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401.舍心入石，挖心之死

第402章 401.舍心入石，挖心之死

不提天野无常还好，一提拉娜儿瞬间炸起，“你居然还有脸提他？！他是我的！你知道吗？！你这个下贱的女人用什么方法迷惑了他让他一直狠不下心？你只是一个容器知道吗？你的作用就是给我力量！”

穆绯歌心下一惊，“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混沌之心吗？我告诉你，他是为我找的！只要我拿到那颗石头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师傅他喜欢你？”问出口后穆绯歌都觉得不可能，别说是现在这样的拉娜儿配不上他，就是曾经的也是云泥之别。

“他当然喜欢我了！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他是注定的。在这世上是他一直照顾着我，后来又把我从暗夜里带出来，接回他的身边，在他心里，我永远是第一位，因为我是他最重要的人！”

拉娜儿似乎完全丧失了理智，就像自我催眠一般，然而穆绯歌却还有理智，她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

“他既然那么爱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一提起她拉娜儿心中的怒火就熊熊烧了起来，她似乎陷入了癫狂之中。

“你这下贱肮脏的女人还敢问？！不过区区一条贱命若不是他当年救了你你能活到现在？什么狗屁约定，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已经知道了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直到后来他变得越来奇怪了，我才开始发现你的存在是多大的隐患，你就是埋在我们身边的阻碍，他对你的心慈手软就是对我们的伤害。我本想杀了你的可惜没成功，现在好了，你又有了新的价值就是充当一个容器，当我把混沌之心取出来后你就再也没有用了！”

听完穆绯歌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个看似乖巧的女孩面皮下一直竟是如此黑暗丑陋的灵魂，她被骗了这么久，还傻傻地为她内疚。但这个样子的拉娜儿绝对不是师傅喜欢的人！

“你若杀了我不怕师傅怪罪？再说我已经答应了就绝不会反悔，混沌之心我会交出来，但要师傅亲自来取！”

拉娜儿听闻顿时一声嗤笑，嘲讽她的天真，“你是不是以为师傅取出混沌之心后还会保你无事？九离你可真蠢！若不挖心如何取出？你觉得这命还保得住吗？”

穆绯歌眼睛瞳孔顿时放大，“你说什么？！”

“舍心入石啊！说来还是你的情郎聪明，若不是鲁淅有本事，我们恐怕会一直不知道混沌宿主还有这样一个秘密，他也真够可怜，为你这样的人差点送了命。”

穆绯歌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手中渐渐将湚灵的手握紧。

原来真相是这样啊，这个家伙估计打算是瞒她到死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穆绯歌突然大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笑到最后，眼泪横流。

之前她那么镇定确实还抱着一丝幻想，拉娜儿的话彻底掐灭了她的希望。其实知道自己即将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如今满心的遗憾为什么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去胡思乱想，真正到了这一刻，她还有那么多话没有对这个人说啊。

那么多该说的话，那么多难以启齿的话，竟全部变成了她的遗憾，连遗言都不算，如今他们两个躺在一起，他却也什么都听不到，甚至她连见他最后一眼都做不到。

终究那三个字她到死都无法对这个人真正说出口。

压下心底流血的口子，她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失去理智，起码，她要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仙藤接受到她的指令，在拉娜儿还未反应过来时将湚灵裹成一个蝉蛹。拉娜儿顿时轻笑，随后用铁链将她捆住，接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就刺穿了她的胸口。

温热的血溅在她的脸上反倒勾起了她的嗜虐心，她一边快速用刀割开穆绯歌的皮肉，一边在她耳边用魔鬼般的声音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他的，相反我还会救他，我就是要你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去，没有人再去陪你，再去爱你，冷凝容那么喜欢这个男人，我也答应了会把他送到她的身边，让你死后还要看着你的情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告诉他，是你不要他的。”

穆绯歌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听了她的话后生生咬住了外泻的嘶吼。挖心的痉挛直达大脑，然而她的全身都不能动弹，只能感到胸口被人挖出一个大洞，血流不止。

她疼的早已麻木，鼻尖的呼吸也变成了口中的喘气，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落叶，在风中飘飘洒洒，终于要落地了。等到眼前金光乍现的时候，她什么知觉都没有了，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弥留之际，她终于看见了老人们常说的走马灯，一串一串闪过，最后固定在那夜巨树下的湖水倒影里。

她听着湚灵对她喃喃细语，问她为什么总是对他那么坏脾气，然后她回以一笑，大声地喊了一句。

因为我爱你啊。

等到拉娜儿取出心脏后，穆绯歌右手上的幻灵戒也随之显露出来，安静地套在纤细如玉的手指上。

它依然还在，但彻底被抛弃了。

仙藤里的湚灵虽然昏睡着但似乎也有感应，心跳蓦地停了一拍，随之一股寒意袭来，然而他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在做梦。然而等他醒来很久很久之后才发现，这个梦一直醒不过来。

拉娜儿此时完全堕落成了一个魔鬼，她兴奋而又激动地慢慢掏出穆绯歌的心脏，根本按不住眼里的疯狂。

等到一颗心终于完整地被挖出来后仍在她的掌心跳动，她激动地差点落泪。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重病缠身，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让她十分害怕哪一天就会突然死了！而现在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这颗心他那么看重，那么守护，如今就要变成她的了！有了这颗心，她会变成一个正常人，他也会更加珍惜她，像对这个死去的女人一样？

拉娜儿双手鲜血淋漓地捧着那颗心来到镜子前，里面印出一个惊悚的绝世美人。

看着熟悉的自己她终于不用遮遮掩掩了，论容貌，她比九离还要美，论智慧，谁都不是她的对手，而有了混沌之心的力量，她也有了掌握世界的力量，这天地间试问还有谁能与她相提并论？

她一定要做天地间配得上他的唯一女人！

这就是后来令人们唏嘘不已的魔后，她为爱而生，也为爱而毁，是欲望和堕落的化身。三千大道，无一所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等到天野无常从外回来之后看见的是穆绯歌的尸体和换了心脏疼的死去活来的拉娜儿，他脸色顿时一变，还未来得及震怒又有人恰时闯了进来。

暗夜圣君，身披一身漆黑大氅，头戴宽大的兜帽，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只露出半个下巴。他一走来，就像是从黑夜里凝聚而出，那一阵惊栗又看不见的黑光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之源，危险又神秘莫测。

这世上只有他知道他的名字，冥夜。

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他也从不理会世间的争斗。

这是他们数千年来的第二次见面了，上一次他从冥夜那里带走了拉娜儿，而这一次冥夜要带走穆绯歌。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或许是他没有阻拦的借口，那个孩子与他的情分已经断了。

他就看着一身黑袍的冥夜抱着胸口全是血的穆绯歌，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天野无常感到意思诧异。他们二人之间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没停止过争斗，彼此之间可谓知之甚详，但此时都发现了彼此的异样。冥夜甚至都不过问一句混沌之心的下落，而他自己更来不及看那个孩子最后一眼。

他们二人争夺了数万年，一直寻找着混沌之心，这是他们不休不止的宿命。此时一切尘埃落定时却感觉那么空虚，那些执着和坚持突然变得十分可笑。

其实谁得到都是一样的，他们之间没有高下，只有责任和宿命。

看着拉娜儿，这个他曾经从自己身体中分离出来的另一半，拉着他的衣角满脸狰狞痛苦的哀求着他，心里第一次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他终于明白了。

这个半身有多厉害他很清楚，拉娜儿已经吞入了那颗心脏，再过不久就会完全变成她的，任何人都得不到，包括他。

他既害死了那个孩子，更没得到混沌之心，到头来成了一场空。

一道雷光突然撕裂长空，风啸雪涌，天野无常突然抬头看天，目光晦涩再没有往日的清冷斗志，在雪中伫立良久，缄默如霜。

走到最后，还是天道赢了。

(本章完)