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橙

第16章 橙

吴煌奇再有能耐也没能甩掉成苑这块狗皮膏药，他跟着吴煌奇一路进了京师，眼花缭乱地四处乱逛，却没有迷路，反倒是跟着他一路到了锦衣卫的衙门。

“这里就是锦衣卫办事的衙门么？”成苑两眼冒着金光，就要往里闯。

“小和尚，这里面可不是你能乱闯的地方。闲杂人等入内，是要被乱棍打死的。”吴煌奇声色俱厉，不肯放过成苑脸上的任何表情，他总觉得这个和尚奇奇怪怪的，跟着他说不定有什么图谋。

成苑大惊失色，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紧抓着吴煌奇的袖子，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锦衣卫大人，我可没有乱闯的意思，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和尚不懂你们京师里的规矩啊。”

“那你就赶紧离开吧。我正好有公务要去处理，就不能陪着你继续闲逛了。”吴煌奇甩开袖子就进了衙门，他才不管成苑现在是一副什么表情，只要能甩掉这个累赘就比什么都好。

日沉西山，吴煌奇才将手头上的一切交代妥当，出了衙门的他本是一身轻松，谁知道才走下台阶，又愁上眉头。成苑坐在台阶的最末端，看样子应该是在打坐，他从午后一直等到现在，一见到吴煌奇又是一脸的可怜样子。

“你怎么还没走？”吴煌奇实在是有些多疑，萍水相逢的一个少林派俗家弟子，为什么偏偏与他纠缠不休呢

“大人不是说这衙门不能乱闯么？我在京师无依无靠，只能在这儿等着你出来了。”

“若我今日住在衙门里不出来呢？”

成苑蹙着眉头想了下，“那小僧就要露宿在外了。”恰时，他的肚子因为饥饿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他面上一红，再没说话。

吴煌奇在京师多年，防人之心一直甚于旁人，这个小和尚今日诸多诡异的行径，让他觉得不太正常。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许多，拍了拍成苑的肩膀，示意他与自己同行。

酒斋。是吴煌奇常光顾的一家素斋馆子，这里的素斋没有寺庙里的那么单调，在小菜的样式上就吸引了不少贵胄前来品尝。再加上他们店里的竹叶青酒香浓厚，闻之难忘，此刻店外早已大排长龙。吴煌奇才不管那些排队的人，绕过门口，直到柜台。

掌柜的一看是他，忙满脸堆笑。“这不是千户大人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常坐的雅间可还空着？”他面如寒石，不苟言笑。

“当然为您空着了，我这就命人前去收拾，马上让人引你过去。”

成苑随着吴煌奇一路上了二楼的雅间，这屋子干净别致，小雅小静，倒不像是吴煌奇这样的武夫粗人喜欢的样子。两人入座后，他只听吴煌奇点了四五道小菜，又要了两壶酒。待小二走后，带上了门，他才小声问道。

“这里的都是素斋吧？”

“不是素斋我又何苦带你来到这么远的地方。酒是给我自己点的，剩下的素斋都是给你点的。你能吃掉多少便是多少，只希望吃过这顿饭别再缠着我了。”成苑起身作揖感谢，吴煌奇却摆手，扭头到一边，语气倒是比刚才稍有和缓。“这些虚礼我可受不起，我不过是看你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像极了初来京师的我。一顿饱饭现在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吃饱了就赶紧找地方落脚吧。”

成苑又重新落座，问道，“跟了大人一整天，还不知道您如何称呼呢。”

“吴煌奇。”

“小僧成苑。不知道可否冒昧地称您一声吴大哥呢？”

“我年长于你，受你这声大哥也无甚不妥。成兄弟，你作为少林的俗家弟子，为什么会想到来京师一趟？只是想来开开眼界么？”

成苑眼珠一转，叹道，“其实不瞒吴大哥，我此次来到京师是为了追查萧红的下落。你也知道近几年来萧红在武林中名声大噪，但是她行事狠辣，滥杀无辜，是我们武林正派的公敌，掌门方丈听闻她在苏州的所作所为后，命我们师兄弟几人下山捉拿。吴大哥在农家见到我孤身一人时，正是我受伤后与师兄弟分离。后来我伤好之后准备回少林，谁知道路上正巧听闻萧红已经北上京师的消息，我顾不得其他，便一路追踪至此。”

“你说的可是真的？萧红已经北上来到京师？”

“我是听一路上其他门派的弟子说的，是真是假就有待调查了。”

吴煌奇豁然开朗，大笑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追查萧红的下落已经半年，始终都不能如愿。如今她竟然来到了我的地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成苑迎合着他的笑，心里却在忐忑不安。他本是想以萧红的下落来换得吴煌奇对他的信任，谁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居然已经追查萧红半年有余，莫非是朝廷要将她绳之以法么？

“既然吴大哥已经认定我的你的福星了，不知道能不能暂且收留小弟一段时间呢？我也想尽快找到萧红的下落，好回少林交差啊。”

“看你一个人孤苦无依，反正我家中也有客房闲置，你就先住在我家，等何时想走了再走吧。”

成苑喜不自胜，抛开包袱就抱住吴煌奇的胳膊，“那就多谢吴大哥收留了。”

吴煌奇的心里也在打着不小的算盘，他还记得第一次在苏州城外见到成苑，他只字都不提自己也在追查萧红的事。如今却毫无隐瞒，和盘托出。这个看似毫无心计的小和尚，正在一步步有意地接近他，一定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与其放任他在外面乱跑，倒不如留他在身边，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