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蓝

第83章 蓝

成苑看到成痴在房中闷闷不乐，刚才他偷偷溜到成稷那里混吃混喝了好一阵子，还不知道山下发生的一切。

“师兄，怎么才一会儿没看见你，你又板着一张脸。是不是又遇到难伺候的大侠了？”成苑啃着半根黄瓜，坐在成痴的背后。这几天少林寺迎来送往，各种各样的门派大侠都尽收眼底，有一些脾气顽固的，蛮横无理的真是让人头昏脑胀。

成痴一言不发就那么定定地坐着，他还想着刚才在山门下的那一幕。魏忠贤实在是欺人太甚，明明没有英雄帖却还要硬闯，他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吓得成苑一下子跳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成苑又围着成痴绕了一圈，看他青筋暴起，样子也是让人怕的很。

“你不用管我，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被下了逐客令，成苑也看出来他是真的心情不佳，便默默地退了出来。想着也许还能再去找成稷闲话一会儿，人还没绕出禅房，就听到成稷好大的笑声。不是喜悦，不是兴奋，不是恭迎，而是一种敷衍的虚假的笑。他趴在墙角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成稷，还有他对面衣着华丽的阉人魏忠贤。

成稷对着魏忠贤躬身请安，脸上还堆着笑，“没想到九千岁居然亲自来了。您为了抓到萧红还真是费尽了心计啊。”

“哎呦，这不是成副指挥使么？听说你在西门遇到了萧红，你的手下被杀的一个不剩，你自己被萧红当作人质绑了起来，后来被扔在半路上还受了好重的伤呢。”他讲的绘声绘色，语气里透露着怜悯之意，可脸上怎么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样子。“你说你不在京师里养伤，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小人这是为九千岁你尽忠啊。”成稷说话时特意加重了语气，“萧红不仅入宫行刺了您，还在东厂的严密防守下逃出了京师。这件事简直有损您的威严啊，我们锦衣卫如果不能为您分忧的话，还有什么资格在京师里立足呢？”

魏忠贤冷哼一声，“难道你以为单凭你的本事，就能在武林大会上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么？少林此举，不过是要平息众怒，若要真正捉拿萧红，他们可拿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最后还不是得我们亲自出马。”

“既然您已经看的通透，此行又是何故呢？”

“你懂什么。我只是想来看看江湖人士的热闹，看看这群乌合之众究竟能有什么样的本事。”他向着成稷的方向走近几步，小声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是好奇呢。成大人你师承少林，又是武状元出身，那么多的匪盗都栽在你的手里。为何这一次你会失手呢？难道只因为对方是萧红么？”

入夜三更，成痴来到文渊方丈的屋外，叩了门就进去了。文渊正在静心打坐，看到成痴来了也未感意外。

“白天的事你可受伤了？”

成痴摇摇头，可脸上还挂着愁容。“白天的事，弟子有些疑问，不知师父能否解惑？”

“你是想知道我为何要对魏忠贤那般逢迎，他分明没有英雄帖为何还能大摇大摆地上山来。成痴，你看到他带来的大批人马了么？你觉得那些人会是他简单的随从么？魏忠贤在朝野中只手遮天，兵权在手，少林这座古刹可经不得他的攻势。他不过是想来凑个热闹，我便顺了他的意。”

“可是师父……”

文渊方丈睁开了眼，摆手道，“别再可是什么了。有些东西一定要懂得取舍。名利声望都是小事，要保护该保住的东西才是大事。明天就是武林大会了，只怕风起云涌到时难以收场。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天只会是一场苦战。”

二月二十七，少林里群雄云集，几大门派都在坐列，最出人意料的贵客就是魏忠贤和成稷了。

华山派坐在左尊高位，峨嵋和武当都甘愿屈居其后。丁惠安披麻戴孝地坐在位子上，两个眼睛都哭的红肿。他一见到文渊方丈出现，立刻跪地哭天抢地。这下可好，文渊方丈一下子就没了合适的开场白。

丁惠安扯着嗓子，“我师兄死的实在是冤枉，还请少林还我们华山派一个公道。萧红妖女，丧尽天良，杀人无数，人人得而诛之，还请武林同道念在昔日情义为我们华山派报此血海深仇！”

在座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何耀天的所作所为。按照江湖规矩，其实萧红杀了他以报永州坠崖之仇根本不为过。可在这里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意愿，还有门派的颜面，以及派系与派系之间的微妙关系。为此，只有沉默才是最得体的。

可人群中还是出现了驳斥丁惠安的声音。

“丁师兄这话说的不对吧。”皇甫箴穿过人群，高大的身形根本无需隐藏。“萧红杀人无数是没错，可是死在她手下的哪一个不是奸恶之辈？倒是丁师兄你说她是妖女，丧尽天良，此言不实啊。我在永州与她交过手，她胜在光明磊落，比何掌门可要正派的多！而且，那天设计让萧红坠崖的，不也是贵派何掌门做出的好事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懂么？！”

“皇甫箴！你！”丁惠安气急攻心，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一个小小的赏金猎人，凭什么站在武林大会的地界上！你这样的身份不配登上这样的台面！”

“难道你丁惠安带着华山弟子披麻戴孝的站在这里就配得上少林的庄严宝刹么！真是扫尽了你们华山派的颜面！”

皇甫箴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激怒了丁惠安，他一把抓起宝剑抽出剑刃直冲向皇甫箴。皇甫箴又何曾会怕他，只见他挥起身上的斗篷扬得好远，提起大刀做好迎击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徐靖扬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身青布道袍落在皇甫箴面前，一手握住他刀柄，一手扶住他肩膀。而另一侧，孙洛竹抽出细剑以极快的剑招挡住丁惠安的剑锋，灰黑道袍下清瘦的她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