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冷漠父女
萧炎在押刺客去监牢的时候遭到了另外一群黑衣人的截杀,起初他以为是刺客的同伙前来营救的,可当他杀死了那其中一人,看到黑衣下遮盖的侍卫服时眉头不由一皱,当即命令禁军道:“抓活的!”
禁军毕竟人多,又有大统领亲自出手,那几个前来截杀刺客的黑衣人除了三人死亡外,其余七人悉数被抓。
萧炎把他们一同带到了监牢,先是审问了后来的几个侍卫假扮的黑衣人,又通过服饰辨认出这是鸳鸾宫的侍卫,心中不由震惊,便又去审了那几个在景阳宫里抓到的刺客,严刑拷打之下统统招供,原来是丞相雇来专门刺杀帝姬的。
十几个人都签字画押之后,萧炎拿着供词却觉得心跳很快,帝姬接连几次被刺杀,原来都是丞相和贵妃所为!
翌日,早朝过后萧炎便把手中供词呈给皇上看了,也把昨夜刺客之事讲给皇上听了,只是并没提到那个武功高强的紫衣男子,也没有提到凤翔山的那位楚公子。
曼皇听后看罢供词,当即气的一把扫落桌上的茶盏,怒道:“丞相和贵妃,真真是找死!”
得福见此,便知事情的严重性,当即说道:“皇上息怒!”
曼皇冷冷嗯了一声,没有理会他,扭头看向萧炎,声音也缓了下来,“帝姬怎么样了?”
萧炎看了一下皇上的脸色,照实说道:“启禀皇上,帝姬的情形看着不大好,很是虚弱的样子,昨日微臣抓了此刻从景阳宫回来的时候帝姬还昏迷着。”
曼皇眼睛一瞪,沉声道:“周翔呢?”
“他应是还在景阳宫。昨夜给帝姬诊了脉后也没说什么,只听他说了句‘幸好’。”
皇上眉头微拧,幸好?这个幸好是什么含义?是幸好没死还是幸好无大碍?他正要再细问时外面守门的小太监推门进来禀报说太后请他去祥宁宫一趟。他微微垂下眉眼对那小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萧炎见此,便躬身道:“微臣告退。”
曼皇到了祥宁宫,太后正在暖阁中坐着,两个小婢子在给她捶腿,看那架势是正在等他。“儿子给母后请安。”
太后瞥了一眼皇上,没有吭声,皇上还拘着礼,众人见这两位主子怄气,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不小心会引火烧身。曼皇见太后这般冷淡,也不由微微一怔,站直了身子颇有威严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个奴才婢子闻言如蒙大赦一般纷纷躬身退去,一时之间暖阁中便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曼皇走到太后对面坐下,看了一眼太后,低声说道:“母后还在生儿子的气?”
太后冷笑一声,“你是皇帝,生杀予夺的大权都掌握在你手中,哀家怎么敢生的气。”
“母后说这么说可不就是在生儿子的气么?”曼皇尽量缓着声音,尽量不去顶撞太后,他也知太后素来不喜欢晴妃,前些日子他又在晴妃大气了她一场后晋了晴妃为晴贵妃,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不会爽快,可他又何尝不痛恨吴家的人呢?只是吴家势力盘根错节又岂是说铲除就铲除的?
他见太后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心中不由一疼,时至今日,他的母亲竟然还是这般不理解他,当年因他喜爱蝶妃,便想方设法除掉蝶妃,近些年好不容易不再干涉朝堂后宫了,可还是插手了独孤家的事情,如今吴家一事看来她还是要插手了……
“母后,儿子知晓您痛恨吴家人,儿子前些日子恩泽吴氏,不过是为了麻痹他们,这几日儿子便要拔除这家人了。”
太后闻言一惊,“拔除?你如何拔除?”
“儿子原本也没有想好,可近日三丫头也不知暗中做了什么,竟将吴家人逼的要谋反,如今镇北军已快抵达京师了。”
“三丫头?”太后眼中满是惊讶,“哀家听说三丫头一直躺在床上,这几日才能下床一会儿,这事怎么也沾上了她?”
曼皇笑的有些无奈,“原以为她也只是个寻常公主,如今看来她倒是继承了她母亲的聪慧。”
太后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愧疚,叹了一口气,道:“哀家自知当年的手段确实凌厉了一些,不然今日见着三丫头也不会这般愧疚。如今哀家想保全三丫头,也算是对当年的一些补偿吧,也算是求个心安。”
“心安?”曼皇忽然冷笑一声,“为了江山稳固,总要有人牺牲,朕虽然心中喜爱蝶妃,可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朕还是分得清楚的,倒是母后别再质疑儿子的行为了,您是儿子的母后,儿子自会想方设法让您安好,只是有时难免也会受些委屈。”
“哀家知道。”太后低头喝了一口茶,复又问道:“镇北军既已快到京城,皇帝仍旧这般沉着,想来是有应对之法了吧?”
“近日来京畿有匪患,杨将军请旨围剿,儿子准了,并准他暗中也调了一部分兵力,到时候京畿营和禁军以及巡防营加在一起也能应对了。”
“巡防营的兵力掌握在鲁王手中,此番吴氏谋反,鲁王难说会独善其身哪。”
太后这一语恰说在曼皇的痛处,鲁王曼弘再不济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儿子之一啊,此时他端看到时他的儿子会怎么选择了,此时此刻他已不奢求鲁王在这场有预谋的兵变中站出来保护他了。“只要他不真的站出来与朕对抗,朕可以认为吴氏造反之事与他无关也不会在事后责罚于他,他还是朕的儿子,朕的好儿子。可他若是真的与吴氏一起造反了,他选择以儿子的身份杀死自己的父亲,那朕,那朕……”
“哀家懂你的心思。”太后说着又长叹一声,“独孤皇后在时性子柔弱根本压不住宁妃和晴妃,由着她们胡作非为,有多少皇嗣胎死腹中,又有多少皇子生下不久就夭折,哀家心中都有数。可是宁妃太善于隐藏自己,晴妃原本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可终归是露出了马脚,这也是哀家容不得她们的原因。如今也不是哀家逼你,实在是吴氏真真是该死了,你若真的想好了不日兵变的应对之法,便在平叛后也给晴妃一个了结吧。”
曼皇点头,“儿子知道,让母后费心担忧了。”
“说到子嗣,本宫今日倒是闻得一个好消息,李贵嫔说是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也算是给宫里添了些许喜气。”
曼皇闻言笑了笑,“是啊,自七皇子之后宫里便再未有嫔妃有生育,传出几个有孕的消息也没能保住,此番朕已传旨底下人好生照看李贵嫔了,不日再晋她位分,定要让这个孩子平安降世。”
太后赞同的点点头,“辰儿今年已算八岁了,辰儿之下再无皇子公主出生,这个定要保护好才行,哀家也会嘱咐锡珠多看着些的。”她说罢似是又想起一事,便问道:“这些日子你去瞧瞧三丫头没?”
曼皇摇了摇头,“近日来政事繁忙,不曾去看过。”
“就如鲁王是你的儿子一般,她也是你的亲骨血,不管她的生母如何,她的养母又如何,可她到底是你的孩子。自她回宫便灾难不断,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曼皇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想起了陈年旧事,心中有些郁结,长叹了一口气,才道:“朕会记着母后的嘱咐,往后定待她如其他孩子一般。”
出了祥宁宫,曼皇的思绪似乎还沉浸在那些往事当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爱的是谁,也不知道当年的蝶妃究竟是那两姐妹中的哪一个,毕竟是双生姐妹啊!
“皇上,咱们是回……”
“去景阳宫。”
“是。”得福当即吩咐龙辇去往景阳宫。
且说此时景阳宫里曼罗方醒没多久,正坐在床上看兵书。昨日行走的时间太长,今日两条腿疼的竟是无法下地,无奈便也只好在床上躺一会儿坐一会儿。听说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启禀主子,皇上的龙辇往咱们这里来了。”
她伤病这些日子,还是从天牢出来那日他来的,这么久了她的状况他都不曾派人来询问一声,今日却是亲自来了。曼罗嘴角噙出一抹冷笑,将手中的兵书合上收在枕头下,这才淡声道:“扶本宫起来。”
听风有些为难,周太医走的时候特地吩咐说主子的腿万不可再下床,不然日后恐怕不能行走……
听风正犹豫间,听雨匆忙跑了进来,说是皇上已到宫门口了。曼罗再次吩咐说:“扶本宫起来前去迎驾。”
“主子,您的腿……”
“废不了!”
听着主子的声音已冷了下来,听风听雨对视一眼这才上前小心搀扶主子下来,可没想到主子的脚刚挨着地就忽然一软往地面倒去,听风大急,连忙与听风一人一边搀扶起她,“主子,你方才可有摔着哪里?”
曼罗脸色微白,额角冒出层层冷汗,“无碍,扶我去正殿。”
听风听雨见她态度坚决,便齐力将她搀扶,两人几乎是把她架到正殿去的。曼皇到时见曼罗率领合宫之人正跪在门口迎接,心道她能行能跪应是无碍了,说了声“平身吧”便径直走向了正殿。
曼罗低头看着那明黄靴子走过青石地面,连半点迟疑也无,平静而又苍白的脸上连半点波动也无。她知道,她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从此只靠她本事步步攀登。
曼皇在主位上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菜发现曼罗还未进来,抬头去瞧时看见听风听雨正架着她踏过门槛,她的脚拖在地上,全靠两个婢子支撑着,这时他也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冷汗淋淋,眉头不由皱起,“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侍立的奴才婢子又都跪了一地,其中一个婢子颤声说道:“启禀皇上,帝姬的身子一直都没能好,原本已能下床行走了,昨夜又遭遇刺客,侍卫们不留神让一个武功高强的刺客闯了进来,当时情势危急,帝姬躲闪不及从床上跌了下来,摔……摔了一下,今日便又不能行走了,太医说只怕帝姬的腿,帝姬的腿……”
“帝姬的腿要怎样?”
皇上威压吓人,那婢子吓得浑身直哆嗦,可皇上的问话又不能不回答,便低垂着头,回禀道:“帝姬的腿,兴许保不住了……”
“什么叫保不住了?”皇上当即拍案而起,“去把太医都叫来!”
“父皇。”曼罗由听风听雨架着,轻声说道:“父皇,太医们若有法子儿臣也不会这些日子了还是这样。”
曼皇当即冷眼竖眉,“太医们没有法子?皇家就没出现过不良于行的皇子公主,他们没办法也要给朕想办法!”
原来让太医们救治她的腿,只是因为皇家没出现过不良于行的人,于他心中而言,她到底只是个可有可无耳朵存在,只要不给皇家丢脸就好。
曼皇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便给得福递了个眼色,得福当即会意,示意宫人婢子们都下去。听风听雨迟疑了一下,便扶着曼罗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也跟着躬身退了出去。
曼皇盯着曼罗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眉眼之间有几分像她生母,可她的心思却是比她的生母还要深沉。
沉默了好一会儿,曼罗的脸色依旧苍白着,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其他情绪。
曼皇打量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若是旁的孩子跟他待在一起,定是想方设法哄他开心,而她这个孩子,性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冷淡的仿佛他们根本不是妇女,而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朕这些日子政事繁忙没有来看你,有件事情也一直没有问你。”曼皇的视线越发的寒冷,“你告诉朕,那日你私自出宫究竟是干什么去了?你衣衫不整的回来,到底有没有跟人苟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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