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无可奈何

第218章 无可奈何

入夜，东郊传来发现一具女尸，形状像极了清苒。清宁是第一个奔过去的，后来祁渊也亲自跟了过去，倘若那真是清苒，他该如何自处？心中将对清苒永远存着一份愧疚。

而曼罗要的就是他这份愧疚。

深夜，祁渊等人还没有回来，曼罗的屋子里却多了一个绿衣妖娆的女子。

“你来了。”曼罗坐在窗前，推开窗静静看着外面，月明星稀，明日定然是一个好天气。

绿衣女子在她身后站定，“你将我掳到这里，又让我穿上这身衣裳，你究竟想干什么？”

曼罗不看她，只趴在窗前，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夜风吹来，竟有些凉气，原来这夏季就要过完了，看来这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要秋天。

“你真的是因为爱他，才想杀我的么？”

那绿衣女子微微一怔，凉凉一笑，“不然你以为我还会因何杀你？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平白无故杀你做什么？”

“你若真爱他，可否等他五年？”曼罗回身看向她，“清苒，等他五年，这五年让他待在我身边，可好？”

那绿衣女子正是清苒！

只是从曼罗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竟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让出自己心爱的男子？况且她看得出，曼罗的眼里都是祁渊，既然如此曼罗怎么还会把祁渊让给她？

“我方才没听错吧，五年之后你要把他让给我？”清苒冷哼一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清苒喜欢的人，用得着你让么，左右你也活不了几年，刺杀你不成，那我就等你死，你死了，我再去找他，也是一样的。”

“可是他爱的是我，即便等我死后你去找他，以他的性子，会移情别恋，转而爱上你么？”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不是得意，也不是炫耀，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却像把刀一样深深扎进了清苒的心里。

没错，他爱的人是曼罗，她生，他生；她死，他死。这是他当众许下的诺言，又怎会轻易改变，而曼罗也是在用生命爱着他，岂会这么轻易的让出他？

“你说的没错，他爱的人是你，不是我。”清苒脸上满是悲戚，这是爱的孤离。

“可我如今有办法让你们在一起，你为何不相信？”曼罗脸上平静的让人感觉压抑，“我时日无多，兴许两三年，兴许四五年，你等我五年，我把他给你。”

“你把他当什么了，一件物事么？你想要就要，想送人就送人？”清苒怒气冲冲的瞪着她，“他爱你，那么刻骨。他在曼罗山听到你白了头发的消息，哭的的像个孩子，那时我就知晓他用在用命爱你，他想陪你生，陪你死，你竟然想把他让给我？”

曼罗看向她，“你不愿意？”

清苒猛地怔住，不愿意么？她抬手捂着心口，“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爱他不比你少，可他岂是你让给我他就会留在我身边的？”

“你想让他陪我一起死么？”

“不想。”清苒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天纵英才，就应该好好享受江山天下，就应该站在那至尊之位接受万民的朝拜，为何要跟你去死？”

曼罗将手中的玉佩递给她，“这是我与他的定情信号，你拿着，将来会用得到。”

清苒冷哼一声，并不去接。

曼罗缓缓起身，勉强撑着身子站稳，脸色越发苍白，可嘴角的那抹笑意半点也没淡去，把玉佩塞在清苒手中。“我的目的你应该已经清楚，只是你却容不得我活到杀了云池。眼下外面的人都知晓你被杀的消息了，从此以后这世上就没有清苒这个人了，祁渊他将会为今日对你所做的决定歉疚一生。”

“你究竟要做什么？”清苒怒喝一声，却也不管她的声音是否会引来在附近守护的暗卫。只是她不知，周围的暗卫都被曼罗以有刺客的方式调走了，眼下附近只有凝梦阁的人，而凝梦阁的人不会背叛曼罗，更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即便有人嘴巴不严实说了出去也无妨，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绿衣女子，不是清苒。

“给你一个爱他的机会，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清苒错愕，“什么？”

“这世间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一个人的容貌变成另外一个人，不知你是否听说过？”

这世间的确有这样一种易容术，韩筱依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才和韩洛依变得一模一样的。只是那种方法太过残忍，估摸着即便有人有勇气尝试，也鲜少有人能熬的过去。她为何会忽然提起这削骨易容术来？

清苒点头，“听说过，削骨易容。”

“你有胆量承受那种疼痛么？”

清苒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揪了一下，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仍是不可置信的盯着曼罗，“你想让我削骨易容成谁？你么？”

曼罗的嘴角微翘，笑的无奈，“若你仍旧愿意爱他，若你不愿看到他英年早逝，你就答应了我，这也是你唯一能以女人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是么？”清苒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我不会爱的这么屈辱，我不会以替身的方式站在他面前，我就是我，不可替代也不会去替代别人，他愿意陪你生陪你死，就让他去好了。”她后退一步，眼睛里是不可动摇的坚定，“我的身份虽不如你尊贵，可我活的并不卑微，我有能力在脱离桃花岭之后也过人上人的生活，我不会成为你的替身去延续你的生命！”

曼罗看着清苒决绝离去的背影，忽然跪到地上，没有悲伤的表情，却淡的让人不忍心去看，“清苒，我曼罗平生不曾求人，哪怕我刚回皇宫的时候没少下跪，可我始终不曾求过谁。今日，我以将死之人的身份来求你，求你帮我让祁渊活下去，求你替我去爱他，让他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人。日后，你与他比肩而战，睥睨天下，我便是真的死了，也能安心了。”

清苒捂着心口，哭的不能自已。

何苦啊，这是何苦啊！

可是曼罗，纵然我爱祁渊至骨，纵然我爱到也能为他生，为他死，可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曼罗，你真狠！你的心真狠！”清苒狠狠抹了一把泪，哽咽着声音却依旧坚定的说道：“曼罗，我说过我爱他不比你少，所以我更加接受了替身的结局，他不爱我，已然很清楚的告诉我，倘若未来我以你的模样站在他身边，看他温婉笑语，就会时刻想着他的温情，他的柔和，从来都是对你，而不是对我，你可曾想过我的心会有多疼？你可曾想过我会活得多么绝望？”她扭身看着她，悲痛而又绝望，“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我？”

“命运又何尝不是这么残忍的对待我？”曼罗缓缓站起身来，脚下踉跄了一下，她却努力稳住了步子没有跌倒，“在我经受了这么多之后，得到了我想要的爱情，却无法相守，我又能如何做？我欠了他一世，就不能再欠他第二世，我被仇恨折磨，被噬心的疼痛折磨。我没有亲情，没有友情，连仅有的爱情也守不住，我孤独的来，孤独的去，这大抵就是我的命！”

清苒看向曼罗的眼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丝同情，想想曼罗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她的内心几乎就动摇了，可想到白天她还差些用自己独有的摄魂香杀死曼罗，双手顿时紧握成拳，她的时间还有很多，等曼罗死了她一定有办法让祁渊活下去，只要祁渊活着她就有机会让祁渊爱上她，她不要做替身，她只做自己！

清苒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曼罗，别想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依旧不答应，曼罗也不勉强，只惨伤的笑了笑，“你走吧。”

这样的要求的确太过残忍，谁愿意一辈子顶着别人的脸做别人的替身呢？不然韩筱依也不会那么恨韩洛依了。

清苒走了，曼罗为她制造了一场“死亡”，她也不愿去立即就去闯荡江湖，她要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等待曼罗的死亡。

曼罗站在窗前，静静眺望着夜空，今天的夜色很美，却不知还能看到几次。

事实上，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她只是还没有杀了云池有点焦急而已。

祁渊回来的时候，尽管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只是素来善于观察的曼罗依旧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懊悔。这样就是已经确认了那具女尸是“清苒”了吧。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容颜，看不出半点易容的痕迹，还有那清苒独有的摄魂香，眼下应是所有人都认定了清苒的死讯吧。她为这件事情筹谋了这么久，却没想到会被清苒这样干脆的拒绝。

也罢，也罢。终究都是命运的安排。

祁渊站在她身后，沉默良久，才道:“七儿，方才我看到了清苒。”

曼罗回身看他，面容轻松，心却猛地一紧，“然后呢？”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祁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的尽头是遥远的天际，“倘若我不赶她走，她就不会被人杀害，如今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的生命？可是我不将她赶走，以她如今的心态确然不适合再留在这里。”

曼罗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目光里尽是温柔，“渊，你何时也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各人自有各人命，你我谁又能与命抗争呢？”

“她终究在我身边待了那么多年。”祁渊顿了顿，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有十年了吧，她跟在我身边，从一个懵懂不知事的小女孩成长为如今能独当一面的江湖高手，经历了很多事情。我是看着她一点一滴成长的，原本以为我放她走，是给她自由，也不用待在我身边日夜煎熬，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果然很愧疚。曼罗心中长叹，这件事情她算计了这么久，本以为已将什么都算计到了，却唯独没想到清苒的性子这么倔，宁愿得不到也不愿做那样屈辱的事情，换了是她，也会如此吧！

“她不会怪你的。”曼罗柔声安抚他，“既然爱情得不到，便也不愿再煎熬，离开，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渊，我多想陪你到老，只是如今，我却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