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于心不忍
那黑衣女子刚要转身忽然发觉背上有什么东西顶着,她急忙扭头,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她身后正用剑指着她,她脸色唰地一白,有人靠近她竟然不知道,这人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诡异!
“能不声不响地避开阵法出现在这里的人不多,你是谁?”
那人听得声音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原来,你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那黑衣女子听得声音脸色顿时惨白,“竟然是你!”随即她扯了扯嘴角,无力地笑笑,“也是,这山上唯一能做到如此的怕也只有你了吧,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是谁让你来杀她的?”
黑衣女子把手中的剑扔到地上,冷声道:“不必多问了,动手吧!”
“你算准了我不会杀你才这么坦然受死吧。”那人轻声一笑,手中的剑往前送了一指,耳中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他浑不在意地看着她,“是方倾涵让你来杀她的么?”
“不要再问了,是我自己见不得她好,是我自己要来杀她的!”
“一般铤而走险之人只有三种情况,家人被挟持不得已而为之,受高官厚禄的诱惑,自己中了什么毒。前两种情况在你身上不存在,你是中了方倾涵的毒而被她胁迫的,是么?”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人微微一笑,忽然伸出手挑起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在指间绕了一圈又轻轻一弹,黑衣女子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眼前一黑跌坐到地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人轻轻一笑,“只是让你忘记了今夜发生的事情,你中的毒,会有人帮你解的。”
那黑衣女子眼前越来越黑暗,最终陷入了昏迷。那站着的黑衣男子走到悬崖处往下看了一眼,眼底神色变幻,方才看她出手招招凌厉,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这个女子变得连对自己也残忍了么?他唇角微勾,抬脚跳了下去。
曼罗跌下山峰的时候只觉得心脏都被震得快要碎裂了,她意识朦胧的往下坠落,耳边听到被她撞落的碎石“扑簌簌”地往下掉,连石头撞击崖底的回声都听不到,可想这山峰有多高了。凤翔山虽然不是很高,可落霞峰却是这座山最高的地方,就这样掉下去应是会被摔倒血浆吧。
她稍微动一下,身体就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且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她疲惫地闭上眼睛,重生一世什么都还没做就这样要死了么?
身体突然顿住,竟然不再下落,曼罗缓缓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半空中接住她的人,祁渊!她疲惫地勾了勾唇角,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来了。”
祁渊轻轻点点头,“我来了,不要怕。”
她眼前一黑,努力保持的清醒终于失去了,她头一歪靠在了祁渊的肩上,有他在,她不怕,没来由的安心。
祁渊看着昏迷在他臂弯中的曼罗,因为她的红衣他看不出她身上究竟有多少处伤,但他知道最致命的是那胸前一掌。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也能这番痛下杀手,这么对待自己的师姐妹!
他轻弹手指,一根银白的细丝顿射而出,黑暗中他们下落的身体顿住,祁渊脚尖猛踩了一下峭壁,抱着曼罗借力往上飞,银丝随着他的上升而缩短,等他站到峰顶的时候银丝便已收到了他的袖中。
峰顶站着的黑衣人正恭敬的候着,见他们上来忙上前去接曼罗,祁渊没有松手示意她不用。清苒抬手燃起蜡烛,便站着听候吩咐。
祁渊冷眼淡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黑衣女子,“死了么?”
清苒躬身回话,“回主子的话,属下只是错乱了她今晚的记忆。等她回去定然会忘记曾和小小姐交手的事情。”
“嗯。”祁渊淡淡点点头,抱着曼罗走向那间破败的房屋,边走边吩咐道:“师父那边怎么样?”
“那件事情比较棘手,她兴许要忙上几日。”
“清苒,你去准备些补血补气的药材,去清风阁拿一件小小姐的衣裳,再拿几床褥子来,本主这几日暂先住在这里。”
清苒吃惊地抬起头,刚对上祁渊的眸子就急忙低下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祁渊小心翼翼地把曼罗放到床上,看着她昏迷中微蹙的双眉,面上不由覆了一层寒意,他伸手为她把脉,眉头也渐渐皱起,心脉受到重创,已然跳动迟缓了。他与她手掌相对传了些许内力给她以期能护住她的心脉。
他侧头瞥了一眼崖边地上躺着的人,眼中的寒意更甚,他放曼罗躺好起身走到那黑衣人跟前,缓缓蹲下身子,食指和中指按在那女子手腕上,猛一用力,那女子闷哼一声从昏迷中醒来,她惊恐地看着祁渊,“你在对我做什么?”
祁渊缓缓一笑,只是嘴角的笑意有点冷,慵懒地反问一声,“你以为呢?”
那女子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抽不出来,让她恐惧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内力正在流失,她的力量越来越小,她的眼中满是惊惧,话也说不利索了,“你,你竟然,竟然废了我的武功?”
“武功留着伤了不该伤的人,或者对不该杀的人动了杀念,那还留着做什么?”祁渊说着又使了一分力气,“你中的毒就在这武功里,没了武功就不用再忍受毒发时的疼痛,也不会再受制于人了。”
那女子脸色顿时一白,随即由白转红,她表情不自然地别过头,小声道:“你怎知我中了毒?”
祁渊不答,缓缓站起,他负手立在崖顶的烈烈寒风中,衣袂也随风飞舞,像是个要乘风而去的仙人,他圣洁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多看一眼都是玷污。
他背对着地上的女子说道:“做一个快乐无忧的人,有何不好呢?没有武功就不能下山执行任务了,我会给师父一个说法,让她不要为难你,只要你答应我从此安然待在山中,我可保你一生无虞。”
那女子听了愣怔了好一会儿,最后凉凉一笑,“祁渊,你沉稳睿智,温文儒雅,权势地位什么都有,可你要想爬到最高位就得学会心狠,你对身边的人总是于心不忍,殊不知你身边的人若有机会杀你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她说罢从地上缓缓站起,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又看了一眼一袭白衣甚是显眼的祁渊,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清凉峰,你不小心走到了这里,我着人送你回去。”祁渊招手唤来一名暗卫,“送二小姐回静风阁。”
这黑衣女子正是凤翔山的二小姐杨静璇,一阵猛烈的风吹开她的面布,她看了一眼祁渊,忽然扑过去抓住他,“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废了我的武功?你知不知道在凤翔山武功意味着什么?”
“七儿不会武功,她在凤翔山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她不懂武功可她的医术仅次于师父!祁……”她的额头忽然一疼,眼角只瞥见一道白色剪影,她的脑中“嗡嗡”乱想,再次陷入了昏迷。
那名暗卫见此上前接住她扛到肩上就跃进了黑暗里。祁渊望了一眼夜空,他发现他对别的女人好像缺乏耐心,回身看了一眼屋内亮着的灯光,唯独屋里的那个女子总让他狠不下心,他无奈地笑了笑,也许他的劫数正在来临。
清苒把三床锦被轻轻放到床上,又把那些上好的药搁到床上,抬头看向祁渊,有句话在舌尖滚了好几遍都没能说出口,只得又低下头。
祁渊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想说什么就说吧,本主何曾限制过你们的言语。”
清苒脸色微红,幸好灯光昏暗她又低着头,她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主上,要不还是让我来给小小姐擦药吧?”
祁渊看向床上昏迷中的曼罗,原本铺在床上的褥子已经染了血色,她身上应有许多处伤吧。他缓缓点点头,交待道:“也好,你擦药时动作轻些,她怕疼。”
清苒点头称是。目送着祁渊出了屋子她才开始动手,跟着主子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不仅相救还赠送内力。她轻轻解开曼罗的红色长袍,红色内衫上有许多颜色变深的地方,她知道那是血染的,衣衫褪尽,才发现曼罗身上竟然有几十处利剑划破的地方,肩上还有一个利剑刺中的伤口,她依着祁渊吩咐小心翼翼地擦药,等处理完这些又缠上纱布才帮曼罗穿上干净的衣服。
“主上。”
祁渊回身看向清苒,“她还好么?”
清苒看着他问起曼罗时眼中的关心与温柔,心底轻颤,也许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现在看上去有多温柔。“是的,主上,属下告退!”
祁渊斜倚着门框眸光柔和的看着床上的人儿,嘴角不自觉地微勾,她浓密且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出一道剪影,这个女子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了,以前的她虽然也很美,但是怯懦的性格永远张扬不出她的魅力,现在的她不再依附别人,沉冷的性格,没来由的自信都让她多了几分……女人味。
聪慧、沉稳、应变力、心思深潜、藏谋于心、凌厉果决又不失善良,这个女子已经全然变了。有时他也很想知道现在她的身体里住着谁的灵魂,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去揭开这些的时候。
“宁儿,云池,地狱……”
她在昏迷中呢喃出声,他的眉头却微微蹙起,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她在睡梦中呢喃这两个人的名字,他知道云池,却不明白她对云池的心思,可宁儿这个人却是查无可查,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没人知道宁儿是谁,这或许是她记忆深处的一个人,可云池也是么?
他皱着眉头走到床前,撩起后摆缓缓坐下,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脸,那蹙起的眉说明她即便是昏迷也昏迷的十分不安心,那个梦到底是怎样的,他忽然很想知道。
听到门外的动静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此时谁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个清冷凌厉的声音传进耳中,祁渊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蓝衣女子,眉头微不可察的轻皱了一下,清苒不是说她这几日都不能上落霞峰来么,怎的这会子就出现在这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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