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土匪火拼

2024-03-05 作者: 我叫陈田平
第三十五章 土匪火拼

(一)

在赶往鸡公山的路上,有一支看似精锐的队伍正赶着路。路上,马蹄尘扬,风风火火,这正是世德的队伍,他带着三千多弟兄,十挺机关枪,一千多支长枪,若干手榴弹,另外还有几百支短枪,正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往鸡公山和阴山。

世德自从川滇的交界处起家后,逐渐混到老大的位置。以后又诈降国民党强化自己的势力,转战于东北部的乌蒙山一带和一地方势力联合,势力是更加的强大,不比当年安起和的手下少。

这一路上,他们一路走,一路抢,军饷粮草极为充分,赶了一个月后就只离鸡公山不远的一个县城,队伍就停下休息,因为这儿是自己刚出来时的地方,也就是世德帮人写标语的时候所呆的地方。

世德把人马安置在这儿,派先头部队去探察地形,这次出来并不是要长久地驻扎鸡公山,而是听到妞妞揭了正军、正文、正武的罪状,所以这次回来是准备把这伙人干掉的。

世德虽然对鸡公山和阴山了如指掌,但兄弟们都对这一带不熟,这些年的经验,先派兄弟在前探路留下熟悉的记号引路,到时兄弟们杀进去时易进易出。

探路的兄弟已经去了,夜也深了。这一带地方到深夜,当地人家睡了,整个黑夜中没有一丝亮,连绵起伏的山像一群埋伏在这里的士兵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是黑黢黢的。夜猫和野狗也常在这时啃死人的骨头,凄烈地惨叫,这更给这里增加了一些黑暗中的意义。

世德睡不着,躺在床上,眼睛睁得牛眼睛一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像一个伤心的人一边喝咖啡一边抽烟。在清醒与麻木中混杂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痛苦,于是他走到了另外一间屋里,摇醒了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前不久在一个被火烧光的村子见到的,女的全家都死光了,世德救下了她,这个女的后来就跟了世德。但世德一直没碰这个女的,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的,兄弟们抢到好的女人后送过来给世德,世德根本碰都不碰她们一下。第二天就叫手下送走了她们,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女人怀孩子,他不敢碰女人。这个女的也是同样,世德叫她离开,可这个女的家已经家破人亡,无家可回,世德就把她留下来给自己当下人,帮助他收拾一下日常生活中的东西,也不宣布她是自己的女人,只把她当下人。

女人醒了,点亮了灯,趋走了满屋子的黑暗,屋子亮了起来。

“大当家,你有事吗?”女人问道。

“睡不着,就过来找你说说话。”世德道。

“是不是要到家了,心里有些紧张。”女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感到我的精神和肉体分离了一样,有一点失去定力,感到自己像在飞一样,灵魂出窍了。”世德道。

女人拿出一坛酒,倒了一碗给世德。世德端起来一口就灌了下去。女人又倒一碗给世德,自己也倒了一碗,可是两碗酒都被世德喝了,并且又示意女人倒酒。

“大当家,你不能再喝了,还有事等着你去办,这不是来抢东西,这是来杀人的,如果你喝醉了别的兄弟们会怎么想,你还是不要再喝了,”女人道。

“可我感到难过,感到心烦意乱,我的意识控制不了我的情绪,我想……”世德从身上拿出一把明亮的尖刀,尖刀在灯光下寒光四射,女人见了打了一个冷澿。

“来,把我身上的肉割一块下来,这样我就会感到肉体的伤痛,会让我集中一下注意力,可以减轻一下心中的痛苦。”世德把刀递给女人后说道。

女人接过刀,开始割世德的身上,一刀一刀地割着,慢慢地一块一块地割着,割完世德又开始割自己身上,同样是一刀一刀地、一块一块地割,直到割到全身是伤口,她并不是割身上的肉,而是让自己的肉体和精神合一。世德在看着女人看着一个拉开引线的炸弹一样。

灯光中,女人也像那把锋利的尖刀一样,在自己身上割着肉一样,同一样是一刀一刀地、一块一块地割,世德似乎感到被割开的地方是白花花的肉,有无数的纹路和血管,鲜血慢慢地流了出来,刚开始是一滴一滴地流,然后大滴大滴的流,最后是像水一样淌,几乎听到了声音,鲜血流淌的声音。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脏跳的声音在明显的减弱,慢慢地感到自己死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周围是完完全全的光明,也感到全身温暖极了,人死后是这样的吗?真是太幸福了,不,自己还没死,全身是温暖的,还暖的就没死,因为还有知觉。

是的,他还没死,而且感到体内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冲撞和刺激着自己,他要把体内的东西用那锋利的匕首刺破自己把体内冲撞和刺激自己的东西放掉,放掉了,自己会死去吗?死,这在几年前早已死去,这是超越生命后在自己尸体划伤口,还在乎什么呢,他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把锋利的匕首。

灯光下,女人像一个猎人手中的小鸟,扑腾着,只等着下油锅。世德是如此的疯狂,像一个在激战中看见自己的亲密战友倒下后抱起***冲向敌人扫射的愤怒的战士。

此时的世德是忘却的、单纯的,也是完完全全的动物体现。平时里手中的枪才是一切,现在,疼痛感觉才是精神,才是生命,那才是远去。

可惜时间无情,它不可能永远停在那一刻,时间也有时间的追求,它不可能因为你的快乐就不要自己的追求,人也不可能和自己这样长期的战斗,那是肉体超越精神的瞬间满足,瞬间过后那又将是一种更加莫明的虚空,这时的女人对于一个精神和肉体分离的人来说是没有一丝的作用,世德逃离不了这些,女人的肉体上的刺激也许能让自己一时满足,一时的超越,但这不是长久之路,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后悔莫及。

世德同样是精神和肉体上是无尽的空虚,他还是矛盾极了。

“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吗?”世德问女人道。

灯灭了。

整个地方又变成黑暗,又露出了夜的本色。世德和女人走出了屋子,黑夜中的两个人不像人,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两个东西在移,这两个人不像人,像两个会动的东西。

屋后面山梁子上,两个移动的东西到了这儿,看到整个地方,一片黑暗,高处看也一样,在低处看也一样,夜海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静静的夜和什么都看不见的世界。

女人在夜中紧紧地搂住世德,世德的大脑中却在天马行空。女人怎知道自己搂住的是一只动物,一只只有一点潜在情感的动物,这只动物相对于人来说只是人的一具尸体,身体机能仍在运转的尸体。

世德想到了自己的女人,还有女人生下的孩子,自己几年前杀死的女人,他在灵魂所栖的身影中为之而颤抖,失去灵魂的肉体的手抽出了那马冰冷的匕首,转过身搂住女人用嘴像拉引线一样咬住了女人,女人高兴地被咬着,还把咬自己的男人搂得更紧,而男人手中的刀却深深地剌进了女人的身体里,刀抽出来了,黑暗中什么颜色的,没人看得清楚,一切都是发生在黑暗中,一切只有黑暗和淡淡的血腥味。

女人死了,是世德杀的,女人必须死!

在他心里,所有人都该死,死了干净,他也该离开这污浊的人间。

世德离开了,精神和肉体两个世德一前一后地回到屋里。

(二)

鸡公山和阴山的人,你就是发生天大的事,就是皇帝老死了,那也不关自己求事,反正老子又从来没从他那儿得到好处,所以在鸡公山和阴山发生的一些事啊,晚上发生的,白天还得忙着到地里去干活,等到了晚上剩余的时间里把发生的事已作谈资置了,几天过后这件事早已被人忘了。

忘记了就把这些事当没发生过,自己干自己的活,也不管你这家瓢大,那家碗小的,干一天的活也累得差不多,哪有闲心啊,除非那些长舌妇们在喋喋不体,但一旦被自己男人知道了少不了要挨男人的拳头的。

这里经常在发生一些让人无法想通的事情,可却长期保持一种安详泰和,因为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他们把它认为和看成像吃了饭就要拉屎一样,发生得理所当然。

话虽这样讲,但真正让这里恐慌的事还是有的,那就是鸡公山和阴山在十年前发生的那桩土匪抢劫案,恐慌的时候是当族人闻到硫磺焰子的味道,一直到土匪抢完东西走后,因为这是考验一个人的耐性和承受力的时期,农民能有多大的承受力,平时里生活过的是如崩紧的弦,一不小心生活就会散架,没了着落。农民啊!难啊!再难,农民还得坚守着那片领土,因为那是祖先的基业。

当世德的人马急急忙忙赶往阴山和鸡公山时,他们同样闻到硫磺焰子做的火把味道,队伍庞大,硫磺味很浓。鸡公山和阴山有人闻见了,可他们中绝大数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滋味,也没人恐慌,但国清和万杰清楚这种味道,他们曾有闻过一次的经历。

那天夜里,盐吃凶了点,国清口渴,多灌了几碗水,半夜被尿逼醒,爬起来起夜,男人又不方便撒在屋里的灰上,国清就到厕所里去撒,撒完回来。回屋里躺了一会儿,哈欠连天,眼总是不让他合上,始终睡不着,就干脆爬起来烧火烧水煮猪食。

国清进灶门间一看,里面没有柴草,就摸出去打开院门去抱了些柴草进来,刚走到山花上时国清闻见了这似曾相识的味道。就停下来迎着风向闻了一会儿。确定这是土匪的味道。鸡公山又要遭土匪了,抱着柴回来还是煮他的猪食。国清老了,他不像年轻时经历那次惊慌和害怕,他很冷静,国清老了。风风雨雨经历过了,不应该惊慌了。他也知道这股土匪十天半月还赶不到阴山。

国清开始烧火煮猪食,可这心里却纳着闷,老天啊,这是啥年头,天灾不来人祸来。人啊,十穷十富不到老,什么事都要经历,灶里火燃得很旺,发生哧哧的笑声,像是欢呼,又像是嘲笑。国清在掐着指头算甲子,甲、乙、丙、丁……算完了,笑了笑,又去把柴放进灶里,等着天亮,有很多事,须等到天亮才好去做。

(三)

阴山

就在国清闻到硫磺那晚的第二晚,万杰也闻见了,这段时期,他仍在找世维做那种事。这晚他干脆跑过来和世维睡在一起。

世维这种生活也过惯了,早已无所谓,在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别人不知道,也没人说什么闲话。万杰的胆大了许多,应该是完完全全放开了,肆无忌惮。

(四)

国清和万杰都是闻到了硫磺味后第二天才召集族人通知了这件事。两边族里年轻人多,冲动的较多,有的说组织群众反抗,有的说在山外去报官,还有人说是跑到那后边去告诉世军,请他出来阻挡。好歹他也是阴山出去当土匪的,请他出面。土匪与土匪之间也有话说,可以谈判。

但瞎掺乎了几天,只有空话一大堆,实在的没有几句,人人都开始怕了,那可是土匪,而且正在一天天逼近,族人开始慌了,全都开始挖洞藏粮。白天干活,晚上跑到山上的山洞里去睡。

又是等。

白天干活在等,吃饭在等,连拉屎都在等,在山上等。除非睡着,有时睡着了做梦还在等。

等到某天,应该是土匪进村的时候了。硫磺味就像是在眼前烧硫磺一样的浓。闻了一天,族人们差点把尿急在裤裆里,第二天一起床,突然硫磺味没了。接连几天都没有。族人们突然有人放声大哭,有人放声大笑,有人拿着瓶子灌酒,有的高兴的把身边的人给忘记了,大伙儿都很高兴地说,这些土匪是路过的,并不是抢咱们啊。咱们又躲过了一场灾难,老天有眼啊,土匪也有德啊。

有些族人有建议大家搬回家住,大伙也同意了,国清也同意了,阴山的万杰也同意了,但在鸡公山这边,正仁却站出来说不可以。

“如果土匪还是多年前抢咱们这里那股的话,当年他们直接进村后没抢到多少东西,这一次他们可能就会等,在这附近先等几天,等我们不再防备他们,把东西搬回家时在抢,他们再出来的话。我们不就是被全部抢光了吗,大伙还是再等两天再说,这么多天都等过了,也不要急这两天吧。”正仁说道。

有一些冲动的年轻人说道:“等了这么多天,求都要骇掉了,等不得了,搬进去。”

也有一些年纪大点的说正仁说得对,很有道理。

国清作为族长面对自己的儿子的建议,他不好下结论,也就模棱两可地说:

“愿留下的就留下来再等两天,不愿留的就先搬回去,前后就这么一两天,没多大关系。”

留下了三分之二,搬回家了三分之一。接下来的两天同样没有硫磺味,安然无事。

而这时,世德和他的手下正在商量着整个进攻计划。

鸡公山和阴山的人在山上等了两天,仍然不见硫磺的味道,都回家了,回家后的人都很高兴,一时间里鸡公山上的两族祠堂门口拜祭祖宗的人络绎不绝,大家都很虔诚地拜着祖宗,是祖宗保佑他们躲过了灾难,有的还跪在祖宗面前嚎啕大哭。回家后又开始拜菩萨,拜完后又还得扛着犁头,牵着牛上山干活,农民的命永远是脸朝黄土背朝天,这是农民的命。

谁料,大家还在躲过这场灾难的幸福中时,在第七天晚上的半夜时候,浓得呛人的硫磺焰子味把大家从美梦中呛醒过来,等弄清是土匪到了村口时,全家吓得哭了起来,男人急的是不着边际,莫名其妙拉着自己的女人就开始打,打完女人才想到往地窑里搬东西,一时里整个村子族人忙得是手忙脚乱,慌作一团。有的大姑娘忙着往脸上抹锅烟煤,某个男的女人好看一点,男人也不忘往她脸上抹一把锅烟煤,只等着一场以为不来了的灾难重复再来。

整个鸡公山和阴山都在等着土匪来抢。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这让大家在想,越想心里就越慌,想这些土匪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见进山。有时面临灾难要发生时,如果都躲不过也希望它尽快发生,因为这期间心里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如果越等越不发生,那等的人就会崩溃了。

(五)

此时在鸡公山后面的山寨里,世军、正武、正文带着兄弟们刚去山外面抢了一座县城刚回来。可世军是被抬回来的,在这次抢劫的行动中,世军带人抢了一富有的地主。这个地主家大儿子刚娶媳妇回来,世军把这家的男人捆了,然后抢东西,抢完东西,见女人好看,就把这个女人强暴了,可世军还嫌不够,就叫兄弟们把这个女的给抬走了,谁料在回来的途中,世军又想再一次的强暴这个女人,虽然女人给男人过一次后,另一次也就无所谓了,可有些不一样,除非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男人。世军把女人关在屋里,自己去喝酒,三分醉意后回来按住女人就开始扒衣服,手法娴熟,这种动作从小就学会了,但不是扒女人,是扒山地瓜。那时候还小,爹也死了,家时没饭吃,于是就上山扒山地瓜,扒地瓜和扒女人差不多。那时候,别人扒过一遍了,自己还要去扒一遍,多有几个地瓜,母亲就不会挨饿,可再怎么扒地瓜。天天吃洋芋和地瓜,自己的小妹还是被活活的饿死了,想到这里,世军就狠狠地扒女人。女人哭得很伤心,世军就用枪对着她的头说道:

“你再给我尿滴尿滴的,小心老子打烂你的头”。

女人听到骂声睁眼看了一黑洞洞的枪口也不敢哭了。

以前,世军扒完地瓜后,第一个是母亲吃,现在母亲没了,更何况这不是,这是自己想吃的女人,想吃就吃了,只顾自己,哪管女人。

吃地瓜有个不好的习惯,吃少了会使肚子里的蛔虫起反应,非常难受,世军正有所想,突然感到自己小时候经常饿饭养成的这种毛病犯了,痛得他从女人的身上滚了下来。

清醒过来的女人,起来后抓了两件衣服捂在胸前。其该捂的不是胸前,应该是下边,可捂在那儿走路不快,所以就捂住上面跑,另一只手不忘拿了世军的枪,且向世军开了一枪,只是在慌乱中开的枪,根本不知道枪是怎么开的,也不知开了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只是在自己的潜意识中有一种用枪反抗的念头,拿起枪也只是效仿了刚才世军骇她时的动作,谁知道枪却响了,枪响当然不仅就只有一点响声。还伴随着子弹飞出的声音和子弹的飞出。子弹飞出去要是对着人,那就要出问题,幸好这个女人是在慌乱中开的枪,打中世军的一条臂膀。正文听见了枪声,进来一看,见世军在满地打滚,笑得是鼻涕横流,仔细一看手被干掉了。

“臭娘们……”正文骂完,紧跟着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兄弟们上,这是大当家赏给你们的,正文自己不行就叫兄弟们。

女人被带走了,只听见旁边屋子中一片吵闹声和女人的哭声,一会儿就不见了女人的哭声,只听见“快点、快点该我了”的声音。

而从此,世军成了独臂大当家,更有几分土匪的模样。当天是被兄弟们抬回鸡公山后面的老巢的。兄弟们都很累,都睡了,而刚睡到半夜过后一点。听见枪声,全部惊醒后只穿了一条短裤,提着枪冲了出来,双方就在山上展开了激烈战斗。

而此时鸡公山的人却正在等待土匪来抢劫的紧张状态中,突然听见山背后的枪声响的是如放鞭炮,有些胆子小的是连尿都吓了一裤裆,大部分人是双脚无力,有的是站不住,情不自禁地跪下,这是枪响,你跪下也没用。

此时的世德却跪在鸡公山的吴氏祠堂里,各家的祖宗被拿了下来放在一堆,众多祖先混在一起,无力难分,又无力难舍,各系的家谱被世德一张张地撒,一张张地放进火盆里,烧完了家谱,才烧祖训和家庭规则,仍然是一张张地烧,像是要把这些东西都要烧给祖宗似的,祖训和族规烧完了,然后向堆在一起的灵位放了一把火,火着了,才含泪离开了祠堂,火燃得很旺,呼呼的火声,像是哭,像是笑,像是骂,哭也好,笑也好,骂也好,吴氏的列祖列宗一把火也就化为灰烬,与此同时,牛氏祠堂已作了大火。

兄弟们,给我上去,把这里全部给我烧了,世德带着一火人马冲向了鸡公山和阴山,火把扔向了各家的房子,一时间鸡公山和阴山从山上到山脚是火光冲天,喊声、火声、哭声混成一片,乱七八糟,辨不清楚是什么声音。

此时的鸡公山背后的山上,世军的队伍已死伤了大半。正文、正武见不妙,带着世军和一伙兄弟往山后逃了,一直往西而逃。

擦天亮的时候,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世军没抓到,他跑了,世军的各路兄弟抄近路走了,回了老巢。

天快要亮了,遥远的天边翻起了鱼肚,像一只巨大的天眼恨恨瞪着鸡公山和阴山,这是天的眼睛吗?

世德再一次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再见了阴山,再见了祖宗”,拿出小刀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扔向黎明中的鸡公山和阴山。

谁料几只狗冲向去叨着跑了,世德见了拿出枪向着狗开了几枪,枪声传得远远的,迎接黎明的到来。

人走了。

走得无影无踪。

而鸡公山和阴山又将会怎么样,一切还得靠天意。

(六)

天下雨了,房子刚被烧一会儿,就被雨给灭了,烧房子的人却走了,抄旱路回巢,一路上抢一些有钱人家和官家。

是老天有眼,帮助了鸡公山和阴山的人,房子被雨浇灭了,除了被烧的,他们什么也没被抢,根本不是来抢,所以没被抢,也有人死了,死了的埋了就是,死人也不能吃,上次的土匪和这次的不一样,上次的是只抢东西,抢不到东西才烧房,这一次的是,只烧房不抢东西。

房子被烧了些,家家都得盖新的,看来这日子又要紧几年了。

农民的灾难没什么新鲜的,都是这些,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但不管怎么样啊,你土匪也好,兵也好,官也好,还有你什么国家民族,只要不被整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土里刨食那才是农民的日子。

日子是得过着走的,除非天不要他们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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