 作者: 勤小漾
第116章 结

第116章 结

东疆境地不止有梵彦这个景王,在祁国赔的那座城中还有梵芩的武艺先生,也是大乾战功赫赫的荣威将军。

按道理来说梵芩这个学生都路过了该是要去看望一番,可她身边还有个岑昱,自也没有光明正大带别国摄政王入本国军营的说法,就只递了一封信以表慰问,车马不停的越过了大乾边境到了祁国境地。

赶路半月余,六月二日,一行人在祁国京都十里之外的且宁城中的一处宅邸落了脚,因为还有岑昱对梵擎嘱诺过的另一场婚仪。

一切事宜皆已布置好,甚至连祁皇启轩都派了皇室礼官帮衬,岑昱带着煦衍先行回了京都摄政王府,明日便带着仪仗队伍前来且宁城相迎,给予梵芩再一场盛世大婚,也是向祁国百姓昭示,大乾的护国长公主嫁与他岑昱,成为了祁国的摄政王妃。

对于这些繁琐的礼,梵芩本是能逃则逃,却熬不过岑昱的执拗,只得答应了下来,现下坐在房中看着那袭簇新的嫁衣和这宅邸中的一切喜庆布置,不禁有些无奈。

“仪仗来迎就是,何以还要再穿一次嫁衣,麻烦得很。”

琅星琅月忙着整理那些明日要穿戴的衣裳首饰,听见自家主子这抱怨的话,也不禁失笑,琅月先行开了口道:“王爷那是将主子放在了心上,一点委屈不得的。”

琅星跟着附和:“对呀主子,我们大乾的护国长公主,岂是能随随便便就入了祁国京都的,自是要大礼相迎才配得上主子的身份!”说话间那一副骄傲的模样,仿佛明日是来迎她似的。

“行了,我穿还不行嘛。”自打出了大乾京都,梵芩对自己这一星一月是越发无言以对,感觉她们那心啊,都快归属了岑昱那个男主子了,句句为岑昱说话。

“婢子的话可不假,主子你看那嫁衣,同上次的那件不一样,还有那些嫁妆,也该是一早就备好了的,足以见得王爷是将主子头一回出嫁对待的。”琅月说着看了一眼那袭嫁衣,往隔壁放着一箱箱嫁妆的屋子看了一眼。

闻言梵芩也往那嫁衣看去,那款式与上面的精美绣凤,都与上次不同,却同样的精致同样的华贵,连戴的凤冠珠钗都换了样式。

虽说这些东西对岑昱来说是信手拈来,但难能可贵的是这份细心和对她的这份看重,明明她自己现在都不在乎这些名利权贵,岑昱却还是不忍将她的与生俱来的尊荣降下一分半毫,哪怕他只是在这凡世随随便便走一遭,却依旧将这些做到了极致。

算算时间,她与岑昱已经成婚七月,每一日,她所感受到的爱不减反增,愈见浓厚,与岑昱待在一起的每一日,都是被捧在手心,不曾受过半分委屈,两人也不曾生过半分嫌隙怨怼,这在多少人眼中都是琴瑟和鸣再美满不过。

别人不知晓,但梵芩知晓,身为不是凡人的岑昱,做到这种地步,还能不是深爱吗?那她呢?是否回以了同等的爱?

她突然有些茫然,她对岑昱,究竟是不是已经到了深爱的程度。可这,又有谁能真正的理清楚呢,不过是要一日接一日的去印证罢了,最后得到的结果,有几人是满意的,又有几人是心伤的呢

这一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岑昱突然不在身旁的缘故,又或许是白日里心内的疑惑解不开,梵芩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不得安眠,第二日一早琅星琅月前来唤醒时,见着自家主子那眼底的隐隐青黑都愁了下脸,最后还是得喜娘的好手艺,将那青黑掩饰的一点不见。

这再嫁一番,不用告知祖宗,也不用告别家人,自是也没有那拦门的兄长,梵芩再着嫁衣凤冠,再听喜娘的贺词祝语,心境又是大不相同,仿若去年的大婚就在昨日一般,也不知是时间过得太快,还是她太在意这时间了。

此次无有红纱盖头,只有珠帘掩面,珠帘后依旧是不褪色半分的盛世之颜,却比之前多了一分人妻的温婉,将周身锋芒掩去了些许。

喜乐愈来愈近,一声高鼓之声传来,喜娘将梵芩从榻上扶起,琅星琅月各立一侧,不过片刻,就见岑昱也着了一身喜袍带着煦衍进得屋来,拱手躬身一礼,道一句“岑昱前来迎王妃”。

一声“夫人”,一声“王妃”,皆是梵芩,语中情意不变,却又多了一分共历风雨后的紧紧相依。

“喜迎。”

同样的话,却没了那时的紧张,眼中只有那个男子,一步步走向他,将手放在那个温暖了她这半生的大手中,任由他带自己走向所有未知的明天。

迎亲仪仗是摄政王府与皇室各占一半,声势之大可想而知,在进城之时就已吸引了且宁城的数众百姓,城中官员倾巢而出,身系红绸立于这处府邸之外相迎相送。

高鼓之声再响,花车启程,车上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看着前方路途,不言,面上的神情却俱是浅浅而笑,个中滋味只有两人能知晓。

祁国摄政王的权利之大,梵芩今日算是看的清晰明了,京都城门大开,肃清了一众闲杂人,甚至还有皇室禁军守于街道两侧。花车无阻入城,街道旁的百姓赞叹之语繁多,梵芩却只入耳一句——没想到摄政王竟然笑了。

“王爷原来是一个冷面之人。”梵芩轻笑一声侧头调侃。

“唤夫君。”岑昱面不更色,低声而道。

梵芩假意不解的问:“如今入了祁国,该是唤声王爷才对,不然怎配得上你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身份?”

岑昱眉心微动,侧目看了一眼身侧开始作妖的女子,转回眼神继续看着前方道:“祁国摄政王只是大乾护国长公主的男宠,可要为夫将此话广而告之?”

“夫君着实不要脸”梵芩也转回了头,恨恨而言。

“夫人只需记住,在祁国,你还是那个可以畅所欲为的护国长公主,无人敢阻你,也无人敢非议你一句。”

“连皇帝都不用在乎?”梵芩挑了挑眉,似是不信一般,毕竟在大乾他可是给了自家皇帝哥哥面子的,难不成在祁国连那启轩的面子都不用给?

“你夫君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何将你带到祁国来?”

“如此本殿就放心了,省了去应付那些人的心。”

“在这儿,夫人只需将心全放在为夫身上就好。”

“那是自然,夫君可是为妻的天。”

跟在花车旁的煦衍一行人,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只嫌这路也太长了些。两刻钟之后,在煦衍一众人的企盼之下,仪仗终于到了摄政王府之外。

此次婚仪取消了跨火盘拜高堂的一系列流程,入府后只在正堂之内敬过天地一杯酒,就入了洞房。结发合卺之礼一生只一次,此次自然也无,也没有了之前那般热闹的闹洞房,而喜宴,自是因为岑昱和梵芩都嫌麻烦,岑昱在祁国又无甚交往过密之人,就也取消掉了。

倒是让祁国这些想要结交岑昱的大小官员抱了遗憾,本来平日里偶尔看见岑昱已是不易,本想着这次婚仪该是会有喜宴的,哪知摄政王府直接对外宣告说摄政王妃赶路至祁劳顿非常,这喜宴就给免了,连他们送的礼都未收一份,坐实了摄政王假面无私的传言。

天色渐晚,与大乾岑府布置一样的琹予院主屋内,大红装饰未撤,一应物件皆是喜庆的耀眼,梵芩嫌凤冠碍事,早已叫琅星琅月取下了,嫁衣倒是还未换下,正坐在桌前用着膳食,听到煦衍说将那些官员都打发回去了的话,不禁停下了筷箸。

“在祁国这么久,你就没亲近一人?”好奇的看着为自己布菜的某人,实在想象不到岑昱在这究竟是怎么做到不通人情,让人畏惧却又忍不住靠近的。

“多一人就多一麻烦,来此本就是因你,何以要去亲近他人?”

这话说的多面,在梵芩和煦衍这儿就是岑昱来这凡世多亲近一人,日后轻则难以割断重则改人命运,引起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到了琅星琅月那,就是自家的男主子原是个不近人情的铁面王爷!

梵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执筷继续用饭,心却因岑昱的话有些雀跃,不是来这凡世遇她,而是因她来这凡世,世人眼中感天动地的话本中的故事,好像在她身上实现了

约莫一刻钟,梵芩就又放下了筷箸,这回是用完了。侍从有序的将碗碟茶盏都撤了下去,歇了片刻两人沐浴更衣完,琅月进来放下一杯温水后退了出去。

梵芩盘坐在床榻上,双手解着方才不小心打了死结的寝衣系带,却是怎么也解不开。岑昱放下了手中刚刚因为等梵芩沐浴拿起的书,端起那杯温水到了床榻边坐下。

“夫人如此迫不及待,倒是显得为夫冷淡了些。”看着梵芩手下的动作,某人挑挑眉,言语戏谑。说罢将手中温水递至了梵芩唇边。

“方才不小心多打了个结,解不开了而已!”梵芩斜眼看了一眼某人,将唇凑到杯边就着岑昱的手将杯中温水饮尽,又低头继续与那结奋战。

也不知为何,那结竟是牢固得很,这许久还是未解开,岑昱都将杯放回了桌上又回来坐下,还看了片刻了,待梵芩耐心快要用完之时,岑昱将她双手拂开,开始动手解。

“不过一个结而已,何至于蹙眉。”

“就没见过那么难解的一个结!”长公主俏脸微红,转眼看着其他地方,本就解得烦躁,旁边还有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开始还好,后来自己都觉得奇怪了,这不就是在宽衣解带等待宠幸么!

那结或许是在跟梵芩作对,到了岑昱手中不过一下便解开了来,抬头时就发现面前的女子红着脸颊盯着屋顶看,心中不禁失笑,但在这大红的喜庆布置之下,这番娇羞的场面,反而变了些意味。

因为微微抬头,女子侧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泛着一层柔光,朱唇微启,洁白的颈项展漏无疑,寝衣衣襟松散,掩着内里无限风光,实是.诱人。

岑昱眸色骤深,手下拉住还未松开的系带将人带入了怀中,梵芩不查一声娇呼,茫然的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欲望不加掩饰的墨眸。

“可可解开了?”

饶是成婚半年多,长公主依旧是抵不过某人直白的示意,双手撑在岑昱肩上,强作镇定的出声。

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也再无机会问出口,因为双唇已被一抹温热堵住,险些连呼吸都要被夺了去,而自己在乎的系带的结,不知何时也全然解开了来。

最后梵芩只记得这屋内入眼的红,和萦绕在鼻尖不散的馨香,还有耳边那数不清的“夫人”和“阿芩”,她不记得自己究竟回应了多少遍“夫君”,也不知唤了多少遍岑昱。

最后的最后,她甚至都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入的寝,也不知自己脸上的是泪还是细汗,但却记得,岑昱最后的那一声低语。

“阿芩,休要逃开我。”

夜色太过迷蒙,人也不甚清醒,这一声却莫名的让人心颤,仿佛无边孤寂中找到了一丝救赎,就再也不想放手,哪怕是用尽手段。

这个夜里的岑昱,梵芩只觉得有些许的陌生,仿佛离得太远太远,却又好似离得很近很近,但始终找不到一个交界点。

她在炙热中沉沦,又在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清醒,给予岑昱一次又一次的回应,他的唤,不似平常,带了许多梵芩看不懂的东西,却是无心思考,无力思考,也不想思考。

夜幕深深,梵芩已经在岑昱怀中睡的沉沉,岑昱却是清醒无边。

只他自己知晓,这夜所唤,究竟是何意。

那结,又何尝不是他的结。

(本章完)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