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砍去手脚、挖去耳鼻的这些人,我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觉得不忍直视,这样的痛苦和耻辱,受到这样非人的虐待。猪小妹呢?她所面对的是否也是这样的下场。
我常常向满天神佛祈祷,又常常思索,我究竟经历着什么,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这时身边的一切变得清晰又模糊。
恐怕没人在记得我的那个时代了,就如被风沙掩埋的枯骨,只有我这个见证过它生命的人才知道其所在吧。
我想我本该死在不知道多少岁月前,世界的存亡本来就已经与我无关,眼下的处境到底是我自己的选择还是我被选择了呢。
是否真的如唯心主义所述,物质都是虚妄的呢,已经死去的国家和这消散的朝阳晨露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我记忆里的一段。
失去了信仰与光荣,一切回归自然或是说进化成另一个纪元,一切都是无法理解,似乎只有肉体,此刻,才是能够拥有。
我放眼望向颜色诡异绚丽的连绵群山,再也没有熟悉的景色。我再看向独自沉默的蛇叔,他枯槁的身体,缝缝补补的衣袍,似乎与山林融为一体。
山谷里的血腥气常常吸引一些嗜血的巨兽,但都过不了蛇叔他们这一关。他们守护着这里,这与我所见的其他人类不同,我被蛇叔的魅力深深吸引,他所追求的只是自发的内心的某种光芒。不是自私或者盲从。
脱离了玄武军,现在我随着蛇叔驻守在山谷入口处,我身似浮萍,像随风飘扬不知归处的野草种子,如今我在此地得到接纳停留。
我与众人结义,加入了巳蛇阻击队。
“杨宇航,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在这片不法之地,人类与食人猪遗弃厌恶的地方,流亡者们圈地称王,山寨林立,我们便在夹缝中的夹缝中生存。
一个月过去,猪小妹他们回来了,去时的三千人,现在只剩下一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重伤。
我听着猪小妹的低泣,她下肢的骨头全部断裂,变得大小便失禁,晕倒在我面前。
半猪人的长老开始祈祷,大致意思是祈求圣王穆托降下治疗,治好眼前的伤患。
在长老的带领下,所有人,包括我们这些人类也开始祈祷,祷告的内容十分具体,要细节的道出伤者的伤势,以及如何治愈。
这一点和心境的使用方法一样。
虽然并不能完美复原伤势,但是接骨续经、腐肉重生还是没问题的,接下来好好修养一下就没事了。
“世界这么大,我们为什么不能逃走呢?”我问道。
长老无奈道:“逃哪去,我们一族并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若不是你们好心,我族恐怕已经被野兽吞噬了。”
我忍住情绪,是的,确实无处可逃。我也是逃兵而已。现在又想带着他们一起逃。我遇见困难能做到的只有逃跑而已。我太胆小,没资格劝说什么。
长老看出我的意思,笑着道:“感谢你的善良。”
半猪人认命了,我也认命了。
猪小妹要养伤,我为了回报她以前天天送饭的人情,便去帮她打理田地。她的家人都死在了食人猪部落里,如今已是无依无靠。
“啊!大哥哥,你保护着村里,种地这点小活就不用麻烦你了。”
哼,你说用不着帮忙就用不着了吗?我杨宇航哪里是那么好打发走的,让你好好休息就给我好好休息,种地的活我可在行。
三下五除二的,我犁好地,播下种子,浇水施肥。
“小妹!家里有没有菜了?哥哥给你露一手。”
“有啊,你不是刚刚种好吗。”
“嗯?开什么玩笑,这是种子又不能吃。”
“种子当然不是菜了,大哥哥真会开玩笑。”
说着,猪小妹走到菜地里,祈祷着蔬菜快快长大。她讲话幼稚的很:“大白菜啊,小青菜啊,小种子快快长起来吧,大哥哥忙了一天快饿死了。”
“不是我说啊,猪小妹…这样有什么用…”
顿时,花开遍地,许多不是这个时候的花朵探出了头。我刚刚播下的菜种子也顷刻之间变成诱人可口的绿植。
种地还可以这样种的吗?我惊呆了,猪小妹给我掩饰的是什么奇迹操作。
“你一直都是这样种的吗?”
“是呀,谁家不这么种呢?”
猪小妹啊,你还年轻,太年轻了,没见过世面,外面的世界可不是这么种的呀……
我认输了,要不然你教我种菜好了。
“很简单呀,只要真心想着让种子发芽就行。”
猪小妹和我解释了好久,我似懂非懂的听着她奇妙的形容词。
“你只要开心一点,就想着自己在和种子讲话……”
“要不要不,你想想自己是太阳、肥料也行……”
“嗯!大哥哥做的饭太好吃了!你肯定想着要菜变得好好吃,所以才这么好吃。”
“不是,是油盐酱醋,哪像你天天开水煮白菜。”我道。
猪小妹的身子骨一天天的好起来了,我却仍然没搞明白猪小妹说的玄之又玄的种菜法门。
这天,我一如往常的守着山谷入口,却遇到了一个不想遇见的人。
“巳蛇,好久不见了啊。”鬼牙道。
“是啊,戌狗。自你被放逐已经这么多年了。”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我是鬼牙。真是讽刺,当初正义凛然的你,现在却在这枫叶谷做着这种事情。”
“这里是我必须守护的地方。”蛇叔散发出惊人的气场。
“我只是来要个人,老哥可知道,我找他找的好苦。外面有好多人要他呢。”
鬼牙惊人的黑气和蛇叔的气场相撞,爆裂的空气将他们四周的树林掀翻,流淌的河水断流,天上的云层分裂,这一片地域被他们整齐的划分开来。
“人,你是带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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