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

今日你早早就醒了，对着帐边垂下来的流苏发呆。身子微微一动，便觉得又酸又痛，思及昨夜，不觉忿忿地瞪了一眼身旁的人。

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在你瞪他的时候，秦暄也在同时睁开了眼，刚睡醒似乎有些迷茫地看着你。

你收回目光，暗暗叹一句。看来不仅背后不能说人，悄悄瞪一眼都不行。

秦暄在最初的茫然中回过神，饶有兴趣地看着你：“一大早的，朕的月舒怎么就瞪朕。是朕哪里做的不好么？还是觉得……朕不够努力?”

这人嘴上都不把门的吗？你脸上有些发烫，在他说出下一句话时及时打断：“皇上说笑了。嫔妾怎么敢呢？只不过是不太习惯睡醒时旁边有人罢了。”

“是这样啊。”秦暄挑起一缕你的发丝把玩。

“朕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呢。”

“怎么会。”你面上绽开笑容，心里却在暗暗腹诽。

又躺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你起身。外头的人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进来：“小主，您醒了。东西都备好了，您可要洗漱更衣么？”

你点点头，宫人连忙将准备好的东西端上来，服侍你和皇上洗漱更衣。

为皇上更衣的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捧着龙袍，动作瑟缩，秦暄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畏畏缩缩的宫人：“这点子事都做不好吗？规矩是怎么学的?”

你看了过去，挨训的是个面生的宫女，应当是定乾殿那边派来的，瞧着稚嫩，做事也不太麻利。见她不知所措地拿着衣服站在原地，你走过去，自然地接过衣服。

“嫔妾还未伺候皇上穿过衣服呢，不知道这手艺如何，委屈皇上让嫔妾试试手了。”

秦暄见你走过来主动接下差事，言语中破位亲昵，不由得心情大好，也不再纠结小宫女的事。

“朕相信爱妃的手艺。”

你不动声色地朝着小宫女挥了挥手，她便退了出去。

这些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秦暄的眼睛，他看不出神色地淡淡一笑：“你倒是心慈。”

你一愣，随后嘴角扬起温婉的微笑：“皇上谬赞了，嫔妾只是瞧着这小宫女手艺生疏得很，怕耽误了您上朝。”

秦暄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任由你给他更衣。

朝服的确繁琐，你费了好大功夫才扣上最后一个扣子，又半蹲下去为他整理。

秦暄朝着你伸过一只手，一使劲将你扶了起来。

“皇上您看看，嫔妾手艺如何?”你朝着秦暄眨眨眼。

秦暄故作为难地思考了半晌：“这样罢，朕今天还来这长乐宫如何？”

你一惊，随后赶忙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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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不不不。皇上您还是多去看看别的姐妹，她们都盼着您呢。特别是福嫔，昨日一事她一定吓坏了。”

这般盛宠，怕是惹人艳羡，你可不想被人时时刻刻盯着，忙摆出贤妃的样子劝诫道。

“也罢，既然今日月舒不愿意，那朕就明天再来看你。”

秦暄略想一想，做出了决定，随后朝着外面走去，见你还站在原地，回过头来朝着你伸出手。

“和朕一同用个早膳罢。”

走到外头，见桌上已经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肴。依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们安安静静地用完了早膳。外头朝阳初生，此刻倒是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好了，朕上朝去了。你再歇一歇。”秦暄走到门口，有些不放心地朝着宫人叮嘱了一句：“好生伺候你们小主。”

“是，皇上。”宫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大片，齐声回答道。

这一番折腾下来，哪里还睡得着呢？你回到内室，随意挑了本书开始看。

挽宁喜滋滋地走进来：“给小主请安。皇上对您可是极为看重呢。”

你翻了页书，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继续道：“奴婢方才听到外头锦贵人身边看守的嬷嬷们都在窃窃私语，说小主是个有福气的呢！”

福气?也许吧，这是是福还是祸哪里说的明白呢。比如福嫔吧，头一个有孕，的确是个有福的。结果被人暗害，到现在还查不出来凶手。

想到这，你有些担忧：“你可听说，福嫔一事搜查的怎么样了?”

挽宁想了想：“并无，外头都说这事情颇为蹊跷呢。”

“这样，你随我去思祥宫看看福嫔罢。”你放下书册，坐到镜子前。

“给我梳个简单大方的发髻便好。”

挽宁有些不明白：“小主您与福嫔素日也没有什么来往，怎的突然要去看她？”

“表表心意罢了。”你也不再多说，由着挽宁给你打扮了。

片刻，打扮收拾好了，你吩咐挽宁带些补品，随后出了门。

外头锦贵人那处还是密密麻麻围满了人，瞧着便让人心慌。

思祥宫。

“奴婢给懿婕妤小主请安。”抚琴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你，赶忙上前来给你请安。

“起身罢。你家小主可还睡着?本主子来瞧瞧她。”

“我们小主已经醒了，容奴婢去通传一下。”

“小主，请进。”

你点点头，抬脚跨进门槛，便见福嫔病怏怏地靠在软枕上，面色苍白似是极为虚弱。

你一愣：“瞧着福嫔妹妹气色还是不大好，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福嫔朝你笑一笑：“懿婕妤言重了，太医一早来看过，说是已经无大碍了。原是我自己庸人自扰罢了。”

“嗯?福嫔妹妹怀着身孕，还是要少思为上。”

福嫔叹了口气：“不过是觉得我既无家世也无样貌，就算得了这孩子也还是不受重视罢了。”

你浅笑着宽慰道：“满宫里的人都盯着妹妹呢，怎么能说不重视你?”

福嫔愣了一下，自觉失言：“是我说的不太妥当了，满宫的人自然都是重视我这肚子里的孩子的。”

随后她看向你，眼神有些幽怨。

“不过是我自己伤心，昨日皇上没来看臣妾罢了。”

“皇上不来看妹妹也好。”你神色自若：“若皇上见了妹妹，妹妹再伤心起来，肚子里孩子也跟着伤心啊。皇上赐下这许多补品，不就是希望，妹妹你好好养胎，不要多想吗。”

顿一顿，你又道：“皇上也不是不来看妹妹，只是怕见了你惹得你更伤心罢了。我估摸着 今日皇上就该来看你了。”

听到这话，福嫔神色一下子雀跃起来：“懿婕妤姐姐没有诓我吧？”

你笑了笑：“如何会诓你呢，妹妹且安心等着罢。只是这陷害你的凶手，还是查不到线索。”

福嫔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大概是隐藏的太好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