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死劫

第99章 死劫

“师父？师父？”

萧红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那把剑还在她的手里紧握着。宋阑绝望地看着她，他的眼中像要泣出血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为什么？”

她扔掉手里的剑，上前抱住宋阑，哭道，“不是我，不是我。他也是我的师父，我怎么会忍心杀他？宋阑，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鲜红的剑刃刺穿她的心脏，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吓得一头冷汗，脸上一片泪痕。定神后，才发现成稷一直坐在她的窗边。

“怎么？做了噩梦？”成稷见她醒了，翻窗而入坐在桌边。“你刚才一直在喊宋阑的名字，梦见他了？”

萧红瞪了他一眼，下床来倒了一杯水喝下，总算平复了心神。“你怎么一直在我窗边坐着，这里可是武当，你就不怕别人非议么？”

“有什么非议的，我可是文渊方丈派来看着你的，在你窗边看着你不要跑了可是我的职责呢。”成稷见她神色放松了不少，才敢继续问道，“你跟宋阑……真的已经无可退路了么？”

“明天一早等徐靖扬的尸体火化后我们三人就即刻下山回少林。”

“萧红……你！”成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就不能像个普通的女子做个柔情似水的姑娘么？我这是作为朋友在关心你，难道你要把对宋阑的恨也强加在我的头上么？”

萧红坐在他旁边沉默了好久，最后开口道，“我有件事要求你，能不能办成就得看你的能力了。”

“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你回京师之后能否调动手下所有的一切来帮我找到杀死徐靖扬的真正凶手？我想，凭借锦衣卫的关系网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到时候我就可以替他报仇了。”

成稷点头道，“你放心好了，就算你不吩咐我也早有此意。只有抓住真正的凶手，你的嫌疑才能彻底洗清。天色尚早，你再多睡一会儿吧，天一亮我们差不多就要下山了。”

他起身就走，开门的一瞬间，萧红还是开了口。

“至于我和宋阑。他这辈子都会记恨着我，而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他会意，合上了门，把所有的宁静都继续留给她。

天刚蒙蒙亮，武当弟子们已经在空地上架起了柴堆。萧红和成稷、成痴站的老远，当他们把棺木架在柴堆上时，萧红的身形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咬紧牙关，闭上了眼。

宋阑手持火把犹豫不决了许久才点燃了柴火，熊熊火焰冒起的黑烟，熏的他落了泪。萧红又再多看了两眼，最后还是决绝地扭头就走。

送回了萧红，成稷也没必要继续在少林久待。临行时，他拎着两坛酒来到萧红的禅房。她一身素净的打扮，看起来还真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你要走了？”萧红自问自答道，“不过也是，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少林弟子，还是得回到京师那个龙潭虎穴去，为自己谋一条好出路。我先干为敬。”她举起酒坛，大口喝了起来。

“你倒好了，以后住在少林寺无忧无虑，就是伙食差了些，只能清茶淡饭地熬过三年。三年啊，萧红你觉得你受得了这样的生活三年么？”

她放下酒坛，轻笑道，“怎么？你能过得了这样的生活，我便不可以么？想想这几年的江湖生活，我也确实累了，是该找个借口歇歇了。这里多好，清净自在，也没有仇人敢上门找我的麻烦。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你还真是轻松自在呢。”成稷笑道，“不过如果你真的要走，我想这世间也没有谁能拦得住你。”

“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我又怎么敢忘呢？”成稷喝完坛中的酒，皱起眉头来。他最怕离别的场景，如今又要分别，他也不知道何时何日能再相见。“萧红，珍重自身，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她高举起酒坛，笑着看向他，“放心吧，各自珍重，江湖再见！”

好一句江湖再见，成稷合上那扇牢笼般的门，吹了些风，酒劲上头。一边走着，一边吟起诗来。

江南有神女，不闻不问事。北方有豺虎，暴虐杀成狂。高山青松林，琴箫合鸣瑟。一别成终生，岁岁复年年。

离开京师一个多月，成稷一回来就发现格局的微妙变动。东厂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引发锦衣卫内部也是纷争不断。朱由校病重之后魏忠贤更加肆无忌惮，怪不得他没有再上少林去找萧红的麻烦，原来这里才是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战场。

朱由检一直入宫侍奉皇上，之后更是在皇宫里长住。长乐因为掌着七星阁的事不能进宫，只能从几个死士的口中勉强听说一些状况。可情势之危及，他还是懂得的。

吴煌奇一回到京师只去司里报备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飞奔回家。一推开宅院的大门，才发现家里的梨花已经开了，地上被扫的一尘不染，落英遍地，何等美妙。

“吴大哥？”绿绡一身水绿色的衣裳，从屋子里走出来。她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在阳光下闪耀着自身的光芒。

一路的风尘仆仆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吴煌奇扔下手中的刀，似风一般奔向绿绡。他抱紧她，像是恋人久别重逢的欣喜。可在他怀里的绿绡已经恍了神，她不知道是该顺从还是该挣扎。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像是要从怀里蹦出来一样。她的脸红的似春天里最娇艳的花朵，美的嫣然如醉。

“绿绡，没有见你的这些天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想你过的好不好，想你会不会跟安清逸不告而别，想你会不会也是一样的思念我。”

“吴大哥……”绿绡挣开他的怀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楚楚可怜。“你在说什么？”

“我不想再继续瞒着你了，自从我在长安城里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已经对你情根深种。从长安到京师，我想方设法都要留你在我身边，难道我的这份心意你还不懂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