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必有失

锦贵人走后，你回到内室，菡萏迎了上来，瞧了你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

“姑姑是想问我们都说了些什么罢？”你心下了然。

菡萏微不可闻地点点头：“锦贵人小主一向是玲珑稳妥的，今日行事实在反常。”

“我们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说了些闲话。她问了我一句静妃娘娘是否安好。”你把你们说的话复述一遍。

“这倒是奇了，锦贵人小主如此匆匆忙忙地找过来，就说了些闲话?”

你也觉得奇怪：“我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呢，如此看来，这锦贵人也毛毛躁躁的。”

菡萏点点头，神色沉静。

你懒懒地拿了本书准备看，就见挽宁快步走进来：“小主，盈婕妤小主与端嫔小主来了，在前厅候着呢。”

你奇道：“今日这宫里可真是热闹。”

你坐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随手卸下两支发钗，显得更加素净家常。

“挽宁随我过去吧。”

“令仪。”刚步入前厅，顾雪莹就眼尖地发觉了你，笑嘻嘻地朝你走过来。

“给懿婕妤请安。”端嫔还是一派端庄平和的模样，不急不忙地起身朝你一行礼。

你与顾雪莹见了平礼，又忙忙让端嫔坐下。

“今日我这宫里可是热闹，方才锦贵人来过。这会儿你们又来了。”你笑盈盈地打趣道。

“锦贵人?”顾雪莹向来性格直爽，喜厌都放在脸上，并不多掩饰。此刻紧紧地攥着帕子，语气不善。

“这位锦贵人，可真真是勤快。瞧这时辰，想来令仪你才用完膳没多久罢？她莫不是你一回宫便来了。”

你点点头，算作默认。

“这……”顾雪莹还想说些什么，又碍于端嫔在场，只狠狠咬下一口点心。

端嫔定定地盯着茶碗里的茶叶，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方道。

“嫔妾觉得，这锦贵人实在是失礼。懿婕妤方才侍疾回宫，必定累着了要歇息，她竟全然不顾娘娘，急急忙忙就来了。”

端嫔说话语速并不快，此刻徐徐说来，倒更有力度。

“端嫔果然是个明理人。”顾雪莹听的连连点头。

“我们到底居住在同一个宫中，大概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你意有所指地回答。

“说起来，你们今日怎的一起来了?”

“说来也巧，今日想来拜访懿婕妤，走到半路遇到了盈婕妤，便一起过来了。”

端嫔说话仍是徐徐平和。

“是呀，我走到半路遇到端嫔，聊起来竟都是要来寻你，便一同走了。”顾雪莹点点头。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是有什么事?”你点了点顾雪莹的额头，神色亲昵。

“这不是你今日头一个去侍疾，想来问问你，大概要做些什么呀？静妃娘娘可还安好?”顾雪莹一向快人快语，三句话便道出了来意。

端嫔亦道：“正是，嫔妾也是想来向懿婕妤讨教讨教。”

见两人这么说，你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过去陪着静妃娘娘说话罢了。今日我去，瞧着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昨日瞧着静妃娘娘突然晕倒，可吓死我了。”顾雪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速来听说静妃娘娘体弱，不想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端嫔语气中有淡淡的怜悯。

“静妃娘娘出身高贵，后入宫为妃，又有皇上宠爱，又有太后娘娘心疼。若不是身体虚弱，真真是挑不出来别的不好。”

你颇有些感慨，大抵老天爷都是公平的，你得到了些什么，就会相应地失去什么。

你们几个人又闲谈几句，便各自散去了。

傍晚。

“小主，大喜！”小宁子忙慌慌地跑进来，险些摔了。

“怎么了，小心些。”景宁疑惑地看过去。

“皇上今日翻了您的牌子，方才皇上身边的福康公公来传的话。”

你微微一惊：“本主子知道了，下去罢。”

挽宁景宁连忙上前，为你梳洗打扮。

是夜，凤鸾春恩车载着你到了定乾殿。

淡淡的龙涎香在你鼻尖萦绕，昭示着这座宫殿主人的身份。

你并不去坐下，甚至大着胆子开始在殿内打转，触目所及皆是金碧辉煌的陈设，唯有一处放满了书册，想来这位皇上是极爱看书的。

“吱呀。”门被推开，秦暄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径直朝着床边走去，见着无人，不禁愣了一下。四处寻找了一下，便看到你正站在书架前。

少女的容貌在烛火的掩映之下多了几分朦胧之意，你正在认真地看着书册，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雪白的脖颈微微弯曲，极富美感。

似乎心跳都在这一刻静止，他竟然不想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轻轻走过去了，唤了一声：“月舒。”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你吓了一跳，转过头差点撞上眼前人，反应过来后，你赶忙低头行礼。

“嫔妾给皇上请安。嫔妾失礼了，竟然没有听见皇上进来。”

你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看这些书了。

秦暄温和一笑：“无事，月舒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想来也是极爱看书的?”

你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外头人瞎评的，嫔妾不过看了几本书，不做那睁眼瞎罢了。”

拉着你走到床榻边，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今日是你去侍疾?”

你点点头：“正是。”

“静妃，可还安好?”你有些疑惑，皇上也没派人去打听过么？但很快接口道。

“静妃娘娘已然好了许多了，皇上也不必太过担忧。”

“那便好。”秦暄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太过担心。

“皇上，似乎并不是非常担心静妃娘娘?”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问了这一句。

问完之后你便后悔了，暗暗想自己失言了。

还未等你请罪，就见秦暄温柔一笑：“静妃素来体弱，每每召太医来问，都道是陈年旧疾。因此倒没有过分担心。”

半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灿烂若星河：“月舒可是吃味了?”

怎么会没头没脑地来这一句，你有些诧异。

“嫔妾不敢。”

话音未落，就见秦暄眼里的星河熄灭了三分。

“月舒这话说的，真叫人伤心……”

他朝你压过来，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