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死劫

第97章 死劫

施瞳垣一开口就让丁惠安和于黎感到事情不妙。丁惠安更是扶着胸口愤恨地问道，“不知道施掌门为何要为萧红这个妖女求情，难道你想跟华山和整个武林为敌么？”

施瞳垣扶着萧红坐好，背着手走回丁惠安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倒是不知道华山派什么时候可以代表整个武林了？其实何耀天的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样自取其辱，只会让华山派彻底颜面扫地。而且这里有这么多派的掌门人，不如我们来以票数决定萧红的去留如何？”

丁惠安和于黎合计后，认为这个方法是对他们最公平的，遂同意。少林、武当、峨嵋，崆峒、华山、昆仑再加上成稷的一票，一共七票。他们将写有生死去留的纸条写好后放进一个空碗里，最后由少林弟子成痴公布票数。这期间，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成痴的手，唯独萧红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不甚在乎。

二死五生。票数一目了然。

既然已有决断，丁惠安和于黎只能愤而下山，他们大概再也不愿踏上少林一步了。

“看来众位和老衲一样，都不忍看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文渊方丈起身对着下座的几人一拜。“不过，萧红，你手中血债太多，罪孽深重。老衲若放你离开少林，只怕悠悠众口难以平复。不如就以三年为期，我留你在少林静心礼佛，三年之后随你去留如何？”

萧红双手合十跪在文渊面前，颔首道，“小女子如今已经无所归所，承蒙方丈慈悲为怀，留我一条性命。此后一定长伴青灯，服侍佛祖。不过我还有一事希望方丈能成全，武当的徐靖扬前辈虽不是被我所杀，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想随向掌门回武当山一趟，祭拜徐前辈。”

文渊看了眼向庸，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文渊会意，吩咐道，“成痴，这次就由你跟着成指挥使大人一起上路看管萧红。”

傍晚，春雨降临，向庸等人坐在山顶的凉亭里饮茶。施瞳垣一副轻松面孔，比起武林大会时洒脱了不少。

言许师太放下茶盏，问道，“不知道施掌门是何时与萧红相识，又有什么样的因缘际会，竟能让你今天如此袒护于她？”

施瞳垣开怀一笑，“不过是救命之恩，她不挂记在心上，我这个报恩的人只好时刻提醒自己了。”

“这倒是奇了，她萧红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武功上虽是小有成就，怕是也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她又如何做得了你的救命恩人？”言许师太此言正是在场其他人的心思。

“我身有旧疾，想必师太和向前辈都是知道的。年轻时练功太过急躁，留下了一身的毛病，平时在门派里有弟子和夫人照顾，多半不会有事。可是两年前，我独自一人赶往他地赴会，半路上旧疾复发，当场倒地不省人事。迷糊间我只想着家中的妻儿还有崆峒上下的弟子，强撑着一份意志，就看到一身红衣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

向庸问道，“那人就是萧红么？”

“正是。那时的萧红初出茅庐，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她将我推上马背，拉着我走到了最近的破庙里，用内功为我护体。我也不知道她为救我的命在那破庙里待了多久，只是在我醒来时我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激动的光芒，还有她眼下乌青的眼圈。她那时跟现在都是一样的冷傲，像是临霜绽放的红梅，坐在角落里询问我的身体状况。”

“老头，你身体应该已经恢复了吧？”萧红拿起手边的果子啃了一口，大概是有些酸，她拧着双眼，把剩下的果子扔给施瞳垣。“吃点东西就赶紧上路吧，找个大点的集镇让大夫看看你的病。”

施瞳垣看着眼前十几岁的萧红，再看看手里的果子，问道，“是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她丢了手里的果核，拿起地上的玉箫，整理好衣服就往外走。“你休息的差不多也赶紧上路吧，告辞。”

“小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施瞳垣见她走了，忙起身追了出来。“在下崆峒掌门施瞳垣，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萧红见施瞳垣礼数周全，反而不以为然，回道，“老头你一看就是名门正派的人，谦谦有礼，也挺像个落魄的穷酸书生。我如何称呼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救命之恩。姑娘救了我，我自当要报答的。”

萧红一跃上了马，扭过头去，“我不过是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若是真的死在这里了未免太过凄凉。你昏睡的时候一直喊着家中妻儿的名字，你一定是个好父亲，我不想别人也如我一般，所以这事真不必谢我。”

施瞳垣实在无计可施，只好装作晕倒的样子，病弱地坐在地上。萧红那时也实在年轻，看不得他如此。只好下了马，又扶着他进了破庙躺好。入夜后，火堆里不时响起木柴的爆裂声，萧红拿起玉箫吹奏起来，箫声哀思悠扬。

“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么？”

萧红听他问起，收了玉箫，回道，“死于饥荒。”

“若你不嫌弃，可以拜在我崆峒派门下。”

“老头你觉得我的武艺会比你派里的弟子差么？这么多年都活过来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更难熬。”

施瞳垣一下子想起家中的女儿，情绪不免激动。“可你一个女子，世事艰难又如何能挺得过来？”

“我今日不是还能救了你么？凭我现在的本事，想伤我的人怕是都近不了我的身。”

施瞳垣笑拿起茶盏，眉眼里的笑像是在讲述自己的孩子。“结果一夜过去了，我还是没能问出她的名字。临别时，她送了一枚梅花镖给我，还告诉我以后有事但凭差遣。再后来她声名鹊起，名字传到我的耳中，在梅花镖上我发现刻有一个红字，我才知道原来救我的那个孩子就是江湖上人人喊杀的萧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