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反目成仇
削骨易容。
祁渊冷冷一笑,“没错,削骨易容法,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容颜而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时至今日,你竟然还在怀疑我。”
“你的诸般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上半点先前的影子也无,即便性情改变,怎么会改变的这般彻底?”祁渊使劲儿捏着手里的折扇,“你时常夜里低唤‘宁儿’这个名字,你呓语宁儿是你的孩子,你何时孕育过孩子,那又是谁的孩子?你如今心思深潜,旁人根本看不出你心中所想,你要霍乱天下、你恨惨了云池、甚至怨恨着素未谋面的孟清茹和云颐,你与这云国的深仇大恨究竟是从何而来?”
曼罗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头,“是不是今日我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就不会放过我?”
祁渊双目凝视着她,眼底尽是冷意,却并未吭声。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曼罗心里忽然传来一阵钝痛,她捂住心口,疲惫地靠向栏杆。
几世辛苦为哪般啊,前世今生赎不完!
前世终究是欠你太多太多,今生全都当做对你的补偿!可是祁渊,我有如此命格,会被世人视为异类,而对我赶尽杀绝,我不畏死,可却不能死在云池前头!
“你曾答应我不追问,眼下却是等不了么?”曼罗的视线望着那日渐西垂的太阳,夕阳终究要来,这天终究要黑。“那些说要守护的话,是否也都不做数了?”
“倘若你真是七儿,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倘若你不是,便没有作数的理由。”祁渊逼近她,眼里尽是冷意,那温和儒雅的样子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原来他也不是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的,他也冷,也狠,甚至比云池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池,冷心冷面;而他,冷心暖面,绵里藏针!
“的确,你的七儿死了。”
祁渊眼中倏然闪过一丝杀气,纵然心中早有怀疑,可眼下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震惊,那个有些怯懦却很温软的女子,就那样真的死了?
“祁渊。”曼罗不再唤他“师兄”,而是直呼其名,“你心里确实在意你的七儿,可你在意的不过是那个任人欺凌、毫无自保之力的七儿,她懦弱温软,便能让你想起当年在云国为质的日子,当时云国上下得了璟皇的书信,对你及你的母妃百般凌辱,那段苟延残喘的日子让你渴望有一个更为强大的人把你拉出那样的漩涡……当年古怪先生救你出去,并倾囊相授,让你拥有绝世武功,刺激你的雄心让你开始以王者之姿图谋天下,甚至将名震江湖甚至天下的桃花岭送给了你,让桃花岭成为支撑你争霸天下最强有力的后盾!那会是你出征将士的粮仓、武器兵马库、情报机关甚至是暗卫训练营!一个看似只是江湖组织的桃花岭,实际上的实力能抵挡半个天下,倘若来日你成为下一任璟皇,只要你愿意,天下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根本不需费多大力气就能成为这天下的霸主!”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你,却在前世心甘情愿的输给云池,以天下作为嫁妆,送曼罗进入云宫为后,而你却躲在深山古刹常伴青灯古佛。
祁渊的目光凌厉如箭,他一把掐住曼罗纤细的脖子,危险的气息陡然沉降,这个女子知晓他的一切,而他却不知她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远处的清弈等人和离尘等人见到这般情形,皆是惊诧,尤其是清弈他们,前几日主上还说要曼罗做桃花岭的女主人,今日两人怎的就反目成仇了呢?
离尘想不得这么多,如今主上被人这般胁迫,纵然那人武功深不可测,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他与井离当即冲过去,清弈等人见此,也急忙上前拦住离尘与井离,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情,且要让主上与小小姐说清楚!
而门口追将过来安抚的云池看到这一幕,当即怔住,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谁?”曼罗被他禁锢着脖子,开口说话不免有些困难,可仍旧冷冷一笑,“我偏不告诉你!”
祁渊全身散发着森冷之意,他的声音好像冬天的风,又清又冷,“或许我真该掐死你!”
“本宫是曼国的镇国帝姬,你若不怕曼国发兵璟国,便掐死我吧!”
祁渊身上的危险气息又增加了不少,他再次逼近她,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本主从不受人威胁!”
曼罗不由嘲讽,“当年你在云国为质时,应是没少受人威胁……吧……”
那猛然加重的力道,让曼罗的喉咙火辣辣的疼,只要祁渊再稍稍用力,她那纤细的脖子真的会被掐断也说不定。她顾不上许多,翻手为掌猛地击向祁渊腹部纵然祁渊及时避开,可还是被随着曼罗那一掌而射出的银针刺中。
祁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底迸射的冷意几乎可以将人冰冻,“你究竟是谁?”真正的曼罗是不会向他使暗器的。
“我是曼罗,曼国的帝姬!”曼罗后退一步,“我说的话,你不信,却还来问我做什么?你在这国宴上悄无声息的想要杀死我,却杀死了你送给我的猫,意欲挑起曼国与云国的战争,你本就心思缜密,武功高绝,你需要一个征讨天下的理由,却决意牺牲我,祁渊,幸好我没死,幸好我将你的诸般算计看破。”她微微闭了闭眼睛,痛心疾首道:“你曾问我,我想要什么,不过几日的功夫,你我便走到这般境地,江山天下真的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可以毁掉你我多年的情意!”
祁渊冷笑一声,身体却绵软的往地上倒去,清弈见此抽身急扑过来,“主上,主上!”他忽然红着眼睛,杀气四溢地看向曼罗,“你对主上用了毒?”
“没错,陀罗杀。”曼罗长袖一挥,“血色曼陀罗,这是我最喜爱的花,也是世上最让人难忍的毒。”
清弈看着脸色已然惨白的祁渊,心中大急,“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变了,她早已不是凤翔山上那个小小姐了,她如今是曼国的帝姬,这天下唯一入朝听政的公主,她的眼里心里装的根本就不再是儿女情长的事情,她要算计天下,她想曼国强大,便说些好听的话来哄你!主上,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女子,如今她已强大的不需要你的保护了,你竟为此还差些与我们翻脸!”
曼罗再次后退一步,原来他竟为她与他的四大暗卫差些翻脸,天下谁人不知他与那四大暗卫的关系,亦兄亦友,亦姊亦友……
清河与清宁联手制服了离尘和井离,嘲弄地翘了翘嘴角,“倘若清苒看到眼下的情形,还不知作何感想。”
清宁痛心地看着曼罗和祁渊,他不相信小小姐真的会毒杀主上,他亦不信二人会因为一只猫而反目成仇,纵然这猫死的背后有着什么阴谋,也不至于让他二人的感情就此破碎。他在曼罗跟前最久,她看似冷心冷情,却最是在乎感情的一个人……
倘若正因为这么在乎,才会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也说不定。他看向脸色已然惨白的祁渊,他不仅看不懂小小姐,眼下也有些看不懂主上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门口一直查看着这边的云池,缓步走过来。他一袭玄色长袍,冷冽的像寒冬腊月的风,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祁渊,眼里有一丝疑惑,一丝嘲弄,一丝算计。
“师兄,你们走后我便猜想,究竟会是谁想害师妹,又有谁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害她?思来想去,我怎么也想不通,最后只能怀疑你……可没想到,竟真的是你!七儿对你的不设防,竟成为你的利器,若非那只乖巧温顺的猫,如今死的岂不就是七儿了?师兄,你也真下得了手。”
“七儿?”祁渊嘲讽地笑了笑,“七儿已经死了,你眼前站着的不过是一个算计天下的野心女子。”
“可我看到的,都是你的算计。”云池微微俯低身子,“倘若师妹死在云国,以曼国如今的情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两国战起,你们璟国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你初回璟宫,不被璟皇信任,你急需一场大功让璟皇对你刮目相看,试问还有什么事情比谋取天下还大的功劳呢?”
祁渊由清弈和清宁搀扶着站起,因为陀罗杀的缘故,他的身上已被汗水浸湿,显得脸色更加惨白,“随你怎么想。”
云池直起身子,淡淡瞥了他一眼,却警告意味十足,“祁渊,这里是云国,你若再有异动,就别怪我不顾念师兄弟情意。”
清河不屑地冷笑一声,“说话不要太满,小心闪了舌头。”他视线转向曼罗,“把解药拿来,今天的事情便算了了。”
此时方赶过来的楚青衣,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在看到祁渊的模样时顿时一愣,眼里尽是震惊,他认识的祁渊素来都是一副儒雅温和的样子,他风轻云淡的就像是一个谪仙,何曾露出过这般狼狈的样子?
便是一同赶过来的慧空,也甚是惊讶。念了声“阿弥陀佛”,却护着狄洛默默站在曼罗身后。他不在的这短暂时间,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曼罗与祁渊反目了?他的视线在曼罗、云池和祁渊身上来回扫过,忽然明了地叹息一声。
为这天下,为那仇恨,何苦来哉!
“我想问问,那须臾杀的解药,又在哪里?”曼罗的拳头紧紧握着,“我可以给你陀罗杀的解药,可我也要须臾杀的解药!”
“雪团子根本就不是死于我之手,我也没有在你的膳食和器皿里下毒。”
“须臾杀,是你们璟国皇室秘制的毒药,不是你,会是谁?”
“倘若我要杀你,又怎会用须臾杀,一旦有人知晓这须臾杀与我璟国的关系,我便成了首个被怀疑的人……”
“兵行险着。须臾杀,鲜少有人知晓,而它毒发又快……”
“既然很少有人知晓,你怎么知晓?不要告诉我是师父告诉你的,师父也未必知晓此毒,古怪先生答应过我父皇,不会将此事说出,你一生重诺,也不会告诉你,而以你如今的阅历,第一次碰到便知是须臾杀,这让我很是怀疑你的身份。”
云池也疑惑地看向曼罗,他身边有好几位悉心钻研毒药与蛊毒之人,却未曾听过这须臾杀,既然师父和古怪先生都不曾告诉过她,那她是如何知晓的?
“施主,你怎的忘记了,这须臾杀之毒,还是贫僧告诉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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