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迹

第146章 七星绝迹

掐算起来萧红离开少林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成苑还是按照文渊方丈的吩咐把萧红曾经住过的禅房打扫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好像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还会再回来一样。

成苑扫净了房前的落叶，刚坐在台阶上休息，就看到一双绣鞋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抬头一看，立刻喜上眉梢，一跃起来贴在萧红身边。

“萧姑娘，你真的回来了，我这就去禀告方丈。”成苑说完就要去报信，谁知道却被萧红拽住了胳膊。她的神情看起来古里古怪的，想必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怎么？你怕方丈知道你回来了？”

萧红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成苑一番，问道，“花和尚，我问你，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最想做的事情？”成苑实在是不理解萧红为何会有此一问，可他也着实认真的考虑了一番，随后一拍大腿回道，“当然是下山大吃一顿了！天天都吃寺里的斋菜，我都已经快要腻死了。”

“那就走吧。”萧红松开了他的胳膊转身就走。“我带你下山，请你吃一顿山珍海味。”

成苑本还有几分犹豫，可他对萧红实在是谈不上什么防备，手里的扫把一扔就开心地跟着萧红下了山。萧红果然没有说谎，带着他到了山下小镇里最好的酒楼，点上了满满一桌山珍海味，看的成苑食指大动。

“萧姑娘，你可真是大善人啊。”成苑也不顾寺里的清规戒律，抓起筷子夹起盘子里的大鱼大肉就往嘴里塞。他本来也不是守礼的人，在萧红的面前他更不用刻意的掩饰自己。

萧红却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只提着酒壶坐在一旁看着他吃。“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心愿么？”

成苑不太理解萧红的意思，只点头回她，“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哪里还会有其他的心愿。”

“那就好。”萧红看着成苑，“吃完了这顿，我就送你上路。”

萧红将酒壶里的酒喝得精光，她的手却仍旧止不住地颤抖。她不敢再去看成苑，她别过头去，将目光对准窗外的街道。只要杀了成苑，再回京师杀了吴煌奇，她这一世就能永远地和七星阁断绝关系。只要狠下心来，就能得到她想要的自由。

返程的路上，成苑觉得气氛沉闷地有些奇怪。他一个人走在前面，萧红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紧跟着。她看起来很紧张，几次三番都有话脱口而出的样子。成苑实在是想不明白萧红究竟怎么了，正在他捉摸不定的时候，他感到身后一阵寒气，下意识地回身抬手一挡，正好挡下萧红的利剑！

成苑双手的手心被划下一道细长的伤痕，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萧红使剑，他一直以为萧红只是以玉箫为剑，没想到她身上竟然还藏着如此利器！她眼中的肃杀之气腾起，成苑明白这一剑不是试探。

“为什么？”成苑想起自己与萧红相识的过往，他想不到她究竟有什么理由要来杀他。

萧红却一言不发，抽出宝剑再次刺出。她已经狠下了心肠，要杀了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这种冷血的事她做起来早已是得心应手，可每刺出一剑她都刻意避开了成苑致命的地方，她的手像是不受她自己的控制，拼命制造着让成苑逃跑的机会。

成苑如何看不出来，可他真的想一探究竟萧红因何想要杀他。他趁着萧红走神，双手抱住她道右手，嘶喊道，“萧红，你疯了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萧红一脚踹在他的右腿，将他踢地老远。“成苑，你不要怪我，我也是受人之命。如果你不想死，就反手杀了我吧。”

受人之命？成苑的脑中飞速闪过一些东西，他大概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境遇，有些凄凉地笑了两声。棋子的命运，最终也不过沦为一颗弃子。朱由检已经登基，他再也不需要七星阁这样的秘密组织了，所以七星必须要死。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最让人信得过。

那长乐怎么办？他年幼的弟弟还一直待在朱由检的身边，若是他强行逃走，会不会连累到长乐？成苑摇了摇头，不愿再继续想下去。萧红哪会给他这么多的时间思考，她的长剑已经再次逼近，在他脊背上又是一道剑痕，划破了他的僧袍。

劣势已成，成苑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萧红的剑的。不过如此想来，心中反而清明不少。

“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了。萧红，既然我必有一死，不如我们两个就好好地较量一番吧。”

萧红眉头一皱，成苑的豁然受死，让她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心里痛骂道，“为什么不走？还要在这里呈英雄，难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么？他道命令我固然是不能反抗，可如果你负隅顽抗的话，说不定……我会心软放了你的。”

成苑还笑着，这笑容跟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是淳朴的自然的笑意。

萧红的剑没有停，成苑也没有逃。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接下萧红的剑招，他在少林十年也并不是毫无收获，可十招之后已现颓势。萧红的剑爬上他的右臂，将他整个袖子卷成了碎片，剑刃伤到他的筋脉，右手已经无还手的能力。

他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萧红，催促道，“动手吧。”

“成苑……若是有来世，我萧红甘愿死在你的剑下。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你若化作厉鬼，尽可找我来索命！”

“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萧红竟然也会相信荒诞无稽的神鬼之事么？我不会化作厉鬼，也不会找你索命。我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不是你，这条命是我欠他的，既然他想取回，你就替他代劳吧。”

成苑笑的眼角带泪，他期盼着萧红快点将利剑刺进他的心口，那一刻他才会是真正的解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