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我在，有人却未归

第180章 我在，有人却未归

土界崩塌事件的第二日，猎场大殿中，无心至尊看着手中慕容长老交过来的珠子，眼帘低垂，神色莫名。

“这虽不是我所需要的土心，不过同样能解我忧患，所以亦是无妨。”反手将珠子收回来，无心尊者看着殿下那低垂着头，神色哀戚，面容衰老的老者，有些不解。

“可是发生了何事？”按道理说，那白知素完成任务之后，应该和慕容长老一起来见他才对，为何只有慕容一人，而且表露出如此悲哀的神色。

“尊者，那东西我不知是何，但是我唯一知晓的是，这颗珠子是那丫头用命换来的。”说完这句话，慕容长老就弯腰行礼之后径直离开了，没有去管伸手那无心尊者诧异的眼神。

是啊，不仅是尊者没有想到，跟随去的他也没有想到，此行竟然会是这般结果，可是，即使懊悔又如何呢。

世间没有后悔药，可是却有可以扭转时间的时间法则，然而，大陆近千年以来，无人习得这时间法则，又何谈扭转时间呢。

只是，当慕容回到他的丹药殿，看到那翘首以盼的田萌之时，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的紧，面对田萌亮晶晶的眼神，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唉，爷爷，小素素呢，她没有跟你一起来吗，亏得我还准备了一些好玩的东西准备给她呢！”暂时还没察觉到异常的田萌只是笑着疑问着。

他心思虽然单纯，可因此，对人类的情感的探知也十分的细腻，说着这番话之后，他却看到了自己的慕容爷爷那哀伤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一口气咽哽在了心中。

“爷爷！”张张嘴，田萌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好：“爷爷，小素素是不是受伤了，现在就在那院子里疗伤啊，我去看看她，给她送点丹药可好。”

“不，不对，我要将小素素接到这丹药殿中来，这样我可以更好的照顾她，她也能更快的恢复，对不对慕容爷爷。”

一步一步的走到慕容的身边，田萌小心翼翼的拉住慕容的衣袖，一双纯净的眼中满是期待的看着慕容，他此时只希望能够从慕容爷爷的嘴中听到一个好。

田萌的嘴角在慕容长时间的沉默中不断的上扬，眼中却是逐渐弥漫着水汽，这般又哭又笑的表情让慕容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多，也不过一年之久，可是那丫头在田萌心中地位，怕是可以比拟自己了，因为在这个小子的人生中，那丫头是唯一一个不嫌弃他，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人。

那丫头对田萌的温情，怕是早已经被这小子铭记在骨子里呢，他陪伴了他十几年，也未曾见过他如此为一个人上心。

可正是因为如此，让他如何开口告诉他这个真相，告诉他，他最好的友人已经离开这个人世呢，他心心念念的小素素，再也不能保护他了。

第一次，慕容觉得沉默是唯一应对的办法，抬起苍老的手掌，想要摸摸田萌的头，小时候他伤心的时候，他都是这般安慰他的。

“啪！”没想到那眼眶通红，嘴唇在不断抖动的田萌却是一把将慕容的手掌拍开，双眼瞪的很大，直直的看着慕容。

“爷爷，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这种安慰，我不需要了。”小素素说过，一个大人就要有一个大人的样子，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

所以他现在努力着不哭，即使眼睛很酸涩，他也不能让里面的液体流出来，他答应过小素素的事情，都要全部做到。

可是，小素素，你呢，你答应过我的，要平安的回来，到时候再陪他一起修炼，让他也变成一个和她一样厉害的人啊。

如今呢，为何我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没有见到你那嫌弃中却夹杂着温暖的眼神，小素素，我已经在长大了，可是为何你没有回来啊。

朝着慕容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田萌跌跌撞撞的朝着白知素之前的小院子跑去，两人虽然已经到了中级猎人了，不过因为她紧接着就出任务去了，住所还没有更换呢。

和往常一样，总是急促的敲着小素素的门，因为他喜欢看到那开门的少女对她露出的无奈的表情，那是小素素只有对自己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小素素虽然不爱笑，话也少，可是他知晓，自己在小素素的心中一定是特别的，最起码这个猎场中，无人能够比得上自己在小素素心中地位。

所以他总是会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小素素的特别，在她的身边，他总是可以尽情的撒娇，哪怕自己年纪比她还要年长，却比她还要幼稚。

每次自己闹腾的时候，小素素总是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自己表演，听着自己絮絮叨叨的话语，表情虽然和安静，却又很温柔，他喜欢被那样的小素素注视着。

可如今，再急促的敲门声，里面都不会有人起身给他开门了，打开房门，里面的摆设还是一如往常般的简洁，却再也没有了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女存在了。

呆呆的坐在白知素平日里打坐修炼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少女的清香，陷入修炼中少女，总是心无旁骛的，让他羡慕的同时亦是如此的钦佩。

小素素是他的友人，是他想要保护的人，亦是他的偶像，虽然大多的时候，都是小素素保护着自己。

那些时候，他总是安慰着自己，没关系，自己已经在努力变强大了，很快就可以不用躲在小素素的身后等待保护了，很快他也能用自己的身躯，为小素素撑起一片天空了。

可是这个等等，为何就等到了这个解决，少女音容犹在眼前，他却再也见不到那样一个奇特让人难以忘怀的少女了。

侧身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从被子里传来，田萌捏紧被子的双手狠狠使劲，指甲将被子都抓出了口子。

他恨啊，他恨自己为何总是贪恋这小素素的温柔，总是想着还要在小素素身后多待上一段时间，总是想着只要有小素素在，自己成长再慢点也没有关系。

若是他足够强大，这次是不是他就可以保护小素素了，而不是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那个少女就这般的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啊！”凄厉的喊叫声从田萌的喉咙中挤压出来，夹杂着太多的痛苦，后悔，恨意，那个点亮他整个人生的少女，不见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又一阵的，面对百般刁难都不曾放在心上的田萌，声音第一次如此惨烈。

紧跟在田萌的身后，怕他做出什么傻事的慕容，站在这座小院子外，听着里面的哭喊声，伸出去想要推门的手又轻颤着放下了。

“对不起！”大限未至的老人，此刻身上却有了一种风烛残年的感觉，而这一声对不起，除了他无人听闻，更无人知晓，这三个字是对谁的歉意。

一屁股坐在地上，老人的耳边依旧传来自己孙子的哀嚎声，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此时也忍不住的用衣袖拂过眼角。

今日猎场的风很大，有些喧嚣，当日过中空，坠入西山，那紧闭的门扉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一个表情麻木的少年。

“爷爷，我们回去吧。”见到那跌坐在地上，满身狼狈的老人，田萌快步走过去，轻柔的扶起老人，可是慕容却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那一双曾经坠满天真无邪的眼眸，再也不复当初，一双眼睛变得冰冷而坚定，很像那丫头，却更要冷漠一些。

任由田萌搀扶着自己，一步步的向着那丹药殿而去，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早已无言，此时的言语的力量，都不足以表达他那颗颤抖的心。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田萌过于天真，不懂世间险恶，希望他早些成长，当他遇见白知素的时候，他看到的机会。

他知晓，那个丫头只要存在在田萌的身边，总有一日，他会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男子，有勇气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有过万千设想，却唯独没有想到，最后的最终，田萌却是以这种方式长大，让他心疼的同时，却说不出一句劝解的话语。

人生的悲欢离合，他这个老人见识过很多，田萌的感受他能能够理解，却终究无法感同身受，他只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早日走出这一场困境。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次数多了，他啊，也终究觉得自己老了，也许一辈子的单单纯纯的过下去，比如今这般会更要好些吧。

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