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措告诉我说日记当中提到过我,原来是在这个地方,一个名字,一句评价。不过看到日记当中这些我内心当中还是有一种说不上的喜悦,算是欣慰吧,他在赞美我,但也有一种说不上的伤感。为什么群措会把日记给我看?我想肯定是日记当中的内容引起了她对我的注意,而我为什么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姚俊熙的事情,不光是好奇心,如果这个人不是姚俊熙,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这个人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我的欲望也并不这样强烈。
很多故事并非惊心动魄,有些爱情也并非风花雪月,往往只是普普通通当中的平凡中被掩盖住的那么一丁点与众不同而已。
就像一开始我所说的一样,我并不屑于过多的介绍自己,我只想置身事外做一个故事的聆听者,但我必定跟此故事有那么一丝联系,若不然,我不会会兴致盎然的去想要寻找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假如是一个陌生人,所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事情我不过会当做消遣的故事去听听,就跟我在新闻上看到发生新奇的事情一样,过眼云烟,甚至不比我在抖音上刷到一则搞笑视频更吸引我。
然而,此事跟我或多或少有些联系,当然,姚俊熙坠崖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不过是要寻找真相的这件事情当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配角而已是,甚至都算不上,就像之前我说的给我们带路的这个当地人一样,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不,连个角儿都算不上。我不过是这件事当事人的一位故人,所以,我不得不提到曾经的我们。这样交代清楚后,我追根问底这做法也就显然说的过去了。
大概是在二十年前了。
那是个芳华已近的年代,初见他时他是个小男孩,腼腆可爱当中带着些羞涩。那天我们家搬过去,我在楼梯口处遇到了他,于是他给我留下了这样的第一印象,而这印象是淡漠的,若不是后来再看到他,我一样很快便会忘记这不经意间留下的印象。
那是过完年挨近春天的日子,那年春天来的要早。那天也是临近开学的日子,早之前,父亲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学校,那时转学也并不难,对于一个有点财力的家庭来说。
初进城,一切都是新鲜的,那天下午我一直待在屋子里,父亲出去跟人洽谈事情,母亲上街买菜——其实是熟悉小区周围的环境,主要是找周围的菜市场和商店之类的。他们留我在家复习功课,但我并没有心思安静的在家复习。我满脑子都想着新学校是什么样子,我的同学是什么样子,城里的学生跟乡下的学生有什么不一样吗?他们会欺负我吗?学校的老师凶吗?我该穿什么衣服去上学呢?不知道这学校有没有校服发。那时关注的的确是这些单纯的问题。
我打开窗户,趴在窗户边往外看。那天上蒙上一层灰色,是要下雨的样子。风吹下了上年冬季树上坚守的枯叶,她们孤零零的落下,这是本来就属于它们的宿命,现在总于尘埃落定,断了本来就不现实的牵挂,长眠于大地,那才是它们最终的归宿。
窗外的那棵雪松,它还不怎么强壮,它的枝只能挨着窗户边上,我一伸手便能拽到。微风将这棵雪松的枝来回摇曳着,以至于在我面前来回摆动,到也没有遮住我的视线。我在看前方那块空地的上空,那上空有一架遥控飞机在飞翔。那可真是新奇玩意儿,我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玩意儿,它在空中急速飞行和“嗡嗡”的声音简直让我着迷。
场地上的那些人,他们在干什么都没让我关注,我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架飞机,我在想,要是我能有一架这样飞机该多好呢?于是在我脑中酝酿起怎样开口跟父母要这玩具的计划。我想跟母亲要是不会有结果的,这遥控飞机一定很昂贵,她不会同意的,找我爸还有点希望,但我爸又会听我妈的,结果还是不尽人意的,所以这事情必须要瞒着我妈,但又能怎样做到呢?这是个难题。
突然“刷”的一声。我忽地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我那处心积虑的计划被这突然的情况所打断。原来,那架遥控飞机挂到我面前这颗雪松的树枝上了,那螺旋桨还在嗡嗡的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树枝的束缚,但它力量必定太弱了,很快,它那螺旋桨便停止了煽动。
一切视乎突然安静下来,这架玩具飞机就在我面前挂着,我只要伸手,胳膊稍稍伸长一些便能拽到它,我想过把它据为己有,但我也知道这架飞机的主人一定目不转睛的盯着。
“你好,请帮我把飞机拿下来好吗?”
这是一种带有稚气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在树下有一个小男孩,他正仰头看着我,面带微笑的,视乎有些熟悉,就在一瞬间,我想起了,是我今天在楼梯处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我毫不犹豫的一只手撑着窗户框子,身体略微前倾,另一只手这么轻松的将飞机拽了过来。正准备丢下去,这时他却说:“你不能丢下来,这样会摔坏的。请你下楼递给我好吗?”
这没什么难的,于是我拿着飞机带着小跑到楼下。这时看到这个男孩子,到不能用“小”来形容了,但用“大”也不大合适。他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岁多一些的样子,少不了一些天真烂漫和稚气的样貌。他还是微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就是姚俊熙,这是我对他深刻的印象。
我走到他跟前,他比我矮半头,我十三岁,所以我认为他不过十来岁,但后来我知道他只比我小一个月,他是属于迟缓发育类型,很多男孩子都是这样子。
“给你。”
他接过玩具飞机并没有说声谢谢,我预计他会说的,按照他一开始礼貌的言行来推测。
“你是新来的吗?”
我点点头。
“那我们是邻居,我们家在你楼下。”
我没有回答,陌生人陌生环境,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问我:“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好像是一所叫光明中学的初中,离这里不远。”
“那太好了,我也在这所学校上学呢。你上初几?”
“初二。”
“我也是,那你是哪个班的?”
我摇了摇头,这我真不知道。
他又说道:“快开学了。”他说的这句话带着极度不情愿和感叹,我以为他是个不喜欢学习的孩子。
“开学不好吗?”我倒是期盼,我想知道新学校到底是什么样子。
“也没有。不如我们一起玩吧?说不定我们还会是同班同学呢?”
我当然不会拒绝,那玩具飞机深深的吸引我呢?
后来,我们玩了晚了,到天快黑的时候。他提出要回家,说是他爸妈要下班了。从他那里得知他爸妈都是学校老师,他的妈妈就在我将要就读的那所学校当老师。
我们一同往屋里走,他家住在一楼,他打开屋里要我进去坐坐,这是大人才有的待客之道,他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运用的十分熟练,但由于他妈妈是老师的缘故,我不愿意去他家,我怕等到一会儿她这位老师妈妈回来后会一脸严肃的来教育我之类的。
等我上楼后才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出门没带钥匙,而这种门可不像农村里的门——用三环锁锁住铁链卡住的两扇木门,那门缝能轻易的挤下一个人,甚至经常不会上锁。但我记得出门我是明明没锁门的。我研究一番发现这种铁门只要关上门就会自动锁住的,我想是因为出门时没有关门让风吹动了房门,从而关上房门上了锁。
母亲外出熟悉环境还没有回来,父亲应一个要好的早几年来城里发展的朋友的邀请出去应酬也没有回来。我想他们不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于是就坐在楼梯上等他们。楼梯里面并没有路灯之类的,原本天将要黑了,外面还亮一些,楼道内就黑的几乎看不见什么物了。
可那晚却是如此的巧合,我妈那天下午出去居然迷路了,那有人会问迷路不可怕啊,人可是言语动物,问当地的人不就解决问题了?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若不然,我也不会拿来说说。巧的是我妈居然忘记了小区的名字,那时这小区并不叫丰华小区,还是以学校家属院来命名的。地址不清楚问路都不好问。而那晚我爸又跟他那位朋友是诉不完的闲话。我等到很晚也不见他们回来。
我心里害怕起来,陌生的环境里,第一天竟然遇到这样情况,让我这颗幼小的心灵难以招架。楼道里黑乎乎的怪吓人的,我坐不住于是就溜达在楼梯口处。楼梯口对着一条道路,道路两旁有路灯,我于是就在楼梯口前的那盏等下徘徊。那是初春时节,夜晚还是冷飕飕的,我出门穿着单薄,被这夜风一吹,不禁感到寒意逼人,让我裹紧了衣服。
从那道路经过之人无不对我这张陌生面孔和窘怕畏缩的表情多留意几眼。后来,一位个子高挑的中年妇女和一位上了些年纪的男士从我身边经过,他们同样注视着我然后往我家那栋楼的楼梯走入。没一会儿,他们又出来,后面跟着下午一起玩耍的那个男孩。
自然我被迫进入他们家,跟他们一起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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