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394.穷熙之死

第395章 394.穷熙之死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另一个熟悉声音，那个声音带着一股绝望气息，颤抖不已，“穷熙……”

意料之中的天野无常并没有来，但却派来了龙凌天前来。他带来的龙家的客卿顿时加入激烈的战斗中，这一夜圣女王朝的边界就像被点亮了一般，火光冲天。

龙凌天几乎是用夺从穆绯歌怀里抢过穷熙，他苍白着脸但还是下意识先去探他的脉息，期盼希望降临。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让人难以接受。

龙凌天面如死灰，双目失去了光芒。

“你答应过我会保护好他的。”穷熙的离去像是夺走了他一切生机，冰冷的声音恍若机械。

穆绯歌回答不了，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愧悔和悲伤，眼泪冲出堤坝，跪倒在他面前。

龙凌天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回答了，没有再看她一眼，他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穷熙身上，然后慢慢抱起穷熙的尸身，一步一步，坚定地，不带一丝留恋，没有去看还在拼杀的龙家人，也没有再质问哭成泪人的穆绯歌，他像是看破了一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身后的一切。

家族，朋友，忠诚，信仰，这些都是间接害死穷熙的凶手，他曾经对他许诺，让他无忧一生的，但却想不到是这样残酷的结局。

其实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现在，一切都晚了，没有了穷熙，他又该何去何从？

看着龙凌天带着穷熙彻底消失在黑夜里，悲凉的背影，穆绯歌吼间像吞了一块滚烫的铁，她甚至不敢叫一声他们的名字。

哭着哭着她突然魇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呆愣着，心里如同被切下了一块。

这一夜，她突然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和朋友，他们不会原谅她，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这只是个开始，穆绯歌开始觉得头顶乌云笼罩，今夜仿佛是她噩梦的起点，她要一点一点失去她最在乎的东西。

心痛得难以附加。

“你心痛吗？”

仿佛是心声，穆绯歌愣了片刻之后才被惊醒，这是她一直思念的熟悉的声音。

湚灵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那一夜之后，湚灵如同判若两人，穆绯歌竟很难将他与记忆里的闷葫芦重合，他的脸上还是如那晚般陌生的神色，让她丝毫看感应不到他内心所想。好陌生，好遥远。

但好歹他安然无恙不是吗？这不就是她这么多天以来心心念念盼望的事吗？她还要告诉他一句她早就想告诉他的话啊。

然而她还来不及跟他言语，又见一人从湚灵背后走出来后，她所有难以言表的喜悦和苦涩瞬间化作飞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冷凝容一脸骄傲地站在湚灵身边，而她仍旧坐在原地一动未动，此刻两个女人狼狈与从容立现，就像胜负那样分明。

穆绯歌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她又转头看着仍旧没有表情的湚灵，心如坠寒冰炼狱。

你眼睁睁看着我失去一切却还要问我心不心痛……

她曾经那么想念这个人的怀抱，但如今终于重逢了，她却不想像想象中那样飞奔扑进他的怀里一诉衷肠。她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什么言语，什么表情都没有。曾经相爱时的对望总会让两人都情难自抑，如今这一切就在今夜完全变了。

血淋淋的现实横梗其中，她已分不清爱恨情仇。

在感情世界里，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卑微的弱者，重蹈覆辙，这是她的宿命吗？

这边陷入微妙的沉默时而不远处突然传来两声惨叫，穆绯歌心一动，那是素琴他们，她陡然回神，如今她不能再失去了，她要先过去救其他人。

她毫不迟疑地转身让湚灵的黑眸瞬间染上戾气，他几乎带着怒气质问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他们重要？”

穆绯歌脚步一顿却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且此时她也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

她继续走，背后的伤口早已凝聚不再流血，血迹斑斑的伤口让她的背影看上去很是狼狈，但她依然义无反顾。

冷凝容嗤笑，“九离阁下真是性情中人，讲义气，有担当，不愧是威震学院的风云人物，关键时刻分得清远近，拿得起轻重。可是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公子带来的，他的付出，他的痛苦都被你换成了组队的荣誉，为了区区几个所谓的伙伴就必须先抛下拿性命为你的公子吗？你用别人来践踏爱你的人，理所当然利用爱你的人守护你得到的一切，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可耻吗？”

冷凝容仿佛终于等到这一刻，一字一句的爆发，没有间断，一声赛过一声质问穆绯歌，而湚灵就在一旁，什么言语都没有。

穆绯歌停下，心里开始滴血，曾经那个专属于她，懂她爱她，不分黑白不分强弱维护她的闷葫芦消失了。就像闷葫芦这个称呼，曾经是她给他打上的专属标签，如今已经从湚灵身上撕了下来，她喊不出口，现在的湚灵是什么样子她并不清楚，冷凝容的质问她也辩白不了，那就是他们的曾经啊。

可惜，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前世她也为爱付出但即便彻底退出她也一点没有胆怯，现在听了冷凝容的话她反而更加坚定，多日来的困扰终于打出一条通道。

如果她真的有一份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感情，那么她一定还会是她自己。有信仰，有追求，有原则，最真实的她而已。

此刻她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

身受重伤如何，力量俱损又如何？她只是回头无尽睥睨地扫了冷凝容一眼，阴寒冰冷。

“你最好闭嘴，等我杀了那些杂碎，一会儿就轮到你了。穷熙的命，我会用千倍百倍讨回来。”

至于湚灵，她已经麻木了，不想再去猜测他的想法，他要看就让他看个够吧。

然而冷凝容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她的威胁，继续挑起她的怒火。

“九离，那个男人是因你而死，杀了我就能报仇了？其实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本可以不死的，就像那些还在为你奋命厮杀的人一样，都是因为你才被拖下了这场不见天日的泥潭。背叛了真心的你早就没了庇护，你以为你能守住他们？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噩梦的开始。我敢保证，他们最后都会因你一个个死去。”说到最后一句，冷凝容露出志在必得的一抹笑来，直笑得穆绯歌手抖不已，穷熙被血浸染的脸又浮上她眼前，那么清晰，那么安静，她现在最听不了谁要离她而去。她突然捏紧了金刀，一个闪身朝冷凝容扑去，金刀带着她毁天灭地的怒火仿佛要将这个女人劈成两半才能抵消她的怒火。

该死的明明是这个女人！

冷凝容只是一介普通人，穆绯歌即便身受重伤，要杀她轻而易举。然而冷凝容却是一点也不惊慌，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着穆绯歌举刀扑来，如同在看一个小丑。

终于，金刀碰到了障碍，冷凝容毫发未损。

湚灵看着她，本就凌厉的眼睛变得更加漆黑无垠。

他挡下这一刀，“我欠她一次救命之恩，你不能杀她。”

这一句话犹如一记耳光重重打在穆绯歌脸上，她睁大了眼，却不知该作何表情，一脸茫然。

湚灵看着她的神情终究先破了功，“我先杀了那些碍眼的杂碎，再跟你好好算一算这些天的账。”

这咬牙切齿的话却并非真的带着恨，倒像情话，让冷凝容得意的脸色一收，而穆绯歌却自嘲一笑，无力放下手。

从刚才的一瞬她就已经明白，湚灵即便有伤在身仍旧是强悍的存在，而她担忧数日不止，仍旧为丹药四处奔走，还摊上这一夜的风波，甚至失去了亲人。说不心酸是骗人的，他明明有力量扭转一切却在一旁冷漠地看着，毫无插手之意，即便是已经相处了几年的伙伴他都没有知觉，而此时出手也只是为了能跟她好好算账。

这一场闹剧真可悲啊，她如今也没有力气去战斗了，让他去吧。

事实证明她想的一点也不错，湚灵如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虚弱的样子，弹指间，该死的人一个都跑不了。素琴他们得到解脱后已经筋疲力尽，但还是马上过来与他们汇合。

对于再次见到湚灵，每个人都是高兴的，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肆无忌惮地说话。

湚灵如今的眼神就像是杀神归来，太冷漠，太陌生，让人不寒而栗。

银龙也带着一身的伤痕回到穆绯歌手上，尘埃落定，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和我走，斩断所有关系，第二个，我帮你斩断所有关系，你欠我的就用你剩下的所有时间来还，从此以后，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那些牵绊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没了这些碍眼的东西，你再也离不开我一步，不，半步都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