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青

第59章 青

宋阑的双拳紧紧相握，他的眼中甚至涌出泪来。萧红没死，不是他的幻听，也不是梦里，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迫不及待地就要冲到长安，他还没想好要如何跟徐靖扬交代，就已经把手头所有的东西都交托给年长一些的师弟，自己租下了最快的马，策马而去。

漫漫长路，他寻着萧红的身影马不停蹄地赶往长安。不过，此时的萧红已经回到了京师，注定与他缘悭一面。

萧红在朱由检的别院里做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她不用天天躲在七星阁里，毕竟萧红已经死了，她只需要安心当好朱由检身边的玉横就好。不过朱由检可没有这么乐观，他一直未见吴煌奇回七星阁复命，萧红又是一脸满意地回到了京师。看来吴煌奇还是没能阻止她，也可能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江湖上倒是没有立即传开萧红没死的消息，也让朱由检暂时松了一口气。眼看就是除夕，作为皇室中的一员，朱由检也要准备着除夕夜宴的工夫，还要为皇上准备贺礼，里里外外地也是忙了很久。他今日终于得闲，便来到别院看望萧红。

别院里的雪积得深了，足足没过了膝盖。朱由检刚想埋怨底下的人偷懒，就看到萧红坐在红漆廊下的身影，一身的白衣飘然，也不惧风雪只着单衣。她呆呆地望着院子里的雪，眼神中藏着一潭静谧的湖水。

他走近她，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肩膀问道，“你在看什么？”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默了很久，缓了很久才回道，“我想看看这雪要积的多厚你才会踏入这个别院看一眼我。你知道你有多少天没来么？十一天了。我把下人们都遣了，不许他们动这些雪。我想看着你踏过雪的脚印，这样等下一次见面就不会显得太漫长了。”

他的唇凑近她的脸颊，只感觉到冰冷，他搂紧了她，小声地说道，“最近确实有些忙，对不起。不过等过了除夕夜宴，我就能抽空天天来陪你了。”

“除夕夜你真的要进宫么？”她盯着他的眼睛，她知道这两年魏忠贤的权力越来越大，宫中俨然做了九千岁。朱由检这样一位闲散的王爷，只怕入了宫还要受那个阉人的奚落。我

“这是皇兄的旨意，我要带着玉凤一同进宫，参加除夕夜宴。”

“不行，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朱由检从没想过萧红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问道，“你去做什么？”

“我要护你周全。我不想在红墙外焦急地等你回来，我要跟你一起去，让我扮作信王妃身边的宫女随你们一同入宫。若是真的有什么不测，我还可以……”

朱由检打断她的话，“如果魏忠贤真是有意要取我性命的话，萧红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听到了么？”

她反而郑重地抓起他的手，“你记着，你若死了，我萧红也难独活。”

宋阑一路迢迢赶往长安，长安城里张灯结彩，处处都见彩灯倒是比京师热闹了不少。可他没有心情赏这些东西，只能隐晦地四处打听有没有人见过一位白衣的姑娘。

说实话茫茫人海里想找到一个刻意隐藏身份的人实在是难上加难。宋阑连找了两日，人就瘫在客栈里几近绝望了。他很想对着窗外大喝一声萧红的名字，但他怕替萧红引来杀身之祸。

猛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自己的行装牵了马，连夜就出了长安。

七星阁里只剩下长乐一人看守，他也真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每天待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也不会觉得烦闷，自己可以一个人下棋对弈。

十二月十二，长乐正在下棋，就听到地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懒洋洋地挪步一看，竟然是许久都不曾有人的破军宫里亮起了灯。说起破军宫，他跟在朱由检身边这么多年，倒是从没听他提起过破军宫的事。

长乐推开破军宫的门，只见一位青衫长褂仙风道骨的男子坐在里面，那人容貌俊俏，双眼炯炯有神，而且眼神中深邃难言，似有星光洒落。

“尊上今日不在阁中，破军还是改日再来吧。”

那人却摇头道，“我今日必须见到尊上，还请阁下帮忙通传。”

“破军又何必为难我，我们都是为尊上做事的，哪有下属命令主子的。这几日尊上正忙，怕是没时间来阁中。不如你先在这里住上几日，等尊上得了空，我一定上报你的事。”

那人如何肯听，放下他手中的东西直奔长乐而来，可长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脚下动作极快，只一个侧身就缓解了刚才的危机。那人也是看出他武功根基不浅，收起了刚才的傲慢。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今天就要见尊上。”

长乐反而笑着回道，“就请破军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他话音一落，就迅速出手抢占先机。他二人在不宽的过道里徒手过招，不拼内力也不比刀剑，两个人用最扎实的武功根基进行切磋。

长乐的武艺是跟萧红出自同一个师父，可他们二人的情况又不一样。萧红是女子，身段要轻盈许多，所以她的那身武艺多是躲闪和防守，以守为攻才能扭转劣势。长乐就不同，他的拳脚功夫可是实打实的练出来的，他打坏的木制假人可比萧红多出了一倍。可因为他常年跟在朱由检身边，除了一些刺客，再没有过多的实战经验，所以他再好的拳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两人扭打的身影带动了走道里的烛火，长乐只听到又有一阵脚步声走得近了。

朱由检藏在他们看不到的阴影里，低沉着嗓子说道，“长乐，这是怎么回事？”

他二人的拳脚争执也自然停了下来，长乐躬身回道，“破军他……今日执意要见主子，我告诉他主子今日不在阁中，他就与我撕打了起来。”

“好了，赶紧散了吧。破军，你在破军宫中等我，我马上就去见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