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是她

第59章 不是她

几个在水里的卫兵聚到一处，合力将石头搬开，已经散发出恶臭的一团麻袋被搬上了岸，几个卫兵努力抑住呼吸，将麻袋迅速打开，这不是纯粹淹死在溪中的女尸，麻袋口被扎得很紧，麻袋被不断往下捋，露出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高度腐烂，不过因为在水中，尸体发胀浮肿却没有生蛆，否则那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好臭啊！”卫兵接连发出抱怨，哪怕沈霆琛在这里，可是实在臭气熏心让他们无法忍受。

浮肿的女尸肚子高高隆起，身上被五花大绑不说，衣服里还塞满了小石块，这是为了不让尸体浮起来，增加尸体的重力。

冷锋皱起眉，“这只怕不是自己找死的，而是被人杀害后弃尸，一尸两命可真够残忍啊！”

“是啊！”卫兵纷纷吁嘘，都有些不忍直视。

世道变了，人心也变得残忍了。

冷锋走回沈霆琛身边，“大帅，发现了一具女尸。”

他压根没说是佟婉，沈霆琛的心头却像绷着一根弦，在冷锋说出是女尸的时候，那根脆弱的心弦彻底绷断。

“噗……”一口鲜血直冲沈霆琛口中而出，他直接吐血了。

冷锋冷凝的神色骤变，连忙走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沈霆琛，眉目欲摧，“大帅。”

沈霆琛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指关节已然发白，“是……是不是……佟婉？”

冷锋到底跟他出生入死多年，心里对他极有怨言，看到他这副衰败的样子，还是心有不忍，“不是，是个孕妇。”

死者的面目虽然已经无法辨认，可是从她是个孕妇就可以断言出她不是佟婉。

“那就好。”沈霆琛眼睛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他一直都紧绷着自己的情绪，早就心衰力竭，打捞上来女尸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冷锋望着陷入昏迷的沈霆琛，目光越来越冷凝无情。

他实在想不到沈霆琛会为情所困到这种地步，这实在扭曲了在他心中的沈霆琛的高大形象。

这样不堪一击的沈霆琛开始让他唾弃。

就如柳如诗，他不是对她没有感情的，可柳如诗落到这样的下场，他也没有多大感触，一个女人而已，永远比不上他心中的狼子野心。

他以前以为沈霆琛跟他是一样的，现在看来又很不一样，当并肩作战的两个人开始出现理念上的分歧，毫无疑问两个人会出现矛盾和隔阂，最后会分道扬镳。

女尸被草草处理了，沈霆琛也被带回了大帅府。

沈霆琛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

他睁开眼，只觉得全身乏力，依旧是头昏脑胀的，尤其是胸口还有嗓子，都是那样涩痛的，他一个轻轻的呼吸都感觉全身细胞扩张了，比平日里疼痛百倍，那是一种抽气就牵连肺腑的疼痛。

他是个不服输的人，这一生除了在佟婉面前服软，放下身段，还不曾屈服过什么，他正要挣扎坐起来，他的下属就端着药进来了，看见他醒来，面上一喜，看见他的动作又骤惊，“大帅，你现在还是不要起身为好，大夫已经为你诊治过了，你是气急攻心加上心绪起伏过大以及这些日子昼夜奔波，没有休息好导致突然吐血昏厥的。大夫说，您要好好调养。”

可是沈霆琛还是挣扎着坐起来了。

下属心里叹口气，敢情自己白费了口舌。

沈霆琛目光幽冷，“我昏迷几天了？”

“整整三天三夜了，还好现在宛城局势算太平，不然没有您坐镇，只怕宛城会乱成一锅粥，大帅您可要保重身体。”

他的生死可不只是关系着他一人。

“冷锋在哪里？”他又冷冷问。

“冷副官嘱咐我好生照顾你，他在外继续寻找八夫人的下落。”

沈霆琛点点头，“他倒是辛苦了。”

“他要是回来，让他过来一趟。”沈霆琛依旧冷冷的，下属感觉他又变了个人一样。

佟婉还真是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可是爱情就是这样无厘头的。

……

夜晚，冷锋收兵回府，入冬的寒意凉凉浸泽在空气中，他的军帽上有些潮湿。

才进大帅府，另外一位副官就迎上来，“你可回来了，大帅让你去一趟。”

冷锋微微凝眉，“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左右不过是八夫人的事。”

冷锋眼瞳幽深了几分，信步朝主卧走去。

甫一进门，他就看见淡淡倚靠在床头，屈起膝盖的沈霆琛目光专注在手指尖的戒指上，那样深凝，那样深情。

一个破戒指有什么好看的，睹物思人？他也学起那些风花雪月的文人骚客伤春悲秋？

冷锋心里又加了十二分唾弃，沈霆琛已经变得不像沈霆琛了，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他去哪了？

他面色沉郁地走过去，低低叫了声:“大帅。”

沈霆琛这才注意到有人进门似的，他抬起头，伤痛的目光慢慢变得精明锐利，口气也仿佛恢复了一贯的犀利敏锐，“明日你不必再带人再在宛城附近一带搜索了，我猜想佟婉已经不在宛城了，否则不可能找不出来。通知全国各地的探子和线人全国搜查佟婉的消息，务必将她找出来。”

冷锋眼底当即腾起难以压制的火光，“大帅，那些眼线都是好不容易才训练出来，又安插在各地重要位置的，他们的价值是为了试探军情，可是为了寻找八夫人将他们暴露出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这样太划不来了。”

“顾不得了。”沈霆琛面容沉倨，沉淀着坚毅和决绝，别人是无法违抗的。

在他看来，佟婉都失去了，他的心被掏空，彻底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他还要天下何用？

大不了拱手让人，虽然军阀会强攻，受伤是难免的，可是他征服其他地区，也是一样的，总有一个地方要暂时遭受战火硝烟的困扰。

冷锋望着他坚毅的神色，心里一点点沉下来，难道他忘记了培养一个情报线人有多艰难，现在他还要出动所有线人去探听消息，不被发现才怪。

沈霆琛让他失望到他已经不想追随他了。

可是没有真正另投他主之前，他还是要服从命令的，“是，大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