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对不起

第85章 对不起

两个人之后就又是沉默，这次分别太久了，大约有多久楚元瑶没有看见多闻白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记不清了……

她很清楚多闻白是什么人，他没有义务要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他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自己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去要求他的行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着，有些空。

多闻白没有多久就走了过来，他声音带着笑意，“水太凉了，我把衣服放在这里，你换。”

楚元瑶点点头，面色平静道：“你先出去，我好换衣服。”

“啧……”多闻白似乎有点儿受伤，“你怎么防着我像防着外人似得，瑶瑶，你身上没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的确，楚元瑶身上的衣服铁定是这小子扒下来的。

但是那时候楚元瑶昏迷着，那是一回事，现在她醒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没法当着一个男人换衣服，这让她觉着不自在，于是场面有些僵持，过了会儿，多闻白当先妥协，“行行行，我出去，不看你，总行了罢。”

只是在经过楚元瑶的时候，多闻白像是有些可惜道：“早知道在五年前，你中了媚药，我就该下手的，只是可惜，那个时候，外因不允许。”

楚元瑶面无表情的等他出去，对这样不疼不痒的玩笑完全提不起一丝兴趣。

等门哐当一声关了，楚元瑶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走远，才慢慢的起身穿了衣服，又摸索着检查了一遍，她觉着自己应该收拾妥当，这才摸索着走向门。

推开门的那一刻，温暖的阳光打在手臂上，楚元瑶这才有些恍惚的抬起头，似乎是白天，阳光很充足，但是……

她挥了挥手掌，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多闻白。”她咬了咬唇，轻声唤他的名字，他似乎没有听到。

她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外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瞎了，但是如果以后要一辈子做个瞎子她想，她要学会适应。

走路是最简单的事情，能自己做应该要自己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多闻白在身边，她忍不住软弱，忍不住唤他的名字。

但是他没有应……

或许是因为他走的太远了，又或许，咒语失效了么？

她眸光微敛，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说爱她，很虚假，不过是一场荒唐的玩笑。

总有一天，这荒唐会被撕碎，多闻白会发现，他口口声声说爱着的女人，其实不过是束缚在身上的枷锁。

这一天，已经到了么？

楚元瑶有些晃神，可就是这么一晃神间，膝盖猛的撞上了什么，膝盖有些疼，她蹲下来，是很尖锐的东西，大约是农具或者是烈具。

膝盖上似乎有血迹流下来，楚元瑶想了想，用袖子将血迹小心翼翼的一遍一遍擦了擦，只是出于本能，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元师，她也不想动用元力。

上辈子的现在，她是一具行尸走肉，现在似乎仍然又走了老路。

多闻白其实离楚元瑶没有多远，他只是一直沉默的看着她罢了。

沉默的看着她咬着唇有些软弱的喊他的名字，看着她收敛情绪开始习惯着在黑暗中走路，看着她撞上立在柱子前的狼牙棒，也看着她蹲下去一点一点仔细的擦拭伤口，像一只无助的小兽。

她的头发还披散在身后，甚至，她还没有擦拭自己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后背，把衣裳全部打湿。

她像是毫无所觉的茫然的蹲在那里用袖子一遍一遍的擦着自己的伤口，甚至让伤口表面一层皮肤发红伤口撕裂的更加严重。

心口莫名就被揪紧了，多闻白看着缩成一团的女子，看着她茫然的眼睛和无意识的动作，看着她已经出落的十分标致的眉眼郁结着浓重的化不开的忧伤。

他忽然忍不住走了过去，哑着嗓子喊：“瑶瑶……”

楚元瑶像是没有听到，整个人依然十分麻木，手上的动作不停。

他蹲了下来，用修长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她，一遍一遍的喊：“瑶瑶，瑶瑶……”

因为多闻白的拥抱，楚元瑶手上的动作被打断了，她有些茫然的举着手，好半响似乎才终于回过神来问：“你去哪儿了？”

多闻白没有出声，手臂更加用力，几乎要将她融进身体里。

没有等到多闻白的回答，楚元瑶也不在意，反而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多闻白，我娘亲死了。”

“多闻白，我父亲也被抓走了，我亲眼看到的。”

“多闻白，其实这个世界上强者如云是不是？我从来都是井底之蛙是不是？”

多闻白的身体似乎在颤抖，他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无比的传递给楚元瑶，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她背着她，尸体已经冰凉，连心跳也没有，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忽然她有些抗拒多闻白的怀抱，挣扎着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却像是发了狠，用尽了力气，猛的一口咬在了多闻白的肩膀上。

多闻白的身子没有动，甚至没有半分反应，楚元瑶越发用力，直到血腥味儿涌进口腔，她才松开口厉声道：“你放开我！”

话音刚落，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惊讶，因为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哽咽要哭。

多闻白适时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瑶瑶，没关系，想哭就哭出来。”

楚元瑶却死死的咬住了唇，“我不想哭，一点儿也不想。”

“别闹！”他不重不轻的又在楚元瑶的背上拍了一把。

比刚才用力，甚至让楚元瑶感觉到了疼痛，紧接着这疼痛就开始一点一点的遍布全身，最后腐蚀她的内心让她忍不住眼眶温热缓缓开口道：“我娘亲死了！”

“嗯，我知道。”

“她从小很凶，她对我和弟弟从不温柔，她粗心大意，甚至她做的饭菜非常难吃。”

“嗯，我知道。”

“但是她死了，多闻白，我娘亲死了！”楚元瑶重复道。

“嗯，我知道。”

“多闻白……”楚元瑶已是忍不住泪如雨下，嚎啕大哭，“我娘亲死了！”

多闻白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眼泪，“瑶瑶，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