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橙

第18章 橙

本以为书房里一定是死气沉沉的气氛，宋阑躲在门后听了很久，却一直听到宋家公的笑声。

“你看你这颗子不就是送我的么？我若吃了这颗子你就输定了。”棋盘落子声，还伴着他顽童一般的笑声。

宋阑听到里面的气氛还算轻松，调整好呼吸，便叩了门。宋齐见到是他就第一时间冲了出来，上下的打量他，手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十年不见，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子，没什么变化。但是身子倒是强壮了不少，武当派的前辈对你可好？”他十年未见宋阑，本是满腹的牢骚要对他讲，可父子相见的喜悦打破他一切的计划，所有的话都被咽回了肚子里，只剩下一句简单的回来就好。

“爹，我一切都好，现在也没小时候那么容易生病了，身强体壮的，您再也不用担心为我配药了。”

“你爷爷还在书房里，他一直都惦记着你，快进去向他请个安。”宋齐朝他使了个颜色，宋阑立刻意会，走进书房跪在宋家公面前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快起来快起来。”宋家公心疼孙儿，忙扶了他起来，“走的时候才到我的腰，现在长得比我还高了。孙儿，快告诉我，武当山上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哪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就是天天练武强身，跟在家里成日里看书写字没什么区别。”

宋家公笑道，“那你现在的武功可是算得上高手了？”

“这……”这一提到武功，宋阑就想起自己被萧红挟持上京的事，他这样平凡的弟子，哪能跟江湖上的高手相提并论呢。“爷爷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去学艺的，哪有什么资质练成武林高手啊。”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宋家公悄悄拉下宋阑的袖子，示意他靠近自己一些，“那你在外可遇到了什么红颜知己啊？”

“红颜知己……”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爷爷就不要再问我这些了。倒是您，这些年身体可好？”

“每日都进食药膳，身子骨倒是比以前硬朗了不少。就是天天都见不到我的孙儿，盼的我头发又白了许多。想必你爹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这个老头子就先走了，等晚膳时你再来叫我吧。”

送走了宋家公，宋齐与宋阑同坐。宋阑都知道他爹要说些什么，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看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去看过你娘了么？她这两日身子不太好，也常常念着你。”

“一回来就去跟娘说了话，她精神还好。”

“宋阑，你离家也已十年，如今二十岁了。别的人家在你这个年纪都早早成婚，所以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想着回去武当山了。爹为你挑选了一门亲事，你要是没什么异议的话……”

“爹。”宋阑突然跪在父亲面前，低着头，他不敢去看父亲的表情，尤其是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孩儿还不想娶亲，而且这次从武当山回来，孩儿只跟师父说是探亲，如果不回去的话，恐怕不好交代。”

宋齐安抚道，“这有何难？我手书一封给你师父，讲明事情的来由，我想你们武当派的掌门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之辈吧？”

“可是，可是孩儿真的不想娶亲。”

“胡闹什么！难道你是打算清心寡欲地一辈子待在武当山上么？宋阑，你可是我们宋家的独子，若你做了这糊涂的事情，我们宋家不就要断子绝孙了？其实爹已经给你物色了一门好亲事，女方是京师的御医世家霍家的小姐，她爷爷跟你爷爷相识多年，能亲上加亲是一件好事。”

宋阑握紧了双拳，“可是我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我不能娶霍家小姐。”

“你说什么？”宋齐也是没想到会有眼下的这个情况，他本想着宋阑一直在武当山生活，应该是没理由接触到外门的女子的。可是细想一下，武当派内也是有女徒弟的，难保两人之间不是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他梳理好情绪，缓和地问道，“那你心仪的这位女子家住哪里，家里是做什么的，还有什么亲人？”

“她……她孤身一人，没有亲人。”

“家住哪里可知道么？”

宋阑叹气道，“也不知道。”

“那你是从何处认识了她？又是如何得知她尚未婚配的？”

“爹！反正与霍家的这门亲事我是不会答应的，剩下的事您就不要再问了！”宋阑情急之下跑出了书房，只留下宋齐不明就里。

宋阑虽然害怕面对亲人的质问，但他答应宋家公晚膳时要去请安的事并没有忘记。他一路奔波，沐浴之后换了新衣，才恭恭敬敬地去了宋家公的房间。因为宋家公年事已高，又喜欢清静，住的地方就选在宋宅的最边缘处。宋齐作为孝子，不忍老父天天步行那么远与他们同桌用膳，便在他的住处边又特意开了小灶，随他心情想吃什么都可以及时做，

宋阑去时，晚膳刚端上桌。两菜一汤，虽说都是家常小菜，但做的精致，引得人食指大动。

“快来一起坐着吃吧，我已经派人去跟你爹娘说过了，今晚你在我这里用膳。”待宋阑坐下后，他又说道，“下午你与你爹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现在无法面对他们，就暂时在我这里躲上一阵子吧。”

宋阑只安静地点着头，他不知道该如何权衡这件事，但他不想娶霍紫嫣的决心却是真的。

“那你能告诉我，你心中的那位姑娘，你们是在何处相识的？难道是你们武当派的师姐妹么？”宋家公脸上挂着笑，哪有一点点长辈的样子。要是换了平时，他也是不敢问这种问题的，他多半还是要观察宋齐的脸色，毕竟他才是现在的一家之主。

“爷爷，你就不要再问我这些了，我……已经把她弄丢了。”

“弄丢了？”宋家公不解，又凑近他问道，“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丢了呢？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到人家姑娘了。”

他摇摇头，但又立即被这句话点醒，难道那一晚他的一些话刺激到了萧红，才让她不辞而别的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