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由执念所化

连这雪妖都是这么说，那还真是怪了。阮青见雪妖的神色，却不像是刻意要说谎。并且，雪妖一直待在这竹屋当中，几千年未曾再出去过。也或许，有些事情，她也并不清楚。

不过，听着雪妖的意思，难不成，他们之前所看到黑潭，与现在这个戊灵之地，实际上是同一个地方。虽然从寸草不生，障气密布到了这个充满灵气之地，但事实是，他们根本没有到过别处。

这等情境，阮青只觉得匪夷所思，他修炼几千年，竟是头一次遇到。然而，话虽是如雪妖那般说，他们现在从这个戊灵之地，却是到不了天水国。这其中，又是怎么回事。

曜龙被墨白逼得上岸化为了人形，因曜龙的排斥，墨白想要强行了解曜龙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倒还费了一番功夫。

“厉害的墨白大人，我想，就算妖龙的记忆是被抽了，你应该也有办法让他想起来的罢？”余苗苗看着墨白的神色，不禁说道。现在，要如何离开这个地方，可全指着妖龙了。

“若是旁人抽的，倒还好解决，但是，让他失了这段记忆的，是他自己。”墨白的语气平淡，可若是细听，也能感觉出他对此事的意外。最后，墨白只是看向了曜龙，“不管如何，这里的事，你该有个交代。”

余子瑞盯着雪妖瞧了许久，脸色亦是微微发生了变化，他观察已久，这雪妖绝对有异样。这般想着，余子瑞不动声色之间，便是朝着雪妖靠近。

余子瑞特地以手碰触到雪妖，却未想，他的手指，竟直接从她的身形上穿过。

这雪妖，难道不是原身在这？

墨白的话，让曜龙久久未作回应，最后，曜龙却不知是因何缘故作了妥协，竟主动回到了竹屋，愿与雪妖成亲。

看到曜龙突然折返，余子瑞的神色不禁更为凝肃，立刻走到余苗苗的身边，拉了拉她。两人悄悄退下了角落，余子瑞才对余苗苗说出她所发现的情况。

余苗苗的心下亦是颇为吃惊，现在他们所看到，若不是雪妖的原身，竟只是她的一个幻影，那她的原身，莫不是藏在了其他地方。

这点，对于他们能否成功离开这里，又有多大的影响，余苗苗对别的关心，但对于自己能否出去，那是最最关心。

“曜，我们成亲之后，便再也不要分开。”雪妖抿着笑意，轻轻的靠在了曜龙的怀中。

此刻，除了已知道端倪的余子瑞他们，阮青亦是看出了问题。雪妖的身体，竟是如幻影一般。

作完了见证，墨白便是将他们全部叫了出去，只余下曜龙与雪妖在那竹屋当中。

他们所有的人，虽是看出了雪妖的问题，可却只有墨白一人，知晓这其中真正的缘由。

“去找地方休息吧，待过几个时辰，我们就能出去了。”墨白缓缓走在前面，此时之言，却是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了几分悲伤。

“大人，雪妖究竟是怎么回事？”阮青心中有惑，“并且，难道我们真的一直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么？黑潭亦是戊灵之地？”

“雪妖？她早在几千年前，就在这里灰飞烟灭了。如今我们所看到的，不过是因着她的执念，所存在的幻影，这个地方，也是雪妖记忆中的戊灵之地，是她所想的戊灵之地。”墨白轻轻一叹，亦是伸手触碰着竹藤。“这片土地，最后会化为黑潭，也是与她的执念有关。执念越深，心魔便越重。几千年来，曜龙不曾再踏入这里，她的等待化作了无数的悲伤，最终，让这里凋零残败。然而，这里是雪妖所想所盼而凝结，如今她等到了曜龙，并与之结为了夫妻，执念已消，曾经的戊灵之地也自会消散。”

“那雪妖前辈会如何？”阮青不禁追问。

“她本就已不存在，这个存留的幻影，自是随风而散了。”

“这么说来，岂不是我们害了她？若是我们不来，她等不到曜龙，执念就会一直存在下去，她就能一直存在。”余苗苗一听这话，心中猛然一惊，对雪妖更是颇为惋惜。灰飞烟灭，对任何生灵来说，都是极为可怕的四个字。并且，如果这还与她们有关，那就了不得了。

“她，包括这里，即便曜龙不来，亦是会散。执念虽深，但却迈不过时间的长河，几千年后，她几乎已快忘了自己到底是在等待什么，今日，她同样会消失。”墨白虽同样对雪妖有所惋惜，但他不知活了多少万年，看破了无数的生死，若非雪妖为情而执着至此，连灰飞烟灭之后都不肯放手，他不会有所动容。

那一刻，怕是曜龙想起了什么，才会突然愿意回去与她成亲。这雪妖，是撑不过几个时辰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又能如何？她终归是要散了，散得不留痕迹。既是不会再存在于天地之间的生灵，就不必再有所留恋。

余苗苗想问，几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让雪妖灰飞烟灭，为何会让曜龙自愿抽除了这段记忆，但是，墨白对此，却不再作任何的回答。

余苗苗自己心中就是这般认定着，想必是这死猫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故作深沉。

“若是要说，曜龙大人，自天龙堕为妖龙之时，正是在几千年来，那年我刚开灵智，也只听说了一点。”阮青听着墨白之言，亦是想起了一些事。

几个时辰后，他们所站的地方，的确是不再充满灵气，只能看到满处的障气。深黑的障气深处，缓缓走出一人，正是曜龙。

如今，已没了雪妖的身影，只在曜龙脖子上，多了一块冰魄。

甚至，他们连雪妖的名字都还不知晓，这样的相逢，实在短暂。

感触良多之时，余苗苗不忘赶紧检查自己之前在‘戊灵之地’所拿的东西，可这一看，果真是失望至极，哪里有什么宝贝，连个影儿都看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