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生的机会就那么几步，赶不上就错过

第7章 人生的机会就那么几步，赶不上就错过

房产经纪人对房子志在必得，那么，赌场公关自然对赌局志在必得。只是二者又有本质的不同。房子靠吆喝、靠三寸不烂之舌总还有成交的把握，赌局可是变幻莫测，智商再高，也敌不过运气作祟。

深夜时分，MGM赌场稍显冷清。凌姐的台上竟然落寞到一个客人都没有。

姣爷无聊地一屁股坐过来。看来大家都赌得差不多了，该赔的也都赔光了。

运气这个东西最神奇，来的时候，你往往没做好准备；走的时候，速度那叫快，连个招呼都不打，最不近人情了。

凌姐看她那副没精打彩的样子便问：“今天你的邓先生又输了？”

“人家根本就没来，真没劲，都是你那本破书闹的！”姣爷翻了个白眼。在她心中“书”就是“输”，太不吉利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告诉你啊——”

凌姐还没说完，姣爷立刻替她补上：“不敢扔，亲妈！我找个好地儿给它供起来！”

旁边21点桌前突然围了好多人。那场面倒越来越热闹，姣爷忙问：“那边是什么情况？”

“人家手气好，1万的本，赢了快20万了。”

姣爷睁大眼睛道：“啊，不会是出千吧？”

凌姐摇摇头道：“看着不像。”

姣爷叹道：“鸿运当头啊，还不跟着下两把？”

凌姐剜她一眼：“都跟你说戒了，你又忍不住，要下你下去，少跟点，他运气快到头了”。

“有钱不赚，下辈子还当鸽子！”姣爷立刻起身凑了过去。

好不容易挤进吵闹的人群，头发都快被扯掉了。姣爷顾不得这些，赶紧看牌。

只见赌客出了一对K，姣爷赶紧跟着押。这种手气好的人一定要跟，不然运气错过了可就没得赚了。

开牌后赌客果然20点赢了，立刻收筹码。

趁胜追击，赌客再出一对J，再抽一张牌A，直接21点。

大家啧啧一片，不住地赞叹。

这个赌客还真有两下子，姣爷不得不刮目相看。上下一扫，此人跟姣爷差不多年纪，书生气，长相清秀，外表很吸引人。这一打量不要紧，吓了她一跳，随即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她脱口而出道：“郑义！”

郑义回头，一个长发飘飘、气质出众的姑娘正冲他腼腆地笑。

那个漫长的对望里他也呆住了。一时又不能确定她是谁，就这么愣愣地望着。

姣爷怔怔地看着郑义，那眼神真有些迷恋。他似乎比以前还要英俊，器宇轩昂，玉树临风，一举一动都那么引人注目。

想起高中时代，郑义可是最牛的“学霸”。她依然记得多年前郑义获得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一等奖走上主席台领奖的那一幕。那时她看郑义就是这种迷恋的眼神。年少时初初悸动的心情应该就是初恋吧，或者叫暗恋更为贴切，从始至终她也没敢表白一句。

自从跟老爸来到澳门之后，她的学业戛然而止，她以为正好可以躲过没完没了的考试，她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可真正到了澳门，跟老爸进了赌场，等所有对澳门的想望、新鲜感化为赌债时，她才知道曾经的那个学生时代是多么令人向往和怀念。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她一定会像郑义那样做个好学生，即使成绩不好，也踏实地把学业完成。对于骨子里缺的那些读书细胞，她也不指望从“学霸”身上找回来，可是那种对“学霸”的崇拜感就这样根深蒂固地留在了心里。

没想到时间一晃这几年，他们竟能在赌场遇上。

好一会儿，郑义才面带惊喜地恍然道：“你是焦姣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没想到能在这样的场合碰到阿姣。

果然他还记得，姣爷面上掠过一丝红晕，笑得像朵明媚的花。

郑义面露兴奋道：“毕业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可就认识你一个保送北大数学系的学霸，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你一点儿没变，比原来更成熟了。”说着姣爷有点羞怯地笑了，“郑义，你也太过分了，考场上赢完我们，赌场上还要赢？简直不放我们凡人一条生路啊！”

郑义大笑：“你过得怎么样？我记得你提前退学了，后来去哪儿了？”

姣爷换了种语气：“这个啊……我跟我爸移居到了澳门。你居然还记得我提前退学这事？”面上又是一喜。

边说她脑中已闪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天：少年姣爷收拾书包走出教室，父亲就站在外面走廊等她，大家都在安静地考试写卷子，唯独郑义看向窗外，冲她微笑。甚至她从这个微笑里看到了一种微妙的情愫——这情愫里有喜欢，她再懵懂也能鲜明地感觉到。她永远记得那个微笑，那是她一辈子的珍藏。没想到多少年之后，她居然还能亲眼见到这个久违的微笑。

郑义有点羞涩地点点头：“你退学那天，我好像得个什么奖，奖没记住，但就记住了你退学这件事。”

姣爷骇笑：“你得了那么多奖，能记住才怪呢。”

在她印象中，郑义永远在主席台上和校长并肩而坐，不是领奖，就是演讲。当她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郑义出现在电视新闻中，代表全市优秀中学生和美国总统握手的画面时，她都快疯了，那尖叫声到现在犹在耳边。郑义对学生时代的她来说，神一样地存在，简直就是最牛的偶像，没有之一。

郑义仔细睨着姣爷说：“你和上学时候不太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姣爷的回忆被打断，面上一热，心里又开始发虚。是啊，当然不一样了，现在她在赌场混，能一样吗？

本以为郑义一定会点破这一点，没想到他竟有点羞赧地说：“你变得——颜值函数上升到极大值了。”

姣爷欢快地一笑：“怨不得你运气好，这么会说话，财神爷都被你贿赂了。”

这时郑义表情一敛道：“我们不是走运，其实，刚才我们团队在算牌。所有的选择都是经过数理统计的精算结果，要考虑随机变量和概率分布……”

“别逗了。”姣爷不置信地看着他，觉得很好笑。

郑义有些书生气地说：“真的，你看过《决战21点》吧？”

姣爷点点头。都说21点是赌场里最可能赢钱的游戏，也是唯一相对公平的游戏。听说只要会计算找到最佳玩法，胜率能高达49%。但姣爷向来数学不好，她实在算不过来，再说49%胜率对她来说也不是十拿九稳。21点她一直不太敢挑战。

“和电影里用的方法一样，计量分析和概率学，还有心算、记牌。”

郑义说得越认真，姣爷越想笑：“少来！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电影里不都是假的吗？”

郑义认真道：“只要找对方法，49%的胜率是没问题的，当然那2%的劣势我们一直也在研究，基本上也能扳回来。最佳玩法不过是三个矩阵，只要记下来就可以。21点并不复杂，只要找出最佳要牌策略，胜率能达到49%。专门有一个最优方案的表格，能把所有的情况都算出来。”

“真的？！”姣爷不可思议地看着学生时代的偶像。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可是郑义这么说，心里已信了一半。

郑义接着说：“当然还得经过公式计算，在有利时赌大一点，不利时赌小一点，得不停变换赌注。另外你还得会记牌，有一种记牌方法叫高低法，这个我也研究过了，也很简单，只要记住那个真正值的公式，心算出来，就能赚大钱！”

“真能赢吗？”姣爷又重复了一句，面上已喜得柳眉桃眼不胜春了。

“要想赢钱，最主要的窍门还得团队合作，一旦发现哪张赌台牌局很热，就会发信号暗示给同伴来下大注。其他人继续保持小赌注。团队合作模式最容易赢大钱，而且还不会引起赌场的怀疑。这种模式也就是电影《决战21点》的模式。我这次也带团队过来了。上个月我们在济州岛10万翻了15倍。如果不是本金太少，结果会更好！”

“真的，太棒了！”姣爷的眼神已从崇拜到膜拜了。

郑义肯定地点点头。那自信又认真的神情真叫人恨不得马上嫁他。姣爷内心早已翻江倒海，表面还得努力克制住。

郑义接着说：“电影《决战21点》里那个天才真有其人，原名叫马凯文，美籍华人。在麻省理工参加过21点研究小组。靠‘英特尔芯片’级别的心算能力算牌，赢遍美国大小赌场。他的算牌方式我也研究过，论数字能力，我不在他之下。道理很简单，就是记住你手上有多少大牌多少小牌，如果桌上只有小点数牌，说明大点数牌还没开出，你比庄家就占上风。当你计算出你占上风机会大的时候，就下重注。一共324张牌，用心点不难记。”

姣爷跟着点头，可这么神奇的事她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郑义索性带她亲自下注。

赌桌上的郑义颇具领导风范，镇定地指挥现场团队的每个人，那神秘的手势及暗语，简直同电影里如出一辙，姣爷都快看傻了。

他带着姣爷在赌场内随机下注，结果把把都赢。

每次下注时姣爷都紧张得不行，结果每次必赢，太神奇了！姣爷崇拜地看郑义将一批筹码收入囊中，喜不自胜。她抱着筹码，就这么无限崇拜地看着昔日“学霸”，完全被他的魅力倾倒。

“太牛掰啦！”姣爷张着嘴，好半天才冒出这一句。

回到凌姐家已是深夜，可姣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完全无法入睡了。

郑义下注的样子太帅了，还有他说的方法，太神奇了，她一时都消化不了。

就这么睁着眼睛熬到天蒙蒙亮。

已有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进来。斗争了一晚上，她终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管他谁说过，人生的机会就那么几步，赶不上就错过了。”

她不想错过，终于一个翻身，姣爷坐了起来。接着她抓起电话就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她马上说：“三哥吗？我焦姣啊，晚上我想签50万，不，100万的码。”

三哥一听是姣爷，倒也没犹豫，痛快签她了。

打完电话，她一跃跳起，浑身充满斗志。

在澳门有一类专门为赌徒投资的“好心人”，又称“赌场掮客”，只要你喜欢赌，只要你愿意加注，即使你是个穷光蛋，也有人会源源不断地为你垫付筹码。在澳门，这类“好心人”被称为“沓码仔”。这些“沓码仔”专门到世界各地为赌场物色大赌客，然后收取赌场佣金，抽水。“沓码仔”不光是澳门有，凡是有赌场的地方，“沓码仔”都会受欢迎。一位在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场当“沓码仔”的华人透露，这一行的竞争非常激烈，你拉不住大赌客，就会被别的“沓码仔”抢去，谁手中的大赌客越多，生意当然就越好做。

他们会根据赌客的信用等级，不需要现金，而直接向赌客提供相应金额的筹码，最后不管输赢，每一笔下注都要抽取1%的佣金。赌客玩的时间越长，下注的次数、出进的数越多，抽取的佣金也就越多。当然如果你手头没有大赌客的话，赌场也不会让你洗码的。有些赌场公关如果认识的大赌客多，同样也可以做洗码，赚取佣金。尤其是做了多年的公关之后，手上的大赌客资源一多，做洗码是稳赚不赔的，总好过自己亲自上赌桌，被人打打杀杀。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赌上，只有一个“死”字。聪明点的公关就会增加下注次数，来增加洗码的收入。所以姣爷练就了火眼金睛就是为了寻找大赌客，小费加佣金可以算是赌场最稳定的收入。只是这点钱跟翻倍的赌资相比，当然不值一提，所以那些总想日进斗金、一蹴而就的人难免要栽些跟头。这些道理姣爷都门清，她没有赌瘾，只是谁让她今天碰到“赌神”郑义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拼一把。

签码不同于高利贷，没有高额的利息，借多少还多少。但肯定要抽水，有的一两个点，高的也有五个点。有些私人赌厅，“沓码仔”不光组织客人赌台面，还有的赌台底。桌面是客人跟赌场赌，底下是有一些人跟客人赌。同样是在对赌，台底会比桌面放大好多倍，一拖三、一拖四的都有。做台底，“沓码仔”抽水更多。能签出码的一般在这个圈子里多少有点身份地位。三哥便是姣爷认识的“沓码仔”。

虽说姣爷不是什么大赌客，但凭她在赌场的地位和信用，签码对她来说亦不是难事。她跟三哥打交道可不是一年两年，能签出100万也是三哥给姣爷的面子。

只是以前姣爷最多也就签过50万，这次她显然有些用力过猛，100万对她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但有“赌神”郑义在，她这次豁出去要赌一把。光靠那点小费，哪够活命的。

临出门前，她还不忘到门前拜拜神，保佑她一切顺利。

趁凌姐不在家，她赶紧跑了。

到了MGM赌场柜台，姣爷郑重地把一沓如同iphone手机大小的筹码递给郑义，五官一敛道：“知识就是力量！我信你，学霸！”

能被保送北大数学系的高才生，在姣爷心中就是神。在澳门闯荡多年，已没有多少人能让她如此信任了。可眼前的这个“学霸”是郑义，她心悦诚服地信他。

嘴上虽这么说，可姣爷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这100万不是小数目，好歹也是她咬牙借的，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郑义郑重地接过筹码说：“相信我，相信我们的团队，必胜！”

随即，郑义带着他的团队和姣爷，一起进入贵宾厅。那音乐一起，完全是香港电影《赌神》的架势，见惯大场面的姣爷愣是被震慑到了。

坐到赌台上，郑义悄声对姣爷说：“其实精算牌面只能提高3%的胜率。”

姣爷一惊：“不是百分百吗？”

郑义轻描淡写道：“哪可能做到百分百？一寸长一寸强，3%的胜率就足够以让所有赌场闻风丧胆了。”

姣爷吐了吐舌头，总算放下心来。

这一把若是赢了，至少凌姐不用做得那么辛苦了。她要让凌姐过上好日子，这是焦大走时，她发过誓的。

凌姐是老爸的救命恩人，两人相爱了一场，焦大什么也没给过她。当年姣爷拿着连庄21把的钱把老爸救回来时，本以为一家人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谁知道老爸突然就这么走了，留下她和凌姐两人苦苦地挨到今天。

也许今天之后就不一样了，翻身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想到这儿，姣爷士气大振，屏气凝神，死命地盯着牌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