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新帝

第130章 新帝

十月初九，吴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喜字张贴于门外。各路攀走的小吏都来奉上贺礼，一时间吴宅内的喜庆样子与平时当真是作两样。

其实缘起何处，还是关于成稷。绿绡在京师里无亲无故，唯一沾亲带故的就是已经与他们不再往来的安清逸，娘家的人脉着实单薄的可怜，略有凄凉。吴煌奇此时能想到的，就是在长安与绿绡有过一面之缘的成稷，若能让他帮得这个忙，充作娘家的人，绿绡就能风风光光地从成稷的府里出嫁，也能免去不少闲话。吴煌奇本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当他去找成稷商量此事时只听他一口答应，面上也没有任何的为难，倒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成稷的初衷就更简单了，绿绡曾在长安帮过他不少，如今一对新人需要他帮助，这种行善积德的事他自然是乐意援手的。其二，他知道萧红与绿绡相识，他至今还没帮萧红查出杀死徐靖扬的凶手，能帮到绿绡一些至少能减少他心中的愧疚。而且，说不定萧红也会来凑凑热闹。

十月初六，绿绡就已经搬进了成稷的府邸，以他义妹的身份。成稷早就为她准备好了房间，一应俱全都是喜庆的红色。待他安排好了照顾绿绡生活起居的人，刚回到房间里准备好好休息一番，他所期待的事情就发生了。萧红粗暴地踹开他房间的窗户，翻身跃了进来。这不小的骚动立刻引来家丁的巡视，成稷只能摆手告诉他们无事。

“看来萧女侠刚从少林逃出来心情不佳啊。”成稷笑着关上房里的窗子，萧红已经端着他桌上的茶壶自己斟茶了。

“你怎知我是逃出来的？”

“文渊方丈已经说了要关你在少林禁闭三年，如今时限还未到，你不是逃出来的，还能是怎么出来的？不过也跟我想的差不多，萧红女侠哪里耐得住少林寺的清苦日子啊。”

萧红瞪了他一眼，冷笑着问道，“我托你办的事你可办到了？”

成稷脸上笑的尴尬，坐在她对面，显得有些心虚，回道，“徐靖扬前辈的事暂时都怕是无望了，你要知道京师离那里太远，我若是……”

“我也知道为难。”萧红抬手制止了他的话，“你尽力而为便是。若真的查不出来，我也只能愧对徐前辈了。还有，绿绡的事要多谢你。”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知道你记挂着她，也为你准备好了客房，我府里你安心住着就是，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对外就声称你是我请来的喜娘如何？反正京师里的贵胄们也并不清楚萧红到底长得什么样。”

萧红看着成稷，如此为她费心设想，她只起身抱拳道，“多谢了。”

这是绿绡在成府的第一夜，她离开吴宅独自一人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她虽然准备睡了，可桌上的烛火还亮着不肯熄灭。

不过一会儿，她居然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箫声。悠扬悲怆，婉转伤怀。绿绡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推开窗仔细的听着飘来的箫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箫声像是在悠莱谷时萧红吹奏的，难道……

她也来不及多想翻窗出去顺着箫声一路而去，最终在西厢房的屋顶上看到了红衣的萧红。她还是那一身红衣，秋风扫过她的衣摆，也不动她的身形。她站立在屋顶上，手持玉箫，跟以前没有任何变化。

萧红也看到了她，她放下玉箫，两人对立在风中。

“我听说你要成婚了，特来恭贺你的。只是箫声难免悲怆，奏不出欣喜的曲调。”萧红望着绿绡，她已经记不太清她们两人有多久没见了，昔日里那个在悠莱谷中拥在她前后左右的人儿，如今要嫁做人妇。萧红稍稍红了眼眶，她想起曾泓的死，是她对不起绿绡。

绿绡脸上挂着泪痕，飞身过去拦腰抱住她。“萧红，你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萧红心头一颤，想起她离开悠莱谷时与绿绡因为曾泓的尸身发生的冲突，她低头轻声问道，“绿绡，你已经不怪我了么？不怪我当时带走师父的尸身，不怪我对你隐瞒身份？”

绿绡用力地摇着头，“不怪你，我不怪你，你可以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在这世上除了师兄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我若还要怪你，那我的余生岂不是要在悔恨里度过了。”

“绿绡，对不起。”她像安抚小动物一般抚着绿绡的头发，这一刻总算让萧红将过去的一切都释怀了。

十月的秋风还是冷冽，萧红和绿绡挤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被子。绿绡搂着萧红的胳膊，生怕她消失似的紧紧抱着。

“他对你好么？”萧红问这话时情不自禁就想到了安清逸，虽然想叹气，却怕绿绡会错意而止住了。

绿绡娇羞一笑，在烛光下羞红了脸。“吴大哥待我极好，什么事都为我着想。”

“可是绿绡，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若决定嫁给他，后半辈子都是不能反悔的。你与他才相识多久，你确定他能待你一生都好么？”

“萧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绿绡的脸色沉重起来，继续说道，“我与师兄相识十年，十年来我们共同生活在悠莱谷里。在我朦朦胧胧的印象里，他是我全部的爱恋。可是师兄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心里装的那些沉重的东西又是什么。我问他的时候，他总是告诉我他很好。不瞒你说，就算我要嫁给吴大哥了，可我心里对师兄的感情半分也没有减少。可是……”

绿绡停顿了一下，像是要整理好全部的情绪。“可是就算如此，我跟师兄也没有半分可能了。他会成为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成为亲人。而我的心已经决定要交给吴大哥了，因为他是真心真意地待我好。”

萧红抱着绿绡，两个人如姐妹般依偎着。她拍着绿绡的脊背，安抚道，“这样也好，师父在天有灵，也可以安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