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醍醐灌顶

年轻姑娘所说的波音飞机消失在天缝里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众说纷纭，桥护栏柱周围热闹的仿佛菜市场。有几名群众也听说有架菲律宾来华的旅游包机不见了，波音大飞机上载着满满的345人，基本上全是省吃俭用攒钱来华旅游的老百姓。

但毕竟国家的新华社和ccTV新闻频道都尚未正式宣布，所以暂时无法推断这条消息的可靠性。

潘天印这时已经挤到了人群的最前端，近距离地查看了昨晚上被雷劈的那根护栏柱。

若不是白天的话，确实难以观察到被雷劈的部位，竟然形成了一个圆滑齐整的剖面，而且还像是精确测量的正圆形！伸手一摸，简直比电钜钜完木桩的剖面还要平整、光滑。

潘天印的物理知识尽管有限，却也知道雷击通常形成的是整段毁损，或是劈得粉粉碎，似这般形成光滑而齐整的正圆形剖面，实在是独此一例。

他掏出手机，对着断柱与剖面一通狂拍。潘天印回家进屋直奔阳台，光柱里的小白羽依旧盘腿打坐，面带微笑地沐浴在阳光普照之下。

“白羽，白羽！”潘天印心里很急，连声唤醒尚在补充能量的神仆，要求她再次出手，赶紧帮自己多写一些网络小说换银子。

白羽显然依旧疲乏，对于被主人在汲日之能的中途叫醒很痛苦，像个刚被大人催起床的孩子似的，抻了个大大的、满满的懒腰，蹙眉苦脸道：“尊主，按说小的应当无条件地满足您的要求，可实在抱歉，由于穿越造成了内部损坏，加之昨晚我和黑羽超强度地进行赶工，目前能量都还没补满……”

“那得等到啥时候啊？”潘天印和单位某些没人性的领导一样，愈发变得有些不讲理了，只关心结果，不想问过程，只想要健康而活泼的大胖娃娃，不想经历艰苦而漫长的孕期。

“尊主，大概至少要三天吧。”小白羽坦言相告。

“三天？！”潘天印的头顿时又大了，钱朵朵那边可急等着用钱呢，老爸的手术费窟窿虽然堵上了，但之前七拼八凑的借款总是要还的，不能按照约定支付艾妮工资，说不定这小妮子又要和自己平分神器了……

钱，钱，钱啊！

潘天印感觉现实生活像是恐怖的怪兽，又在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只有用钱投喂，自己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全与宁静。

“三天时间太久了，我等不及啊！你争取和黑羽再抓紧些、再提前点儿呗，另外我眼下单位要交一篇稿子，就是关于30年后的我昨晚造穿越，结果天雷劈断了句芒桥柱的事儿……”潘天印很苦恼：“你说说吧，现在网络里的报道早都出来了，我一个纸媒的记者还怎么写啊？还有啥可写的啊？！”

光柱里的小白羽眨了眨眼睛：“这倒不难……眼下我和黑羽虽不能为尊主自动生成稿子了，但出些建设性的写作思路与意见还是可以的。”

“噢？那你快说说，就这么一个天雷劈桥柱的新闻，网页里都传的满天飞了，我还有啥可写的？”潘天印拿起桌上一个放久了的瘪橙子，打了个比方：“它都快被人挤碎糊了，还能榨出什么汁？”

小白羽却显然有不同见解，沉吟片刻后，娓娓道来。小家伙的思路果然清奇，而且角度也很独特，潘天印认真地听着，不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写作的视野被无形中打开、心智亦受到启发。

在神仆的提醒和指点下，潘天印顿时找到了写作法门，坐在电脑前文思泉涌，美文佳句频频迭出。三十分钟不知不觉过去了，随着一通噼里啪啦地运指如飞，一篇洋洋洒洒、长达千余字的新闻稿一气呵成、一蹴而就。

他通过电子邮箱，将新闻稿与拍摄的几幅照片发给了萨琪。当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心中升腾起从未有过的一股自信与舒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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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报》报社新闻部主任办公室里，萨琪忙得焦头烂额。

作为四十五岁的大龄剩女，她这位公认的“工作狂”早已过了适婚年龄。其实她长的也不算砢碜，在豆蔻年华时也曾有过一段真挚而美好的爱情，但这段情只开了花，却没能结果——对方其实有家室。

从那以后，她基本不近男色，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把工作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当成了发誓要相伴一生的老公。平日里，她既不化妆、也不逛街，生活中所需的一切全在大型综合购物超市搞定，甚至除了工作需要外极少应酬。

每天，她从早忙到晚，忙的天昏地暗，忙到不可开交，似乎只有这样才活的踏实。睡觉前，她一定要列好次日的工作计划，第二天早上一睁眼，便开始考虑如何实现计划，就连刷牙蹲厕所吃早餐的空档，也要瞄着各类新闻媒体，恨不得能够三头六臂，关注到国内外的全部大事要事。

正缘于拼命地工作、忘我地付出，她在单位里很早便爬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但她同时又极为苛刻，对没能达到自己要求的下属，动辄便是一通痛批，根本不分场合、地点，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因此在背地里赢得了与上世纪八十年代前英国女首相名字谐音一致的雅号——“撒气儿夫人”。

萨琪其实也听说了昨晚客机失联的消息，可毕竟相关部门尚处秘密调查阶段，在国家尚无定论之前，纸媒是万万不可臆断的。

之所以安排潘天印跑去句芒桥采访，其实是因为有篇稿子临时被毙了，版面临时开了天窗，急需补个500字左右的豆腐块，如果没有合适的稿子，补张配图照片也成。

萨琪对于潘天印的能力和水平，用老百姓的土话形容，可以说是“半个眼珠子都瞧不上”。因此，潘天印也成了挨她批评最多、最怕她的一个下属。

董雨荷是个二十二刚走出校门的女大学生，长得清清秀秀、出水芙蓉。别看她刚来《民生报》工作，却口齿伶俐、文笔犀利，表现很是抢眼。

一周前，萨琪不拘一格用人才，提拔董雨荷为主任助理，专门负责帮自己打下手，放在身边调教。

“萨主任，潘天印给您发稿子和照片过来了，就是您安排他去采访句芒桥桥柱被雷劈的那篇。”董雨荷报告发现了新邮件。

“小董，潘天印写的稿子，我看都不用看的，只用照片。”萨琪太了解小潘了，人格人品虽说都没问题，沟通表达也过得去，但稿子写的实在太烂，尤其是距离她的标准差别实在太大，改无可改。

“呵呵……”董雨荷笑出了声，一边将潘天印的稿子拖进了“垃圾箱”，一边用奚落的口吻迎合领导：“可不嘛，他可真是个榆木脑袋，您交待他顶多写五百个字，他可好，愣是给您堆出了一千多字……”

“这个笨蛋……”萨琪也无可奈何地笑了，忽然又皱起眉毛：“这篇《我市教师因待遇问题大规模集体上访》的稿子是谁写的？又一个没脑子的，和主旋律不符的稿件，千万千万不能登的，就算退一万步可以登，也必须等宣传部门的通稿……”

意外再次发生，又一篇千字新闻稿突然遭毙，搞的萨琪怒火中烧、措手不及。

她喝了口咖啡，努力地平抚着自己的情绪。最近不知怎么搞的，情绪稍微一波动，往往就会引发相当大的起伏，心脏也跟着不舒服，自己才四十五啊，难道是更年期提前了吗？

一千字的稿子啊，上哪儿去临时抓一篇千字的新闻稿啊？！突然，她想起来董雨荷刚才的报告：“小董，内什么……把潘天印的稿子调出来，我再扫一眼。”

董雨荷顿时手心冒汗，她刚要点鼠标清空“垃圾邮件”呢。

萨琪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一目十行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这篇《午夜雷劈句芒石柱探秘》的新闻稿，又扫视了一下拍摄的正圆剖面图。破天荒地，她忽然有了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又从头至尾细读了一遍，然后不做声了，陷入了沉思。

萨琪主任的反应好奇怪、好反常，令一旁的董雨荷不知所措。

“别说，小潘的这篇稿子还真不错，可用。”沉吟了足足三分钟，萨琪给予了充分肯定。

董雨荷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萨琪主任不是经常骂潘天印写的新闻稿连开腚都嫌硬吗，怎么忽然之间又说写的不错了呢？！

“不过……”萨琪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补充了一句：“你把他的这篇稿子，一字不漏地在网上来一遍原创度筛查，我真有些不相信，他的水平竟能提高的这么快！这篇稿子切入的角度实在太巧妙了，许多的论述都很新颖，甚至一些观点连我都没想到，居然还假设了几种科学现象……”

董雨荷立即照办。这个小妮子别看岁数小，野心却极大。她原本满心期待着能得出潘天印的新闻稿纯属剽窃、抄袭之作的结论，谁知一连使用了五种流行的筛查软件，得出的结果都是相同的——原创度为100%，相似度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