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当殿对峙

第110章 当殿对峙

藤轿抬进来时曼罗恰好用过午膳，听风听雨扶着她坐到藤轿上，四个护院将她抬到门口，坐上马车便往宫里行去。按照规格她帝姬府的马车也都有标志，路人遇见纷纷退至两旁。

听风听雨跟在马车外，见路人这般恭敬模样，心中不由自豪起来，主子的威仪已让百姓认同。

马车一路驶到宫门前才又换了藤轿，曼罗一行人所过之处，众人皆退到路的两旁俯首跪地，以示恭迎。入宫门后便有御林军上前接过藤轿，让帝姬随行之人全球撤到宫门之外，听风等人不由惊讶，便对那些御林军说道:“各位此举何意？帝姬每每给皇上请安，我们都是随侍在侧的……”

其中一个御林卫当即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皇上有旨，只准帝姬一人觐见。”

听风还要再说什么时，曼罗抬手阻止了她，她表情淡淡地看了一眼御林军，随后说道:“听风你们先在宫外外侯着，本宫不会有事。”

听风等人虽担忧此刻却也不能做什么，只得退到宫门外去。

御林军将曼罗抬进了龙华宫，在正殿里她果然看到了周素，他戎装在身，肃穆而立，倒确实有一个将军的仪容。

另一侧站着的萧炎，有些隐忧，平叛那日他经历了整个过程，最是知晓当时的战况，确实有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在后面夹击叛军时参与了战斗，那支军队所向披靡，成不可抵挡之势迅速剿灭了多数叛军，加速了整个战斗的结束，京畿营没有这样的战力，当时虽也疑惑却没有深究，可没想到今日竟让周素捅到皇上跟前了。他当时之所以没向任何人提及此事，便是因为那最后的夹击安排是帝姬部署的，那支军队完成了夹击任务后就迅速撤离，并没有霍乱皇宫的意思，想来也是帝姬暗中培植的势力……他朝曼罗递了个眼色，曼罗会意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参见帝姬！”

曼罗微微一笑，“免礼。”她说罢也不理会他，坐在藤轿上朝曼皇行了一个宫礼，“儿臣参见父皇。”

“嗯。”曼皇淡淡嗯了一声。经此一难，他两鬓已然斑白，人也失了好些精神，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瞥了一眼曼罗，侧头对周素说道:“周卿，你把方才所言之事再说一遍。”

周素双手抱拳，朗声道:“臣遵旨。”接着他看向曼罗，再次施礼，“一直都没有机会向帝姬表达钦佩之情，平定叛乱时帝姬运筹帷幄，部署十分恰当，军事才能比那些长年领兵之人还要沉稳历练，臣实在是佩服。”

曼罗微微一笑，“将军谬赞了，将军的未卜先知才让本宫更加钦佩。”

这语中含义再明白不过。往年周素回京述职都是在年前，而这次原该回来述职的他却一直没有动身，叛军这边刚起兵，他那边就带着亲兵冲入了皇城，加入平叛的队伍中，而事先除了给皇上递了一道折子什么音信都无，而这折子也是在叛军兵起的前两日才送到皇上手中的。不难猜想，他是先动身来京才上的折子，亦或是这道折子是后来补的，可见其心中所想。

周素愣怔之下，不由迟疑，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他确实是事先得到了消息，丞相派去给镇北军传话的人恰被他的岗哨发觉，且镇北军要到京城来必须经过他的领地，他事先没有上报朝廷不过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回到京城，光耀周家门楣的机会而已，显然目前来说的确已是光宗耀祖了。

“帝姬此话，臣便不懂了。臣不过凡夫俗子，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他倒是推的干净！曼罗冷笑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素，“吴明州派人去给镇北军传信时，信使明明被你截去，可最后那封商议谋反的信如何又到了镇北军将领手中？而你既然提前那么些时日知道此事，却不上报朝廷早做打算，而你又等了几日才以回京述职的名义带着几百亲兵前来京城，恰赶上鲁王叛乱，你趁机率领亲兵加入平叛阵营，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当然这一切兴许都是本宫猜测，可这诸般巧合也确实太巧合了一些。”

没想到这小小女娃竟有这般口舌，周素觉得玉妃跟他说的只是一小部分，这个帝姬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就单单她那双漆黑的望不到尽头的眸子，便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深藏不露之人。且一个敢于行走于乱军之中的女子，其胆识魄力可见一斑，他绝不能让她阻了襄王的路！

周素扭身看向皇帝，跪到地上，“皇上，帝姬之言臣实在觉得惶恐！臣并不曾抓获过什么信使，年前因为天气太过寒冷军中出了些乱子，臣在军中安抚军心，为士兵解决御寒的棉衣之事，才未能回京述职，请皇上明察！”

曼皇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相互倾轧的二人，对周素摆了摆手，“你且起来，把方才你说的平叛时出现的一支不属于京中编制的军队之事再说一遍。”

曼罗猛的抬头，讶然道:“平叛时有一支不属于京中编制的军队？”她顿了顿，眼里也尽是疑惑，“此事儿臣怎么不知道呢？”

周素闻言当即来劲了，扭头直直盯着她，眼中甚至带着一丝得意，“帝姬怎会不知？后来军队部署调动不是帝姬亲自安排的么？在宫门前的夹击不也是帝姬安排的么？宫门外忽然涌进来那么多战斗力极强的士兵，帝姬难道看不到么……”

“本宫确实不曾看到。当时本宫连周将军都不曾看到。”曼罗微微坐直了些身子，毫不避让的与周素对视，“兵不是本宫调来的，兵符也不在本宫手中，且本宫长年待在宫外，面前才回宫，怎么会有本事调动一支什么战斗力极强的军队？”

“正是因为帝姬长年不在宫里，这才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谁知帝姬在外的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

“呵——”曼罗拖长了冷笑的声音，“将军这是在意指当年父皇放我出宫历练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

“除却这个意思本宫实在想不出将军为何拿着这莫须有的事情来指责本宫！宁王、鲁王、四公主及五公主都死于这场叛乱，难道将军觉得皇上的孩子死的还不够多么？叛乱刚过不久，你便以这样的理由来编排本宫，挑拨本宫与父皇的关系，你究竟是何居心？本宫残了一双腿还不够，你是想用莫须有的罪名致本宫于死地么？本宫死了，皇子公主们便只剩下襄王一人，你究竟在筹谋策划什么？让我们都死，只留下襄王继承大统么？”

“你——”周素一时之间觉得无言以对。这女子这般伶牙俐齿，还真是不好对付！他朝皇上磕了一个头，继续道:“皇上明鉴，臣担不起帝姬这般说辞，臣冤枉啊！”

“父皇，儿臣冤枉！父皇若信不过儿臣，大可问一问萧大统领。”

萧炎早就知道事情他把自己也摘不出去，他在心中掂量了一番，点轻孰是孰非今日他都难逃现在。他双手抱拳于胸前，说道:“启禀皇上，平叛之时场面太过混乱，臣一心杀敌并没有发现什么战斗力极强的士兵，等帝姬到了之后臣就听从帝姬指令，迅速整合禁军，围攻叛军，再加之京畿营堵在宫门口，就形成了夹击围剿的趋势，这才彻底打垮叛军。即便真有这样一支所谓的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出现，也不容易发现，臣当时一心杀敌，兴许是没有发现也未尝可知。”

这话里话便是发现那支所谓的战斗力极强的军队的人并没有一门心思在杀敌平叛之上。他这一番话说的中肯，似是两不相帮，可却是暗中帮了曼罗。

周素没想到身为禁军统领的萧炎会被曼罗收买，当下不由气结，竟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萧炎话里有话，曼罗心思缜密，他似乎说什么错什么，看皇上脸色已有不信他的意思了，他觉得眼下还是少说话为好，只跪在地上叩头道:“臣之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察！”

“周将军好生放肆。”曼罗当即接过话道，“你这般说是在暗指如果陛下不查或者查不出你所说的那支军队，便是有意偏袒了么？”

“臣没有……”

“够了！”曼皇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他看了看殿里的那三人，萧炎站着微微躬身，周素跪在地上，曼罗一身血色长袍坐在藤轿之上，一副沉静自若的样子，看不透看不透……虽然看不透曼罗，也看不出她的行事风格。他微微咳了一声再次问道:“罗儿，你来告诉朕，平叛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果然还是不信她么，曼罗微微垂首，声音不大却能让宫里的每个人都听清。“儿臣确实不曾看见过那支军队，父皇若想彻底弄清楚平叛的细节，萧炎大统领自会一一禀报给您。”

曼皇忽然疲惫地摆了摆手，他们各执一词，短时间内必定争执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说道:“此事朕会派人相查，你们也不用争辩了，都退下吧。”

“陛下……”

“够了，朕说的话你们是听不见么？”

周素被他这一冷喝吓了一跳，不得已只好退下。

得福唤人来抬帝姬的藤轿，曼皇趁此安慰道:“这些日子你腿上不利索，苦了你了。你在宫外开府建邸，也要记得市场来看一看你皇祖母，她甚是想念呢！稍后你去祥宁宫给她老人家请安吧。”曼皇顿了一顿，补充道:“你如今是朕是最懂事的孩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与不该做，你都知晓。朕这几日会把朝政上的事情慢慢交给你，你且先学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