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出事
“妈妈,不好了,快来看呀,好像有人是因为吃了心儿姑娘做的食物,中毒了!”穿着正红色衣服的花魁,被吓得花容失色,一边拿着团扇,掩饰自己受惊的面容,一面还不忘着重咬紧了,吃,了,心,儿,姑,娘,做,的,食,物,中,毒,了,这几个字。
可是现在风亦娘,已经没有时间对她翻白眼了,连忙将怀里的银子往地上一扔,就往大厅跑去。
别说她不怕那百十两银子扔在地上,没人敢拿。
就是有人敢拿,她也顾不得了呀!要知道,如果有客官,在他们春风楼里丢了性命,那她就是拿,十个百十两银子,也还不上人命啊!
“公子,公子,您如何了?您可别吓我呀!”再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风亦娘那被吓得铁青的脸色,只见她的双手颤抖着,轻轻地顺着那人的胸膛,嘴里不住的说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你们这儿干出这么缺德的事?还想让老天保佑!你们以为老天爷是瞎子吗?你等着,我这就去报官!”被人唤作杜公子的男子,一脸义愤填膺的喊道。
中毒倒下的人,是他从小的玩伴叶寸天,别说他们一块儿出游,有深厚的情谊在里面,即使他们不认不识,他也看不惯下毒这种下三滥行为。
当下一甩袖子,就要往外走去。
“慢着。”风亦娘沉声喝道,管理春风楼这么多年,她一贯是个好性子,为人和善,总是带着笑意。
可是能在众人之中爬到首位,还一举掌管春风楼,又怎么会是,真的软弱可欺。
急切的想为好友讨个公道的杜向迪,竟然也被这声低吼震住了,呆滞一秒,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鸨妈妈将我喊住,可是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我兄弟自幼读书,也算是棵好苗子,若是今日在此发生了什么意外,别说你想赔偿几两银子了事,就是你这春风楼,怕是也难再开下去了。”
“公子放心,既然这事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我春风楼自然少不了责任,只是这菜是新来的丫头做的,原不关我们的事。
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人算账,也切莫找错了人,给自己惹下大麻烦。
这件事情,说到底你不知情,我也不知情,咱们还是带着东西,一块儿去公堂上审一审吧!”风亦娘说完,收敛了一贯娇媚神态,沉静的对着下人招了招手,说:“去后厨,将今日刚买的那两个丫头带上,把这一桌子酒菜也带上。”
今日来逛春风楼的人,原本就知道,今夜将与众不同,可是打死他们,他们也没有想到,竟会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他们今夜都会作为证人,或者是吃瓜群众,在衙门一块儿跟着升堂。
李青云眼神闪闪的,不知是喜是悲,却将袖子里,自己捏了一个下午的拳头给松开了。
读书人在这个社会里,虽然没有多大的出息,也挣不来多少钱财,可是社会地位却不是一般的高,民间职业素有三教九流之说,而读书则在上流之中,种田之前。
所以,即使已经接近亥时,县令大人都已经睡下了,还是少不了穿衣起床,连夜审案。
陈县令揉着一张惺忪的睡眼,先打了个大哈欠,然后又抹了把眼泪,最后才一拍惊堂木,朗声道:“下跪何人,所为何事?”
杜向迪作为叶寸天的好朋友,自小也是读了些诗书的,今日他作为状师,首先开口,就将今晚上发生在春风楼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复述完了之后,扭头看向跪在堂下的风亦娘李青云等人,朗声问道:“我说的可有虚假?”
“没有。”风亦娘痛快的回复道。
县令一拍惊堂木,刚要说话,就见李青云跪着向前,快爬了两步,口中大呼的道:“县令大人救命啊,民妇冤枉!”
“大胆,来这的人哪个不说自己冤枉!”县令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威严道。
李清云看着县令坐正襟危坐的样子,生怕他像电视里演的贪官一样,别人随便贿赂一下,就能颠倒黑白是非,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又不想这么放弃,所以连叩几个响头,带着哭腔,尽量可怜的说道:“大人明鉴,民妇喊冤枉,并不是因为被诬蔑下毒而冤屈,而是因为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拐走,卖到青楼,差点逼良为娼而喊冤。
民妇今日所做的菜品无毒,但是菊花与猪肉鸡肉相克,却是我故意为之。
同食者腹痛难忍,呈中毒之状,可是也不过是难受片刻而已,民妇本无害人之心,只是想借此机会摆脱牢笼,跳出火坑,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李青云说着,又连连叩了几个响头,态度之诚恳,比她爬泰山,祭拜玉皇庙的时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后面的吃瓜群众们,更是连连惊叹着,事情转变之快,阴谋之深,让他们措手不及。
一时间都有些愤愤不平的数落着春风楼。
他们是喜欢去青楼寻欢作乐的不假,可是他们喜欢的,就是姑娘们热情的怀抱,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拐卖妇女逼良为娼,到底是比抢劫偷窃还让人不耻的。
尤其是杜向迪,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怜惜的看了李青云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叶寸天,有些纠结的说:“夫人遭此横祸,我亦为此深感不幸,只是我兄弟,为何现在还没有醒?”
李青云听到此言,也止住了哭泣,有些纳闷的看着叶寸天,道:“公子稍安勿躁,先待我看看,按理说,菊花与猪肉鸡肉同食,会引起腹痛,身体里敏感的人,可能会造成短暂的晕厥,但是现在过了半个时辰,早就应该醒了才是。”
李青云说着,先对着县令磕了个头,才用双膝跪着向叶寸天走去,在行至叶寸天的身边的时候,看见刚才他发紫的双唇,已经恢复了粉红色,脸色也由铁青色变成了,微微失血的苍白色。
心道,他已经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是,无论李青云推了他几下,他仍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让李青云有点怀疑,是叶寸天在装晕了。
可是叶寸天为什么要装晕呢?李青云心思一转,想到了风亦娘看到有人晕倒之后,扔银子的动作,不禁会心一笑,伸手在叶寸天的腰肢处,狠狠的拧了一把。
叶寸天吃痛,哇的一声就坐了起来,不住的揉搓着自己的腰肢,还骂李青云是个泼妇。
李青云并不理会他,看了杜向迪一眼,摊了摊手说:“公子为人侠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但是您的这位兄弟,我就不敢恭维了。”
杜向迪一边扶叶寸天起来,一边不解的问:“夫人这话何意?”
李青云扯了扯嘴角,解释道:“我做了一桌子菜,你们那么多人抢,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不可能吃到足够多的菜,促成相克。
可是反过来说,你们那么多人抢,他最多能吃几口?
感觉到轻微的腹痛的时候,表现出痛不欲生的样子,并且现场装晕,我看他的目的,是为了勒索钱财吧!”
“你!你别胡说!”叶寸天从地上爬起来,还不住的揉捏着自己的侧腰,可是那反驳的语气,丝毫没有底气可言。
杜向迪听出了叶寸天话语里的虚伪,大感羞耻,对着县令和李青云行了一礼,说了一句得罪了,就拖着叶寸天冲开人群出门去了。
也就是他们冲开人群的空档,和三郎从空档里挤进来,大声的呼唤道:“颖儿!,颖儿!”
“三郎!”李青云听见何三郎的声音,心里一痛,眼睛里落下泪来,想扑到他的怀里,诉说自己的委屈,却是不能。
因为她听见风亦娘,跟县令大人说:“青天大老爷呀,您可得为我做主呀,我们这开青楼的,也有开青楼的规矩呀,这人我是明码标价买来的,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呀!
而且当时买卖的时候她是清醒的,是她自己愿意卖给我的呢!”
“你胡说,我又不是神经病,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把自己卖到青楼里去呢?”李青云的语气向上提了三分,她知道自己慌了。
何三郎就站在身后,她绝对不能让何三郎知道,自己为了想办法脱身,主动答应跟着风亦娘走。
“天地良心,谁说谎谁死全家的!”风亦娘说完,转头问小兔:“你说,当初我买你们两个的时候,你们两个可都是清醒的呢,到底是不是她主动愿意跟我走的?一定要说实话啊,谁说谎谁死全家!”
“我……”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个晚上的小兔,颤颤巍巍的开口,却只说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字,她先是看了一眼风亦娘,又看了一眼李青云,最后在县令大人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惊堂木之后,全身抖如筛糠的说:“民……民女不敢说谎,的确是,是李青云,主动将自己卖给妈妈的,李青云还说,自己是生养过的妇人,让妈妈不要多花了冤枉银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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