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绿

第48章 绿

日上三杆，门外的随从不停地拍着门。成稷还在睡梦中挣扎，一把撩开了帷帐，房间里空无一人。

成稷推开门，只见外面的随从神色慌张地禀告道，“大人，不好了，我们让顾倾逃了。”

他皱着眉，第一句话却问道，“房里的姑娘呢？”

“大人刚醒就想着小女子了么？”萧红端着木盆从楼梯下缓缓而来，“我刚才为大人准备洗脸水去了，先进去洗漱吧？”

萧红经过他身边，他低声问道，“你为什么没走？”

她把帕子浸湿，递给他，借着替他整理衣衫的动作，回道，“你一醒来就问我在哪，现在又问我为什么不走。成大人有些前后矛盾吧。”

他擦过脸，将帕子丢进木盆里，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既然不愿意走，那就留下也无妨。”他见她挣扎着抽回手，脸上又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便不再逗她，走去门口问道，“你们刚才说顾倾逃了？看守他的人呢？”

“看守他的人被杀了，死在雪地里，身体都僵了。大概是后半夜顾倾趁着夜深人静杀了他们才逃掉的。”

“吩咐下去好好埋葬，家中也要安置妥当。你们下去整顿一下，我们稍后就上路。”

关上了门，成稷倒是头疼的多些，让顾倾逃了，这一阵子又白忙活了。他此刻并不想立刻回京师复命，只想再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遇上什么更厉害的通缉犯以抵此过。

“你本来是要去哪里？”他看萧红对着窗外，问道。

“长安。”

“长安？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鱼龙混杂之地，肯定有很多大鱼。这样吧，你跟我一路同行，我也可保你周全。你之所以留下来没有走，也是为了这个吧。”

萧红不屑地回了他一眼，“我只是不喜欢不告而别。你昨晚费尽心机护我周全，我欠你一句谢谢。难道你真以为外面的这些废物拦得了我的去路么？我想离开的地方，还没有任何人困得住我。”

成稷赔着笑，“那就是我的不对了。还得劳烦姑娘大驾，与我一路同行吧。”

锦衣卫的大批车队是乔装成商队的，他们都着便装，武器藏在商队的车里。成稷佯装成老板，本是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可今天萧红加入了商队，他就下了马，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

萧红如何不懂他的心思，名为保护，实为看守。成稷嘴上说的好听，但他肯定也是藏了不少要抓她的心思，想先取得她的信任后再下手。不过经过客栈的事，萧红也确实需要一把保护伞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暂且利用一下，也无甚不妥。

一路上萧红都冷冰冰的，话也不怎么说，成稷哪里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不一会儿就憋闷的不行，硬是让整个车队停下来陪他听风看雪。他披着棕红色的斗篷，望着远去的京师的方向，一声长叹。

“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吧。”萧红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风雪吹乱了她的头发，吹得她脸颊微微泛红。“已经出了京师的范围，他们猜不到我的去处，一路上出不了什么乱子。”

“你还欠我一场比试呢，你在客栈答应过的。”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想输的。”

“萧红，你不是成痴的对手，我这个做师兄的难道会输给你么？”

这次倒是换到萧红先出招，她的突然出手让两侧休息的随从一下子绷紧了神经，他们准备操起兵刃，就听到成稷的吩咐，谁都不许插手。

萧红的第一掌明显放水，只擦过成稷的衣角。她解了身上厚重的斗篷搭在车架上，抽出腰间的玉箫，脸上没了玩闹的表情。成稷见她认真起来，浑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他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刀刃反光，吹毛立断。

她的玉箫长约三尺有余，通体碧玉，比之刀剑更为坚韧。成稷的刀与玉箫相交时，感到手腕处有一丝震痛，刀刃也是顿挫之声。他二人扬雪飞刃，十招内不分上下。萧红的动作灵动轻盈，虽占了些上风，可成稷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以守为攻，倒也没落下劣势。

“这是最后一招！”萧红转动手中玉箫，向着他的肋骨而去，他抬手横刀一挡，谁知她竟然丢了玉箫，左手化掌，一掌拍在他的右肩。

“内功掌法自然是少林优胜，可刀剑的比试你却要逊我一成。而且……”

“而且你使诈。”成稷抽回刀刃，拾起地上的玉箫，“你知道我不会当面刺你，你就用这个法子趁机伤我。”

萧红反倒笑了，“如今我倒是可以心服口服地称你一声正人君子了。不过你别忘了，输了比试，你可就欠我一件事了。”

他将玉箫递还给她，回道，“但凭姑娘吩咐。”

“借我一匹快马，我要一人独行。”

萧红跟成稷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已经远远落在吴煌奇之后。她赶到长安城时，吴煌奇已经上了华山，正伺机取下何耀天的人头。

长安城一片繁华景象，比之京师毫不逊色。萧红一路劳顿，寻了间客栈就早早歇下。谁知半夜里，竟听到哭喊声。推了窗望出去，才看到官府的人举着火把围着一处小院。女主人伏在地上哭天抢地，好像是女儿不见了。

周遭的院落也纷纷亮起灯光，聚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嚷越大。萧红这才听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女主人半夜里听到女儿房中有动静，前去查看，谁知道女儿竟被一个男子卷在被子里挟持而去。

萧红想起顾倾刚从京师逃走的事，看来这次的事件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采花大盗顾倾，看来不日又能在长安城内看到成稷的身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